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脊雪山上,剛剛收復此地的蒙德騎士團分部將此地確立為了補天計劃的執行地。
在菲爾面前,一條長達十數米高的鋼鐵支柱佇立於寒風之中。
陽光穿過厚實的雲層,卻被巨型支柱擋住了一片陰影,籠罩了在場的眾人。
這便是開拓議會口中的‘創世七柱’。
別看此時的它如此高大,但其實還處於未激活狀態。
據須彌教令院的人所說,創世支柱激活後會直接變得高聳入雲,宛若貫穿天地。
所以在此地菲爾為其劃出了一塊空地,專門用來支撐創世之柱。
“準備好了嗎?”
“報告!武器部署均已準備妥當。”
聞言,菲爾點了點頭,她隨即接通了來自蒙德城的通訊。
歐亨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
“經組織核定,午後三時,計劃正式開始。”
“是。”
頃刻間,提瓦特的各個國度都接到了來自議會的通知。
稻妻的島嶼之上,狐齋宮穿著紅白相間的巫女服,長長的袍子遮蓋了她曼妙的身姿,在眾人下。白發的狐耳宮司翩翩起舞。
來自神道的微妙之力,在神像的加持下飄向在場的眾人。
建立在樹乾上的須彌城的頂端,一道高聳入雲的金色柱子佇立在樹冠之上,周圍一群學者打扮的人正圍在它的身邊作最後的調整。
在昔日的水之國中,鋼鐵之城的上空漂浮著一群由鋼筋組成的臨時平台,其上供奉著一道創世之柱。
周圍的人們駕駛著各式各樣的機器,嚴陣以待。
而此時剛剛遭受動亂的璃月內,白啟雲已經帶著隊伍來到了慶雲頂上,他看著周圍彌漫著的雲霧輕聲說道。
“要開始了。”
留雲真君從天邊飛來,她素手一揮,一道道彩霞從天空中落下,墜到了創世之柱之上。
下一秒,原本就高大的柱子迅速向著高空攀升而去,直插雲霄。
如此景象瞬間引起了眾人的驚呼,即便是以千岩軍如此嚴明的軍紀也壓不住人類本能的好奇心。
伴隨著創世之柱的激活,周圍的空間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
如同葉子被風吹過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沙沙作響。
白啟雲閉目養神,感受著周圍空間的變化。
在他的元素感知領域之中,創世支柱像是一根插入山岩間的大樹,向著四周伸出了自己那堪稱雄壯的枝杈,開始不斷向外散發著獨屬於自己的氣息。
在這股氣息的影響下,創世之柱的身上隱隱地散發出了一陣光芒,跟遠處各國之間的創世之柱遙相輝映,構成了一個足以涵蓋世界的龐大陣法。
在這個陣法的覆蓋下,提瓦特世界上那些不被人在意的角落正在化作齏粉一般的粒子,向著天空中聚攏。
見狀,白啟雲這才明白為何說創世之柱被破壞掉的話,修複世界的速度會瞬間驟減。
因為這幾根柱子在陣法中承擔的是節點的位置,一旦被毀去一根,就相當於毀去了陣法的一角。
瞬間就變成了殘缺版的陣法,覆蓋的區域也會隨之減小,修複速度怎能不下降。
從創世之柱向著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的透明枝杈就是構築陣法的連接通道,其中充斥著開始進行轉化了的‘世界粒子’,而這些粒子將會在創世之柱這裡匯集,然後一並送往天空。
“嗯?”
忽然間,一陣山林間的西索聲引起了白啟雲的注意。
他眯起眼睛向著山崖下望去,不知何時起,黑壓壓的一片零獸像是得到了什麽命令一般圍在了慶雲頂的下方,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呵,
狗皮膏藥一樣的東西。”白啟雲見了,心中更加明確了修複天穹的重要性。
這些東西今天能悄無聲息地聚集在此,明天就能聚集起來攻打人類的集聚地。
是該好好清算一波了。
“全體都有!”
少年的喊聲響徹天際,在山谷內不斷回蕩。
全體在山崖上列裝的士兵們紛紛打起了精神,拿起手中對零獸的特製武器,隨時準備戰鬥。
“放箭!”
隨著副官的一聲令下,如同傾盆大雨般的箭失從山崖上射出。
烏雲般的箭失向著零獸群奔射而去。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爆破聲在山谷內響起。
只見箭失落在零獸的身軀上瞬間就引發了強烈的爆炸,經過教令院改良量產版的星之力浸染,這批箭失具備了極強地對零獸的克制屬性。
銀色的光芒在雲海中蔓延開來,猛烈的爆炸將蓋住黑色海水的白色雲海瞬間擊散,露出了其身下所掩蓋的事物。
零獸們的哀嚎在山谷內響徹,如同一頭可怖的猛獸在劇烈地嘶吼。
但很快地,因為跟黑色海水有了直接的接觸,零獸們的恢復力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短短不到一分鍾,被箭雨覆蓋的零獸們便恢復如初,繼續向著高山上的眾人衝來。
見狀,副官早有心理準備。
箭失雖然經受過加持,但本身的攻擊力實在是太低,能給零獸造成的威脅有限。
根本就比不過雷鳴大炮的攻擊力。
但架不住雷鳴大炮的彈藥製備實在是太難,而箭失璃月卻有不少,拿出來向著教令院提供的稀釋藥劑裡浸泡一夜就能使用,拿來消耗消耗零獸們的有生力量還算不錯。
“放箭!”
箭失再次向下方湧去。
————
白若光坐鎮前線,此時璃月後方的事務交給了她的心腹秘書跟代理七星以及天樞星處理。
身為代理開陽星的顧澤輝正在傷員聚集的地方處理民生上的問題。
現在只是解決了他們的居所問題,而且還是以大型宿舍的形勢,這對於其中很多人的隱私還有許多生活習慣上的問題十分不友好。
“這裡應該放一個櫃子,用來儲備人們的物品。”
“是,大人,我記下了。”
顧澤輝在宿舍內走來走去,身邊跟著一個聽從他指揮的秘書。
這些秘書都是白若光統一調配的熟手,有著豐富的問題處理經驗。
如果代理七星遇到什麽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們便會出面。
但在代理七星們看來,這些秘書也起到了監視他們的作用。
“嗯?”
顧澤輝走到宿舍的中間時,一個俏麗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引起了人們的注視。
因為傷員有男女之分,所以建立起來的宿舍自然也分男女。
而因為每一間宿舍所容納的人數眾多,常常會有暴露性別隱私的問題出現,所以千岩軍索性直接禁止異性前往宿舍區。
但既然是規定,那就有例外,比如說眼前這位異性的代理七星,她想過來他們可攔不住。
“青璿小姐?”
顧澤輝見狀連忙迎了上去,他剛才可是瞧見了宿舍往裡的地方還有人連褲子都沒穿好,可不能讓這位再往裡走了。
“開陽星閣下。”
李青璿站在門口並沒有太過深入,讓周圍的守衛跟顧澤輝松了口氣。
“前線正在作戰,你有什麽頭緒嗎?”
“作戰?那可能是天樞星跟天權星的事吧,跟我們沒什麽關系。”
顧澤輝沒想到女子一上來就會跟他討論這件事。
其實對於軍隊的調動,代理七星們都或多或少地有所察覺,畢竟再怎麽說他們也是權力機構的一個組成部分。
那些每天都會運送物資來回奔走的將士自然是瞞不過他們。
但顧澤輝深知,這件事既然天權星沒有跟他們交代,那就盡量不要去管。
“是嗎。”
聞言,李青璿眼神一動。
她手裡捏著一疊厚厚的紙張,誰也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麽的。
“青璿小姐來這裡有什麽要事嗎,這裡男性眾多,不太適合青璿小姐繼續深入。”
“我?我就是見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不讓我進去的話就算了。”
“有意思的東西?不知青璿小姐說的是——”
還沒等顧澤光說完,一道清脆的響聲便打斷了他的話語。
只見周青帶著幾個穿著鎧甲的人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掛著一絲別有深意的微笑。
周青的手裡也拿著厚厚一疊紙張,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
“天璣星。”
顧澤輝認得周青,迎了上去。
見到顧澤輝在場,周青臉上洋溢的笑容又真摯了幾分。
他不留痕跡地瞥了一旁的李青璿一眼,李青璿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裡的紙張。
“開陽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閣下。”
兩人以對方的職稱互相稱呼,就像是刻意在人前鞏固些什麽東西一樣。
“我這裡在審核商會報告的時候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正好開陽星閣下在此能幫我們看一眼。”
周青十分大方地從手裡的紙張抽出一張,遞給了眼前的少年。
“這是...”
望著紙張上刊印的東西,顧澤輝的心跳瞬間慢了一拍。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滿臉笑意的男人,不禁想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可誰知周青也不搭理他,而是叫他身後的那些人把手裡的東西都發給眼前的這些停留在宿舍中無處可去的傷員。
“大家安靜一下,有一件事七星要向各位宣布!”
待到傳單發放完畢,周青帶來的人突然大喊一聲,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見狀,周青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有意地站在顧澤輝跟李青璿兩人身前,看上去就像是在代表兩人發言一樣。
“各位,你們應該看見了手中的單子了吧,實不相瞞,這是當今天權星大人前陣子經手的商單,想必有細心的人已經發現了,這上面的價格要比尋常的采購價高了足足兩成,但行動緊急,天權大人還是配合商會以這個價格成交了一批相當大量的材料,所以如今的國庫空虛,之前允諾給各位的重建可能就要先停一停了。”
此話一出,宿舍裡瞬間炸開了鍋。
“哪有這樣的,明明答應了我們的啊...”
“火災燒了我們的房子,難不成七星要抵賴、坐視不管?”
“呵,這些錢明明是那個天權星自己動用的,是她的責任才對!”
往日裡看起來老實巴交任勞任怨的工人們,此時竟然罕見地爆發出了極強的怨氣,完全看不出之前在職場上還任人宰割的樣子。
或許這也是跟他們剛剛遭受了火災的侵害有關,在生死線上走過了一遭,對往常的很多事情都沒有那麽敬重了。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七星還要違背之前許下的約定。
宿舍裡人聲激憤,原本還是小聲商討逐漸演變為了大聲斥責、甚至是喝罵。
其中甚至還夾雜著什麽‘肯定是天權星跟商會勾連在一起’‘那女人一看就不對勁’‘那個騷貨...’諸如此類的話語,甚至更難聽的也是比比皆是。
見到宿舍裡人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門口的千岩軍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本來可以直接鎮壓這些看起來不安分的傷員們,但眼下有三位七星在此,做什麽好像也不用他們來決定。
於是千岩軍當成什麽也沒聽到,繼續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
殊不知,周青在來到這裡之前已經去過了好幾處傷員的聚集地,把這件事給捅了出去。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很快那些憤怒的人群就會蜂擁而至。
而那時,正是逼宮的最佳時刻。
“周先生,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見到事情隱隱間有向著失控方向發展的趨勢,顧澤輝連忙將周青拉到一旁。
但還沒等他伸出手,他的動作便被周青身後一直跟著的那兩個沉默寡言的人給打斷了。
見狀,周青微微一笑,示意那兩人不必如此。
他毫無避諱地張開口道。
“我能有什麽意思,事實擺在面前,那張單子上的東西是我在調查璃月商會的貪腐情況時在庫裡查到的,上面的印章跟簽名如假包換,如果開陽星閣下有疑惑,你可以自己去查。”
望著周青那有恃無恐的模樣,顧澤輝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上一陣發冷。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這是一場政變,無論是因為什麽,這個人在故意引導著民眾向著那位天權星傾瀉怒火。
顧澤輝下意識地向後靠了靠,卻發現自己已經靠在了牆壁上。
現在的他,已經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