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場間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坐在木質座椅上的納菲斯眯著眼睛,似乎是想看穿眼前之人的真實目的。
少頃,他緩緩開口,聲音毫無起伏。
“為什麽。”
僅僅只有三個字,但白啟雲知道,這是對方在給他機會,一個說服對方的機會。
看來提納裡的介紹信還是很有含金量的,如果沒有那東西的話,恐怕他現在已經被直接呵斥地趕出去了。
白啟雲沉吟片刻。
他不能將賢者們都知道的事情當成底牌拿出來遊說,就比如明論派之於甘露花海的行徑。
而作為生論派的賢者,納菲斯除了關系他的學術跟弟子們之外,也不再操心政治。
身為教令院第一大派的賢者,除了大慈樹王之外,即便是阿扎爾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換言之,這是一個幾乎無欲無求的人。
對方想要的東西,白啟雲現在也給不了。
他所能給予的事物,對方現在又瞧不上。
這可真是難辦。
“嗯...我有個朋友在教令院讀書,前些日子被學院裡的學閥搞了一手,我覺得很不高興。”
想了一陣,白啟雲索性直接放棄了說服對方。
“哦?就因為這個?”
納菲斯聞言,不由得失笑了起來。
很顯然,他不覺得這是能夠讓他對付其他賢者的理由,甚至跟他都沒有半點關系。
為了一個陌生人的喜好去對抗賢者?除非他瘋了。
“當然,還有別的理由。”
白啟雲歎了口氣。
他確實沒有辦法說服眼前的納菲斯幫忙,但這僅限於須彌之境。
少年翹起二郎腿,眼神中滿是毫不在乎。
“如果賢者閣下不配合的話,那我也只能借助外力了。”
“外力?”
聞言,納菲斯心中隱隱間升起一絲不妙。
仿佛有某種在他掌控之外的情況正在發生。
他的掌控之外?就憑一個年輕到過分的年輕人?不可能...
“啪!”
白啟雲拿出三個形狀各異的信物擺在了納菲斯的眼前,每一件信物上都帶有塵世七國的印記。
蒙德、璃月、稻妻。
其中蒙德的含金量最低,只是個榮譽,但璃月跟稻妻就不同了,那是兩個正式頒發的真實身份,而且還是政府的高級官員。
換言之,當白啟雲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之後,這件事便變成了一起外交事件。
“嗯,我想了想,好像除了讓賢者們自行處理此事之外還有一個解決辦法。”
納菲斯此時的心神都被眼前的信物牽扯住了,沒有仔細聽白啟雲的話,便下意識繼續問道。
“什麽辦法?”
看著納菲斯那有些迷茫的面龐,白啟雲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浮起一絲笑意。
“很簡單,既然賢者們導致學閥彼此傾軋,那就讓賢者們消失不就好了。”
此話一出,納菲斯像是被人頭上潑了一盆涼水,頓時驚醒。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把賢者...哦不,將教令院直接從須彌抹去,這不就兩難自解了嗎?”
“你!”
納菲斯剛想發作嘲笑眼前之人是不自量力,但還沒等他起身,一股重壓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讓他站都站不起來。 他看著白啟雲笑盈盈的面龐,心底頓時一沉。
看來自從他準許對方進入到實驗室之後,這裡的一切都被其所掌控了。
望著納菲斯那黑的深沉的面容,白啟雲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利誘不成,那就威逼好了。
幸運的是,他還真有這個實力。
這些賢者雖然看上去位高權重,但真要論起戰鬥力...可能還不如一般的隊長級。
在前任大風紀官不出手的情況下,白啟雲一個人就能掀翻整個教令院。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這麽做確實符合了大慈樹王的要求。
削弱政治鬥爭,那就把棋盤砸碎,直接讓鬥爭的環境消失,然後由大慈樹王出面重整一切。
這豈不是最簡單的做法,而且還是最有可能實現的辦法。
“你敢,樹王閣下不會坐視不理的。”
“哦?是嗎?那位神明真的會出手挽救這病入膏肓的教令院?”
白啟雲的聲音引誘著納菲斯將思緒轉移到跟他一致的道路上來。
果然,納菲斯的神色漸漸地從篤定變得無所適從。
即便是他也發現了現如今的教令院對於樹王來說,恐怕不複存在更加順應對方的心意。
納菲斯突然陷入了沉默。
他開始思考眼下這一切。
沒錯,他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危,畢竟對方可是拿著提納裡的介紹信過來的,而且也並非是什麽嗜殺之人,否則他現在早就身首異處了。
對方擺出這樣的姿態,很明顯是跟他有利益上的交換。
身為賢者,這些事情他還是想得明白的。
他現在真正在思考的是, 教令院的現狀是否真的已經到達了大慈樹王所能接受的底線。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接下來教令院迎接的恐怕就是一陣腥風血雨。
而眼前這個少年,恐怕就是那位神明默許的一件刀刃,能夠將教令院從上至下一分為二的刀刃。
不得不說,賢者的頭腦果然聰明。
白啟雲還沒有多說些什麽,但納菲斯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想通這一切後,納菲斯的眼中突然掠過一抹釋然。
“我答應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答應?答應什麽?幫我把賢者們都除掉?”
“....”
納菲斯不知道少年是不是故意調侃他的,只能以沉默回應。
少頃,他歎了口氣道。
“當然是答應你牽製阿扎爾,至於對賢者整體出手,你想都不要想。”
提及此事,老人的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對全體賢者出手,成功不成功兩說,但他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很好,看來納菲斯閣下很識大體。”
威逼起效,白啟雲將桌面上的信物一一收起。
事情進展的比他預想中還要順利,但也因此他猜到了納菲斯可能察覺了他跟大慈樹王之間那隱秘的契約。
但兩人均不約而同地忽視了這一點,全當成此事隻發生在二人之中。
莫說這種掩耳盜鈴的舉動有沒有效果,反正白啟雲覺得挺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