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來得快去的也快,經過這麽一起突發事件,兩人也沒了繼續在河邊散步休息的心思。
九條裟羅在白啟雲的幫助下將受傷的野伏眾都運回了天領奉行的大牢。
當然,得先找醫師為他們處理傷口,要不然可能還沒到監獄這群人就已經傷口惡化感染死了。
看著二人匆匆離開的身影,原野外的一處樹林內,一道隱晦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道身影穿過白狐之野,一路來到了一處隱蔽的房屋前。
房門前,一位穿著白色長衣的男人正站在那裡。
一頭淺藍色的短發順著耳邊垂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雙藍中透紫的眸子彷若沉靜的湖水,讓人猜不透心事。
“神裡大人,那群野伏眾已經被九條家的長女和她的友人擊退。”
之前在樹林中觀察戰況的那道人影半跪在被其稱為‘大人’的男人面前,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匯報與他。
“嗯,想來那些小毛賊也不會是那位女將軍的對手。”
若論及武力,恐怕就連他自己都敵不過那位集天狗之力與元素力於一身的九條家大小姐。
被尊稱為神裡大人的男人正是當今社奉行核心家族——神裡家的當代家主、神裡綾人。
他所統領著的名為‘終末番’的秘密部隊,其中多以稻妻忍者為成員,經常被其派遣去執行各種機密任務。
這次便是他獲得了有人想對九條裟羅下手的情報,派人前去護衛對方的安全。
畢竟那可是天領奉行的大小姐,幕府軍的大將。
如果她有所閃失,整個天領奉行都會動蕩。
對於眼下的稻妻乃至於三奉行來說,她的安危都不得有失。
尤其是不得在稻妻的大後方遭受什麽損傷。
前線作戰有傷痛還好說,如果是在自家後方被人暗算,那恐怕整個稻妻的水都會被攪渾。
到時候三奉行都會很難控制得住稻妻的局勢。
“神裡大人,除此之外,清籟島那邊也有了新的消息。”
“哦?”
聞言,神裡綾人眉頭一挑,臉上的笑意去了三分。
“說來聽聽。”
地上跪坐著的忍者立即伏到他的耳邊,將情報中的一切講述與他。
————
翌日,經過了一夜的休息,白啟雲在眾位武士的看守下完成了神像頭顱的凋刻。
“呼...”
看著自己完成的傑作,白啟雲長出了口氣,用有些發酸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
這可是他第一次凋刻這麽巨大的凋像,可算是長了點見識。
“辛苦了。”
在一邊觀看了全程的九條裟羅靠了過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目光掃過那枚帶有精致面容的頭像,眼神中不由得浮現出一絲驚豔。
要不要讓這家夥到九條家也凋一個小號的將軍像供奉呢...
“還好吧,畢竟是工作。”
白啟雲聳了聳肩,發出了千錘百煉的社畜般的發言。
曾幾何時他還是可以向工作的不公發出咆孝的熱血青年,但現在的他已經屈服於摩拉的淫威之下了。
說到底這都是誰的錯啊,死派蒙。
九條裟羅從腰間取出一個袋子,裡面放著稻妻銀行的卡片,裡面的金額足足有八百萬摩拉。
比起兩人約定好的金額還要多出一些。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蓋著印章的證明擺放在袋子裡。
“收著吧,這東西應該對你有用。”
時至今日,九條裟羅對於白啟雲應該是破開雷暴外海登陸稻妻一事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斷,但也沒放在心上。
雖說現在稻妻處於鎖國令之中,
但也不乏國外的商隊破開雷暴來往稻妻的海域。別的不說,光是八重堂的小說那些國外作者為了按時交稿就必須通過商隊將稿子交給稻妻本土。
那就避免不了商隊的往來。
這件事掌管軍事的天領奉行不可能不清楚,但也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得罪那位鳴神大社的宮司大人可不是什麽好舉動。
尤其是在雷電將軍都未曾發言的前提下,他們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因為每一個突破外海雷暴的人都會被雷電將軍的偉力洗刷一遍,將軍大人不可能不清楚這其中的細節。
但將軍大人卻依然選擇了閉口不言,這才是三奉行都將其視而不見的最重要的原因。
“這是...離島的通行證?”
掏出其中的內容物,白啟雲將銀行卡片收進自己的口袋,查看起了剩下的那張紙條。
“嗯,想來你應該沒有這東西吧,沒有這張通行證明,萬一撞上三奉行的巡查武士還是很麻煩的。”
誠如九條裟羅所言,某位金發少女還在為逃出離島而奔波呢,殊不知自己那個不想出離島的同伴倒是先一步拿到了出島證明。
不過九條裟羅將這東西送給白啟雲並不全然是出於對少年的謝意,她也是有自己的盤算的。
“哦哦!這可真是多謝了。”
捏著手裡的離島證明,白啟雲又看了看手中的銀行卡片,突然覺得這稻妻天下他大可哪裡都去得。
除了某個吃一頓飯就得花幾百萬摩拉的酒樓。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報酬,白啟雲的神情變得興奮了起來。
不過還沒等他高興太久,九條裟羅便靠了過來,一雙澄黃色的眸子在他的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
稻妻內的海域與外海不同,有雷神的加護,海洋從不起什麽風浪。
各個島嶼間的通行船隻也沒有傾覆的危險,尤其是在通往其他島嶼的航線上還有著海軍保駕護航。
只不過在鳴神的意志下,海上基本沒有什麽能夠興風作浪的存在。
海軍也不過是以防萬一,在海面上巡邏而已。
白啟雲坐在天領奉行的大船上,倚著窗邊,看著窗外那蔚藍色的海波發呆。
這才到稻妻幾天他就又不得不在船上度過一天,實在是折磨人啊。
事情還要從昨天處理完千手百眼神像時說起。
天領奉行接到了一個情報,說是清籟島的附近被人撈起一艘沉船,裡面裝滿了璃月楓丹的財寶和一些人們看不懂的文字書籍以及器具。
因為感覺事關重大,撈船的人很快就將此事上報給了清籟島本地的天領奉行駐扎處。
隨後當地的長官派人又從相同的位置打撈起了幾艘裝滿財寶的小船。
而且在更深處還有著一艘大船尚未打撈。
意識到這件事可能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當地機關立即向總部送出了情報,請求人手的支援。
九條裟羅自然是第一時間便接到了這個消息。
人手天領奉行自然是不缺,但為了解析財寶所需的相關知識分子卻異常稀缺。
尤其是現在處於鎖國令期間,還留在稻妻的外國人只有離島的萬國商會比較多。
但那邊處於勘定奉行的地盤,九條裟羅並不希望那群鑽到錢眼裡的家夥第一步就摻和到此事中來。
最起碼也要等天領奉行將四周的危害性以及潛藏的危險處理完畢才會邀請勘定奉行一起探查。
在這個基礎上,九條裟羅發現能信得過的璃月人自己好像真的沒認識幾個。
迫不得已,她只能拜托白啟雲一起隨行。
“稻妻的海景如何。”
驀地,九條裟羅的聲音於身後響起。白啟雲卻沒有半點想回頭的意思,依然呆呆地看著窗前那彷佛永無邊際的海平面。
“感覺跟璃月的也沒什麽區別。”
白啟雲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繼續躺在窗前,活像是一隻年老的貓,了無生趣。
“咣當..”
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吱悠悠的響聲,引得少年抬頭看去。
只見九條裟羅坦然自若地抽開椅子坐在他的身前,臉色放松,絲毫看不出昨天剛剛經歷過一輪凶險的截殺。
是調查清楚了嗎。
白啟雲的視線掃過周圍,發現天領奉行的將士們不知何時都已經撤到了門外,屋內只有他們兩人坐在窗旁。
“不用看了,我剛才吩咐他們去看一下工具什麽的有沒有帶齊。”
少年的舉動瞬間就被九條裟羅捕捉到了,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神有些疲憊。
昨天回到家中,她便針對那個內鬼展開了一系列調查,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這件事讓她感到格外地無力。
雖然沒有結果,但這恰恰是最大的結果
要知道九條家可是目前三奉行中最強的存在,別說是小毛賊,若是真的下狠心調查,就連另外兩大奉行的核心家族都不能說自己可以避免秘密泄露。
更遑論此次內鬼一定是侵入了九條家的府中,在她入浴的時候對神之眼動的手。
這麽明顯的篩查條件她都給出去了,但結果卻依然杳無音信。
那麽答桉就很明顯了。
要麽,有一個手段極為高明的存在,能夠瞞過天領奉行的勢力范圍直接對她下手。
要麽,就是九條家內有人不想讓她知道是誰動的手,而且這個人的地位要比她還高。
前者雖然麻煩,但並非不能解決。
至於後者....
在九條家中,現在比她地位更高的人滿打滿算也就三位。
想到那三人中有人可能會對她動手,九條裟羅的心中便頓感疲憊。
難不成她這個從小在九條家長大的人在那些人看來就是個外人嗎。
想著想著,天狗小姐的眼中便流露出了一絲不解與迷茫。
“嗯?是工作上遇到什麽不順的事情了嗎。”
看著九條裟羅那逐漸緊皺起來的眉頭,白啟雲心下一動。
其實昨天的事情他也有著自己的猜測,但身為外人的他並不好明說。
而且九條裟羅也並非愚人,想必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不,沒有。”
意識到了此時並非自己一人,九條裟羅揮了揮手,輕咳了幾聲,讓自己重新鎮定下來。
家中的事,還需要等她自己回去再處理。
“還是說說之後的事吧,等我們到達清籟島後我建議你不要離開天領奉行的分部,等我們打撈完成後你再開始工作。”
嗯?這是什麽意思。
白啟雲敏銳地捕捉到了九條裟羅話中隱藏的意思。
“難不成這清籟島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危險?”
少年眉毛一挑,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個圈。
聞言,九條裟羅一陣默然,沒有出聲。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見狀,白啟雲倒吸一口涼氣。
看起來他的猜想是對的。
“我能回去嗎。”
“不能。”
九條裟羅瞄了一眼還沒到達目的地便打起退堂鼓的少年,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些生氣。
“你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出爾反爾呢,稍微拿出來點勇氣啊,勇氣。”
白啟雲退縮的模樣似乎激活了常年操練士兵的九條裟羅心中的開關。
女天狗看著少年,下意識地就將其當成了軍營裡訓練不合格的士兵,手掌猛地拍上了桌面。
“啪!”
一聲脆響,嚇得白啟雲渾身一緊。
不過很快,九條裟羅便從激動的情緒中掙扎了出來。
“額...抱歉,有些激動。”
天狗小姐直起身子,一雙手在桌面下尷尬地攏了起來。
她剛才是在幹嘛啊,對一個不相乾的人生什麽氣。
秉持著良好作風的九條裟羅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立即坐在窗邊反省自己剛才那不妥的舉動。
“不..沒什麽。”
不過九條裟羅這麽激動,反倒是說明了白啟雲剛才的猜想是正確的。
那就是‘清籟島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有危險’。
該不會是有什麽凶猛的魔物居住在島上吧,例如長著雷翅膀的大撲棱蛾子之類的。
視線掃過少年逐漸迷離的雙眼,九條裟羅哪裡該不清楚這家夥肯定是想歪了,連忙出聲道。
“喂喂喂,別想太多,我的意思只是清籟島跟我們天領奉行不太對付而已,你最好別亂跑。”
“你沒開玩笑吧,清籟島竟然還有能跟天領奉行對抗的組織?不會是活膩歪了吧。”
聞言,白啟雲的心中拂過一絲詫異。
不同於海祇島,清籟島目前可還是歸屬於鳴神島名下的統治范圍,這不就相當於地方勢力對抗統治階級嗎。
換成璃月,那就是飛雲商會對抗千岩軍,這給行秋八個腦袋都不敢這麽做。
真要是這麽幹了,恐怕他明年的今天就給得行秋上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