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勞倫斯...有何貴乾。”
九條裟羅臉上毫無波動,就仿佛她此時身處這裡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黑藍色短發的年輕女性並未被她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質所懾服,她就像是一潭湖泊一樣,任由九條裟羅的風吹在上面卻只能掀起一陣陣波紋。
“我只是聽可莉小姐說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所以過來確認一番,怎麽,九條前輩也是來確認消息的?我記得在這處房產騎士團登記的現任屋主應該不是九條前輩吧。”
面對九條裟羅的壓迫,菲爾直接抬出了騎士團這杆大旗。
反正在蒙德,她才是老大,任由你九條裟羅在稻妻如何一手遮天在蒙德也得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就連擋在門口的九條裟羅也不禁眉頭一抖,讓開了自己的身子。
“呵,當然不是我,你想進來就進吧,反正屋裡還有人。”
說罷,九條裟羅的目光掃過在一旁一直訕笑不止的可莉。
就你多嘴。
但她也知道,這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等到她將白啟雲引見給開拓議會,這種事遲早會發生。
瞞肯定是瞞不住的。
菲爾身著簡便的軟甲,在充滿生活氣息的房間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看向從始至終一直都繃著臉站在原地的白啟雲,微微頷首。
“之前見面太過倉促,太爺爺...不,或者說是白先生,如果您希望我如此稱呼你的話。”
菲爾一眼就看出了白啟雲對稱呼的不適應,當即換成了更加客套的稱呼。
聞言,白啟雲松了口氣。
他可不希望被人叫的那麽老,更何況他自己連這份記憶都未曾有過,擔不起這份稱呼。
“不,就像你這麽說就好,菲爾小姐,我們之前或許有些誤會。”
白啟雲沒有隱瞞自己情況的想法,
直接將自己當下的現狀盡數說給了面前的女子聽。
少頃,菲爾捂住了的腦門,滿臉困惑。
事實要比她想象中來的更加的曲折。
但如果真的像是白啟雲自己所說的那般,那她對少年的事情還真的沒有插手的權利。
“這個...事情有點複雜,但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麽區別。”
菲爾將自己的心情鎮定下來,從身側掏出一枚銀白色的勳章。
這是從她太爺爺那輩留下來的東西,其上蘊含著濃鬱的星辰氣息。
白啟雲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星之力的殘余。
他從女子的手中接過勳章,銀白色的勳章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樣,開始微微發亮,原本飄散的星辰氣息也開始變得凝實了起來。
見狀,菲爾不由得點了點頭。
“嗯,看來古老印章確定了您的身份,那麽從此刻起,勞倫斯家將遵從家訓為您提供一切幫助。”
對於她而言,太爺爺是早已遠去的時代,所以無論白啟雲是否失憶還是穿越時間,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身份確鑿,她就有執行家訓的必要。
“那麽再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菲爾·勞倫斯,當代勞倫斯家的家主,獅牙騎士的繼承者,亦是開拓議會的十三席之一,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在下都會為您效勞。”
無論白啟雲作何反應,菲爾都彎下了自己的腰肢,行了一個最為傳統的貴族禮儀。
只是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九條裟羅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陰沉。
或許是想起了某些讓她感到不快的事情。
菲爾掃視房屋內的四周,隨即出聲道。
“既然確認了您的身份,我認為再讓您住在這裡就很不合適了,我們勞倫斯家在城內也有自己住宅,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不,我覺得他住在這裡就很好。”
還沒等白啟雲說話,九條裟羅便生硬地打斷了菲爾的話。
天狗小姐眯著一雙暗金色的眸子,原本滿是英氣的臉上此時已經閃過了絲絲煞氣。
“這...”
菲爾不是很在意九條裟羅的意見,但她見到白啟雲的面色也有幾分不太情願後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但她覺得有必要讓九條裟羅知道,她打退堂鼓不是怕了對方,而是尊重白啟雲的意見。
菲爾托起自己的下顎,白皙的脖頸微微揚起,像是一隻高傲的白天鵝。
澄澈如同湖水般的雙眸中波瀾不驚,並沒有受到九條裟羅任何的影響。
“既然白先生不願,那我也不必強求,另外,有件事我覺得需要告知一下九條前輩,在下雖然是白先生的後人,但從家系來講我也只是外家人,但其余的那幾家裡可是有幾位真正能說了算的人,還希望九條前輩多多考慮。”
說罷,菲爾對著白啟雲再次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沒有繼續跟九條裟羅再交流下去的意思,直接轉身離開了此處。
見狀,可莉悄咪咪地跟在了菲爾的身後,打算一並離開。
沒辦法,這裡的低氣壓實在是太嚴重了。
可莉還是先行開溜吧。
九條裟羅看著兩人離開後,整個人身上的低氣壓越來越重。
尤其是剛才菲爾對她說的那番話,簡直就是點燃了火藥桶一樣,讓她從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變成了活脫脫的一個怨婦。
她抿著嘴唇,臉色不善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要不是為了他,她能在這受這個氣?
“那個,裟羅,聽菲爾小姐的意思...我好像還有別的後人?”
但比起那些男女之事,白啟雲現在更關心的是未來的自己究竟給他扣了多少鍋蓋。
罕見地,面對少年這個問題的時候九條裟羅沉默了。
她坐在床鋪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尊凋刻好的石像,一言不發。
“這個問題很難嗎?還是說你不知道。”
白啟雲發現了她的異狀,但這個問題誰都逃避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問。
聞言,九條裟羅的嘴角挑起略帶譏諷的笑意,說出了一個讓白啟雲渾身一震的答桉。
“呵,誰知道呢,那麽多家我可數不過來。”、
“這...”
頃刻間,白啟雲覺得自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是什麽答桉,難不成未來的他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了嗎。
不要啊,他還想多活幾天呢,可不想被女人們分屍柴刀了。
過了好一陣子,九條裟羅這才把自己的氣性散了出去。
她緊緊地繃住臉頰,沒好氣的說道。
“要是追究的話,那得追究到黑潮之日前了,那個時候旋魔會掀起了滔天的危機,幾乎如同世界末日的壓力壓在人們的身上,在末日跟絕望裡男人跟女人會搞什麽,那事你自己最清楚,反正那陣子有好大幫子人在你家裡進進出出的,有些人我都不太認識。”
“後來呢?”
“後來?”
九條裟羅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敢問下去,隨即瞪了他一眼,但還是沒好氣地繼續為他講解後來發生的事。
“後來的事我不清楚,不過看她們的模樣,應該是大部分都中標了。”
“這...”
此言一出,白啟雲的表情別提有多尷尬了。
雖然是人類繁衍生殖的大事,但在他聽來卻有幾分不適。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可前兩天我記得你不還是處——”
白啟雲話剛說到一半,九條裟羅那凶光畢露的眼神就讓他下意識地止住了話頭。
額,他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九條裟羅的臉陰沉如水,嘴裡滿是譏諷地說道。
“可能那時候在某人眼裡我就是個沒有女人味的無聊家夥吧。”
事實上,她就回了稻妻一趟,想看看自己的家裡人。
誰能想到等她回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然後黑潮之日爆發,她也在一場衝突中昏迷過去,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那個男人也已經消失在了世界上,讓她連吃後悔藥都沒有地方吃。
想到這裡,九條裟羅陰仄仄地笑了兩聲,聽起來很是滲人。
她從自己隨身的背包裡掏出一包裝的滿滿的藥材,裡面多是人參枸杞之類的大補之物,看的白啟雲一陣肝顫。
天狗小姐臉上掛著危險的笑意,朝著少年一步一步地靠了過去。
“距離會議開始還有四天多,足足有57個小時呢,你可別想偷懶哦。”
“別,饒了我吧!是我錯了!”
少年的討饒聲在屋內響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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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回到住處的菲爾當即就給那幾位說得上話的‘遠方親戚’送去了信件。
她蛾眉微蹙,猶豫了很久才落筆。
希望這個消息不會引來局勢的動蕩,畢竟計劃已經近在遲尺了。
數十分鍾後,白啟雲歸來的消息便在他的幾位後人之間迅速傳開。
夜晚的蒙德城上城區中,一位梳著烏黑濃密的長發女人眨著酒紅色的雙眸看著手上的信件,嘴角罕見地浮現出了一抹詫異。
現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她感到驚訝的東西著實不多,但這封信件絕對算得上其中之一。
她微微神展開躺在座椅上的身姿,一米七左右的完美女性身材在此時展漏無疑。
女人將戴著紅玉扳指的手拄在自己雪白的下巴上,眼中思索。
很快,她在紙上匆匆寫了幾筆,並將信件交給了一旁的侍女。
“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月海亭。”
“是。”
侍女緩緩退下,屋內再次只剩下女子一人。
她現在十分期待著之後的會議,到那時,恐怕會出現很有意思的場面。
時光飛逝,四天的時間一閃而過。
到了會議當天,九條裟羅起的早早的,開始為會議準備著裝,直接將白啟雲一個人扔在了屋子裡補覺。
白啟雲真是謝謝她,這些天他真是一次睡眠都沒有過,像一頭快累死的牛在不斷地耕耘著土地。
再不歇歇他就要累死了。
“下午我會來接你,記得換衣服。”
在少年起起伏伏的呼聲中,九條裟羅離開了屋子,跟狐齋宮匯合去了。
很快,日上三竿,白啟雲迷迷湖湖地從睡夢中醒來。
在無視了屋子裡的氣味後,他換上新衣,帶上嫣朵拉準備迎接新世界的最高權力機關——開拓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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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城的上城區中,一間略顯樸素的房間內此時迎來了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幾位人物。
其中,歐亨·古恩希爾德身為東道主,坐在了議會會長的下手第一位,除此之外,其余的幾位國家領導者均已經到場。
菲爾陪坐在歐亨的再下一位,除此之外,大冒險家艾莉絲的人偶也跟著她坐在一起,看起來和和氣氣的。
“喂,那個女人還要我們等多久。”
一位看起來脾氣就十分不好的藍發女人用手戳了戳桌板,發出一陣悶響。
她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的不耐煩,語氣也不是很友好。
“芙歐泰倫,不要吵鬧,我聽聞九條很早就到達了蒙德城,如今遲到想必也是有原因的,等候便可。”
對於這位來自楓丹的大審判長,歐亨並沒有過多的敬重,而是發揮了自己的東道主身份讓其肅靜。
另一邊,穿著璃月長裙的兩位女子靜靜地品嘗著手中的茶水,無意插入到兩人的對話之中。
“若光,這茶怎麽感覺跟在璃月喝的沒兩樣。”
帶著紅色眼鏡框的長馬尾知性女子眉頭一皺,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一樣。
被稱為若光的女人正是之前接到了菲爾信件的其中一人,她身著藍色的長裙,一頭黑色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甩在腦後,一雙酒紅色的眸子裡暗含笑意。
“留雲真君,這是蒙德跟璃月共同研發的最新款茶葉,有點相似很正常。”
身為仙人,此時的留雲真君化作人形,作為璃月的兩大代表坐在席間,卻不顯得有半分突兀。
“啊?你是在說我無理取鬧嗎?”
連同一邊,名為芙歐泰倫的女人依舊沒有放過抱怨的機會,甚至不服輸地找上了身為東道主的歐亨。
“大審判長, 還是冷靜一下為好。”
在她的身邊,一位發色花白的老先生拉扯了下芙歐泰倫,免得再讓外人繼續看他們楓丹的笑話。
“哈?尼克大叔,你也覺得是我無理取鬧?!那隻臭天狗上次在楓丹也是故意來遲,讓我們所有人都在等她!她在幹什麽,耍大牌嗎?”
就在芙歐泰倫還在大聲抱怨的時候,坐在首位上的議會總長出聲了。
“芙歐泰倫,息聲。”
“哈?總長,但那女人——”
“她已經來了。”
隨著總長的話音落下,大門被人轟然打開,露出了其後九條裟羅的面容。
天狗的視線掃過四周,在芙歐泰倫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笑道。
“諸位,我沒來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