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怎麽可能讓你這麽晚自己一個人回家。”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薛鸞瑛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她一個縱身躍下,靠到了幾個昏迷了的盜賊旁邊,拍了拍手。
昨天夜裡發生了那種事,犯人還沒有抓到,她怎麽可能安心讓白青山一個人在夜裡獨處,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接下來這幾天她本來是打算護送自家丈夫回家的。
但看今天這模樣,好像是不用她出手了。
那一抹強光的攻擊速度連她都沒有反應過來,要知道她可是在後面跟了白青山很長一段時間的,可就這樣都沒能反應過來,更遑論那些賊人。
“呦,小姑娘。”
相比於說話穩妥的白青山,薛鸞瑛就直接多了,她將小女孩從自家丈夫的身後拉了出來瞅了幾眼。
柔順的黑色長發,一張精致的娃娃臉,臉上還淌著兩道乾涸的淚痕,看樣子剛才是被嚇壞了。
薛鸞瑛笑了笑,一雙白皙的手揉了揉小家夥的長發。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那身千岩軍的裝備,小女孩對她的動作並沒有什麽排斥,反而有些親近。
“這孩子怎麽辦。”
看了眼四周,薛大統領沒發現有別人經過的痕跡,八成是小女孩自己跑出來的,不過看她跟自家丈夫這麽親近,想來應該是認識的,也就是說....是戲班裡的人?
“啊,我先把她帶回茶館看一眼,要是沒有頭緒的話再把她交給千岩軍。”
“嗯,也對,現在那群家夥正忙著戒備呢,能少給他們添點工作也好。”
聞言,薛鸞瑛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也是因為在商店街附近巡邏實在是太沒勁才換了個活跑出來的,畢竟她丈夫這邊也算是一個抓捕賊人的線索,不算曠工。
況且今天也不算白來,雖然正主沒抓到,但這些小混混嘛....就當年底衝業績了。
女將軍頭也不回地將三個小混混在地上托了起來,打算交給一邊巡邏的下屬。
看著她乾脆利落的樣子,白青山也轉身帶著小女孩回到了茶館。
跟離開的時候不同,此時的茶館顯得冷清了不少,之前在打掃房間的助理現在正整理著桌椅,
“誒?白先生,是有什麽東西忘了嗎?”
看著去而複返的白青山,助理放下手邊的活,走了過來。
視線一歪,那跟在男人身邊的小女孩進入了他的眼簾。
“這孩子是...”
還沒等他認出面前的小女孩,後台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堇兒!”
一位溫婉的女人焦急的聲音穿過簾布,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這個聲音是...
如果白青山沒有聽錯的話,這位應該也是戲班子後台的一位角,只是兩人搭戲甚少,不怎麽交流。
“媽。”
被喊到名字的小女孩頭皮一炸,畏畏縮縮地走到了母親的身旁。
糟了,要挨罵了。
小女孩苦著臉湊到目前的身旁,準備迎接嚴厲的訓斥。
轉瞬,溫熱的胸膛將女孩迎入懷中,女人緊緊地抱著手中的孩子,如同失而復得一般高興。
那過於激動的動作壓得懷中的女孩一時間竟有些就喘不過來氣。
不過很快,女人臉一板,又把小家夥推出了身外。
“雲堇!不是讓你不要亂跑了嗎!今天罰你回去加練兩個小時。”
雖然女人很擔心自己的女兒,但她更清楚孩子做錯了就要懲罰,要不然之後會釀成大錯。
“唔...”
還沒高興多一會,雲堇就又低下了頭,聽著來自母親的訓斥。
“這位...白先生,多謝你送我家孩子回來,這孩子不聽話給您添麻煩了。”
稍微說了雲堇兩句,女人便將花頭遞給了白青山,連連向其道謝。
“不,沒什麽,隨手之勞而已,不過...”
想到那群混混說的話,白青山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之後找個時間單獨跟她說一下。
那群人好似盯上了面前女人的什麽東西,但現在人多耳雜,不好多說。
與女人寒暄幾句後白青山打算離開,可還沒等他走上幾步,一個戴著帽子的中年男子掀開簾子看見他一愣。
“誒?青山你還沒走啊,正好你過來下。”
“當家?”
見狀,白青山只能朝著一邊的人點了點頭,跟著戲班子的當家進了後台。
原本熱鬧的後台此時只剩下他跟當家二人,散亂的桌面上擺著一摞摞戲本,其中還有些許寫到一半空著的本子,那是寫本子的人卡文之後的產物。
看樣子,當家好像也遇到了這個問題。
“青山啊,你瞧瞧我最近寫的本子。”
當家撓了撓頭,將一個墨漬還沒乾的劇本遞了過去。
入眼,是一個以最近攪動璃月港的盜賊團展開的故事,故事裡盜賊團在璃月港作威作福,犯下了不少案件,而千岩軍則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沒能捉拿其歸案。
這時,一位傳聞中的英雄出現了,他屢次與盜賊團的賊人碰首,並挫敗了賊人數次計劃,最後幫著千岩軍將這些搗亂的賊人一一捉拿歸案。
也因此被璃月港的百姓稱之為新時代的英雄。
“額...”
好老套的故事...
迎著當家滿是期待的目光,白青山搖了搖頭。
“這本子裡的劇情也太老套了,別的不說,光是無能的千岩軍這一描繪就很容易本審核盯上哦,當家的。”
雖然璃月當前的風氣是比較開放,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這些遊走在時代最前沿的文化傳播者不受到任何的約束。
恰恰相反,每季度來自璃月七星官方的監管視察可並不少,一些比較浮誇的、架空故事他們懶得管,但如果真被抓住以某些角度暗諷當今璃月的地方,那就遭了重了。
少說也得封館接受審查半個月,要知道在這地方工作的大多數可都是些窮苦人家,像他這樣的名角還好,那些剛入門養活自己都費勁的小家夥們可受不了半個月都沒活乾的日子。
所以為了不牽連底下的人,寫本子的人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觸及到了某些紅線。
也因此他們的創作思路也就越來越壓縮,最終走進了某個死胡同。
有些人選擇了躺平,選擇了完全迎合審查的道路,這也是除他們家班子之外其余大多數戲班子選擇的方法。
而有些人則選擇了在夾縫中生存,力求在不觸犯審核的前提下,盡力地寫出自己認為最有趣的故事,但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桌面上擺著的如此多的本子正是這條道路背後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