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白啟雲仔細地望著少女的瞳孔，似乎是想從中猜測出對方的想法。

　忽然間，萊依拉莞爾一笑。

　一種有別於之前的她的爽朗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浮現而出。

　“怎麽說呢...硬要說的話確實是我的問題。”

　“先介紹下自己吧，你到底是誰。”

　見識過意識奪舍的白啟雲對眼前的萊依拉保持了最高程度的警惕。

　雖然萊依拉身體的元素力濃度並不高，連隊長級的程度都沒有達到。

　但費洛馬斯的經歷還歷歷在目，馬虎不得。

　聞言，萊依拉不禁翻了個白眼。

　“什麽是誰，我就是萊依拉啊，只是跟你熟知的那個人不一樣而已，你或許可以把我看成...嗯，人格分裂之類的。”

　“人格分裂?那是病，得治。”

　白啟雲眉頭一皺，並不覺得這是事實。

　“嘖嘖嘖，白大少爺可真是果斷，不過讓您失望了，小女子家境貧窮，治不起，而且這個狀況的成因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萊依拉的言辭有幾分陰陽怪氣的感覺在內。

　她將臉蛋從少年的側顏旁移開，背著手自言自語地開始在月蓮池邊上繼續散步。

　“從她的經歷開始說起吧，或許像你這樣從璃月遠道而來的人無法想象，一個居住在鄉下的農村少女成長環境究竟是怎樣的，別說你能理解，我可不是她，你之前身上的穿著可不是什麽便宜貨色，你家裡肯定要比我那裡有錢多了。”

　事實上，其他國度的人對璃月港的來客理解都是這樣的，‘有錢’絕對是第一位。

　“額...”

　白啟雲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確實沒辦法反駁。

　雖然他沒怎麽動用過金錢的力量，但他家確實很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

　在他整個童年裡雖然沒有揮霍過，但也從來沒有缺錢的時候。

　萊依拉說得對，他確實無法跟她共情。

　尤其是在見到了她家裡的居所之後。

　見到白啟雲沒有話說後，萊依拉繼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這樣的農村少女第一次進到須彌城這樣的大城市，與一群天之驕子們共同學習，自然會有許多自卑不適應的地方，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萊依拉的成績並不理想。”

　提到剛入學時的往事，萊依拉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的神色。

　“而低於同齡人的成績，以及在教學中的不自信，讓她原本卓群的天賦在潛意識裡受到了製約，畢竟一個能夠獲得神之眼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成天挨人欺負的家夥。”

　“在沒有無人的夜晚，那孩子偷偷地將身子縮在被窩裡，懷疑著啟蒙老師對她‘聰慧’的評價，並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開始祈求各種奇跡傳說的出現。”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誕生了。”

　——————

　二號萊依拉的誕生的經歷沒有多少曲折。

　白啟雲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知道這些事情應該都是事實，眼前之人無法欺騙他。

　雖然他不是什麽心理學大師，但實力上的懸殊讓他可以捕捉到萊依拉臉上表情的每一絲變化。

　而剛才的那一番話，眼前之人很顯然說的是真心話。

　“是嗎，但你這麽做竟然沒有被萊依拉給發現，那家夥有這麽遲鈍?”

　“當然是我可以隱瞞的結果，我可不想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為什麽?”

　白啟雲眉頭一挑，不太理解這種雙重人格之間為彼此思考的邏輯。

　“很簡單，她本來就相當不自信，那些成績她也是將信將疑，如果現在暴露了我的存在，恐怕她以後都會直接藏起來，讓我成為完全的萊依拉，那樣的話與我誕生的初衷就截然相反了。”

　提到這件事，二號萊依拉自己也覺得相當棘手。

　最主要的是，她沒有辦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逐漸改變萊依拉的狀況。

　甚至說，因為她對萊依拉的幫助，現在對方的處境反而更加惡化了。

　那些室友正是因為萊依拉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柔弱跟謙虛與不相匹配的成績才厭惡的她。

　“原來如此，但為什麽你今天會主動來找我?跟我聊天可不會增長萊依拉的學習成績吧。”

　“那當然是因為...你是萊依拉進入教令院以來所結交的第一個朋友，我需要你的幫助。”

　二號萊依拉沒有絲毫遮掩地便將自己的委托說了出來，她眼神清澈，沒有絲毫的負擔。

　“幫助?怎麽幫助。”

　白啟雲意識到這可能才是解決萊依拉問題的唯一辦法，頓時來了興致。

　“當然是幫助她找回自信，這樣她周圍的一切問題便能迎刃而解，她是一個相當有天賦的天才，不應該一直如此浪費時間下去。”

　聞言，白啟雲沒有直接答應，反而陷入了一陣沉默。

　少頃，他再次開口道。

　“我當然沒有問題，但你真的可以嗎?到了那個時候，恐怕為了解決問題而分裂出來的你這個人格就會直接消失掉吧。”

　“我?”

　似乎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會關心自己，二號萊依拉不禁愣了一瞬。

　“為什麽要擔心我?我誕生就是為了矯正那家夥別扭的性格，任務完成後我自然就會消失。”

　“不，再怎麽說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也有些太...”

　白啟雲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以往他遇見的都是自私自利為了自己可以犧牲一切的人，現在竟然真碰上了個‘聖母’，這還真的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而且無論是萊依拉也好， 你也罷，你們兩個都是萊依拉，讓我在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毫無心理負擔地看著其中一個走向消亡....我還不是一個能把情緒劃分的那麽明顯的人。”

　白啟雲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但他不覺得這種矯情是錯誤的。

　“是嗎?我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她對你另眼相看了...”

　萊依拉的聲音輕微，但很快便重新振作了起來。

　她走上前來，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面帶笑意。

　“我可是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告訴你了，你可得好好負起責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