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少年的身影,男人童孔微縮。
與此同時,他的身前被槍尖刺破了衣物還留下一道不淺的傷痕。
鮮血如注地往外流著。
但現在的他根本顧忌不上自己的傷勢,僅僅剛才的一個照面,他就明白了,自己絕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退去,但應允的承諾卻讓他遲疑了片刻,沒能來得及邁開腳步。
白啟雲欺身向前,左手空空如也,一掌直接印在了男人的胸膛。
“彭!”
一聲悶響,如同滾石落地,男人瞬間倒飛了出去。
一擊得手,但白啟雲臉上卻沒有半點得意之色。
因為他感覺得到,在擊中對方身體之前,男人的身前突然凝聚出了一股微弱的岩元素力,將他大部分的掌力都抵消了去,隻留下一抹不算強勁的力道將那人給擊飛了出去。
看起來效果拔群,但實際上卻沒有多少殺傷力。
男人從漫天的灰塵中站起身子,感受著酸痛的手臂,剛才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但卻沒來得及用元素力護住手臂,好在白啟雲並沒有瞄準他的手,而是腹部。
但僅僅是被對方的掌風擦過,他的手此時也變得火辣辣地疼。
男人看向眼前的少年,如同看著一頭怪物。
剛才的那一擊中他幾乎沒有察覺對方有調動多少的元素力,僅僅憑借著肉體便擊碎了他身上的防護,這樣的肉體簡直堪比那些個野外的魔物了。
白啟雲的突然襲擊讓周圍的大漢沒有反應過來,但現在他們已經漸漸地緩過神來,開始向著少年圍了過去。
環視四周,白啟雲輕輕搖了搖頭。
這些人的身手都很不錯,但也僅限於一般人的范疇。
像尼奈、北鬥那樣擁有超人體魄的存在果然還是極少數。
為了不引起進一步的恐慌,白啟雲壓低了自己身上的元素波動,依舊使用手中的兵器以及拳腳對敵。
“哈!”
兩個大漢腳下邁著大步,一人持刀,一人持劍向著少年劈砍而去。
砍刀破空而來,掀起了獵獵的風聲。
面對兩人的合圍,白啟雲彎下了身子,輕輕一個騰挪便躲開了先來一步的砍刀,讓其的招式落在了空處。
隨之而來的是長劍的穿刺,白啟雲手腕輕抖,彭地一聲,槍杆直接甩中了長劍的劍身,將對方手中的兵器打飛了出去。
但就在他想要乘勝追擊之時,身後又出現了兩個大漢,他們赤手空拳地向著他撲了過來。
“喝!”
可白啟雲卻像是身後長了一雙眼睛,在兩人還沒衝進少年身後一臂之長時,白啟雲突然一個下蹲,讓其中一個大漢的手落在了空處。
驀地,少年再次起身,趁著對方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隨手一拳轟出。
“彭!”
又是一聲悶響,一人隨即倒地,不知生死。
白啟雲乾脆利落的動作讓其余沒有圍上來的人趕到了一絲遲疑。
他們真的能打過眼前這個人嗎。
心態的轉變帶來的是動作上的轉變。
在其余十幾人都沒有繼續圍攻的意思下,整個場面突然變得焦灼了起來。
但這種焦灼是建立在白啟雲沒有主動出擊的前提下,一旦有人打破這種平衡,場間的形勢必然會突然轉變。
看著他們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男人臉色一沉。
他已經明確了解到雙方的實力差距了,如果這些人不打算繼續幫忙的話,那他在這裡死扛著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便...再試最後一次。”
男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陣昏黃色的光芒,
將他整個人的身軀都籠罩在內。這股力量隱隱間竟然有了幾分元素武裝的雛形,但其所蘊含的元素力還是太過薄弱。
在白啟雲的眼中,這種級別的元素力可能也就跟激活了一顆命星的班尼特差不多水準,屬於是強於普通人,但也強的不算太多的那種水準。
看著男人奮力向前衝刺的身影,白啟雲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不同於對待那些普通人,他想試試對方到底能發揮出多大的力量。
白啟雲伸出手,擋在身前,輕言道。
“來。”
男人在不斷地輸出元素力的狀況下,臉色逐漸猙獰,但手上覆蓋著的岩元素力卻已經開始實質化為了一層岩鎧,將他整個人的右臂都完全地包裹在內。
如果說讓他以後繼續在這項技術上鑽研下去的話,說不定終有一天會抵達完全體的形態。
到那個時候,他的戰力應該就跟眼下的白啟雲相差無幾了。
但,那絕不是現在。
包裹著岩鎧的重拳在空中轟出一陣氣浪,白啟雲凜然不懼,小臂伸出,如同一隻鋼鐵鑄成的手臂向著虛空深處一橫,猛地砸向了岩鎧的側身。
“砰!”
一聲爆炸般的響動在兩人手臂的碰撞出發出。
掀起的風浪吹得白啟雲睜不開眼。
但這不要緊,一切在他的元素視野下都無所遁形。
白啟雲蕩開男人附著岩鎧的手臂,另一隻手在虛空中緊緊握住。
於灰塵起舞間,一抹水光隱晦地在他的右拳上閃過,但在煙塵的遮擋下卻無人察覺。
然後,猛地砸下。
“轟!”
這一次,男人的胸前空門大開,只有微薄的元素力附著在身上,但在白啟雲的拳頭下竟然連半秒都沒能支撐得住便應聲破碎。
男人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再次倒飛了出去,鮮血灑滿了長空。
他伏在地上,身子動彈不得,像一個癱瘓在床多年的病人,胸前起伏不定。
見到他完全失去了戰鬥力,白啟雲的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緩緩地看向四方。
每一個跟他視線接觸的大漢都都低下了頭,主動認輸。
很快地,第一個逃離的人出現了。
他張皇失措地從大巴扎逃了出去,整個人像是見到了鬼一樣,一邊逃一邊喊著。
“啊啊....啊啊啊。”
他這一舉動似乎按下了什麽開關,剛才還跟白啟雲僵持在原地的眾人紛紛作鳥獸散開。
轉眼間,剛才還人山人海的廣場上就剩下了一個癱倒在地面上的重傷之人。
“一群烏合之眾。”
見到他們這樣的舉動,白啟雲輕笑了下,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或許正因為這群人要比上一次來的保鏢更強,但對於危險的察覺也要更敏銳,更加的從心。
反而表現得比上一次來的人要更加的軟弱,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啊!他們人呢?”
待到妮露跟祖拜爾帶著劇場裡幾個男人跑出來的時候,看見外面空空如也的模樣,不由得大吃一驚。
“人都跑了。”
白啟雲走向昏死過去的那人男人身旁,幫他做了最基本的醫療處理。
這件事涉及到威脅群眾安全,是要上報給三十人團總部的。
畢竟當街糾集二十多號人,手持利器對衛兵動手,這放在哪裡都不會是一件小事。
那些逃走的人,到最後都會被一一揪出來,甚至都不用白啟雲自己動手。
“白先生,這個人是...”
妮露看著白啟雲的動作,對地上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她剛開始還以為這個人是路過被誤傷的行人,但她定睛一看,這人並不是大巴扎裡的人,應該不是普通的行人。
“沒什麽,一個普通的打手罷了,等一下會有衛兵來處理的。”
白啟雲在虛空終端裡將此事上報給了總部。
不多時,幾個在大巴扎外巡邏的衛兵就趕了過來,將昏倒在地的傷員抬到了城內的急救中心。
幾個隸屬於其余小隊的衛兵跟白啟雲詢問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然,白啟雲不可能把交易的事情說給他們聽,隻說了句他來劇場找朋友見面正好撞上有人威脅居民的生活秩序所以才出手。
或許是因為他衛兵的身份,來人並未仔細詢問他事件的細節。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看出來了白啟雲隱瞞了什麽,但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風格也就沒有繼續詢問。
待到他們走後,妮露和祖拜爾就湊了過來。
剛才的衛兵也問了他們兩個不少的問題,但也沒有為難他們。
“這就結束了?”
前腳還被嚇得夠嗆的祖拜爾看著眼前這風雲突變的一幕,還沒有緩過神來。
“差不多吧,現在多維商會的會長應該想著該怎麽逃離須彌,接下來應該沒有功夫在騰出手針對我們了。”
說到這裡,白啟雲微微一皺眉,看向剛才那個男人躺著的地方。
那裡流淌著的鮮血被衛兵已經擦得乾乾淨淨,只有少許的血漬混在泥土間,無法被徹底清除。
白啟雲從那其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那不似之前那人的岩元素力,而是某種更加灰暗、邪惡的力量。
這種感覺就像是...
“嗖!”
忽地,從那堆泥土中突然竄出來了一個黑影,如同一枝離弦的箭失射向眾人。
白啟雲連忙抓住妮露的肩膀,將她拉向一旁,自己則是右拳於虛空輕點,狂暴的水流與此刻噴湧而出,一拳轟向了身前。
水浪呼嘯著衝向了黑影,強烈無比的元素力在虛空中發出了陣陣呼嘯之音,宛如驚濤乍現。
“轟!”
黑影扎進了水浪之中,如同一枚炸彈在其中爆破開來。
洶湧的水流與此刻被爆炸化作漫天的大雨,從天空中落下,淋濕了眾人的衣衫。
被推倒在地的妮露根本無暇顧及自身,怔怔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神色愕然。
少頃,場地中因為爆炸而引起的煙塵逐漸散去。
白啟雲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接觸,但他還是搞清楚了那股力量的來源。
那絕不是什麽刺客的岩元素力量,那股氣息透露著陰險與黑暗。
最重要的是,那上面的氣息跟他之前遇到過的那個至東人的氣息如出一轍。
那個時候就已經盯上他了嗎。
回想起跟那個人的兩次見面,白啟雲的臉色又陰了幾分。
僅僅是因為一個念頭就能安下後手,而且幾乎是奔著取他性命而來的。
那種人,絕非什麽善類。
“白先生,剛才那是...”
見到白啟雲沒事,妮露長出一口氣,趕緊走了過去。
少女的聲音將白啟雲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沒什麽,一點點小意外罷了。”
話雖如此,但白啟雲還是帶著嫣朵拉去剛才那抹黑影出現的地方探查了半天,確認了沒有殘余的力量後才放松下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那個人的力量竟然會隱藏在這種地方,然後突然爆發。
如此想來,應該是那個時候那個至東人就已經通過不知道什麽手段將力量潛伏在了他的身上, 只不過是因為剛才他跟那個刺客有肢體上的接觸所以才會被引到體外觸發。
這麽想來,還是那個刺客幫了他一把,提前引爆在他身上埋藏著的定時炸彈。
如此想著,白啟雲的臉色平靜了不少。
但看著他一舉一動的妮露跟祖拜爾等人還是紛紛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很顯然,他們將這次突然的襲擊跟多維商會聯系在了一起,殊不知他們根本就是被牽連的。
但白啟雲也沒有進一步跟他們解釋的想法。
“還是來說說之後的事情吧。”
白啟雲打算跟妮露商量一下之後的安排。
但就在他剛開口的時候,一道略顯疲憊的聲音就從眾人的耳邊響起。
“喂喂喂,可算找到你了,那邊那個黑頭髮的衛兵。”
順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打扮十分青春靚麗的少女正邁著虛浮的步子跑來。
正是之前白啟雲有過一面之緣的琺露珊。
“你是在叫我?”
“當然了,這附近除了你還有別的衛兵嗎。”
看著琺露珊站在自己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白啟雲困惑不已。
他什麽時候跟對方產生過交集了。
見到少年一臉的不知所措,琺露珊可沒有陪著他發愣,直接上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將他帶到了一旁。
祖拜爾劇場的眾人見狀也沒有出聲阻止,畢竟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位少女並沒有什麽惡意。
不過妮露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見過這位少女。
到底是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