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蓮最近很苦惱，各個方面的事情都擾得她非常煩惱。

　對於卡蓮而言，首當其衝的煩惱就是學習。

　每天放學，她的班主任都會把她單獨留下來，傳授她一些晦澀難懂的知識。

　每日都會留到很晚，有時到晚上八九點鍾才給她放學。

　卡蓮也不知道這是因為啥，她的班主任為啥對她這麽重視?

　這令她又開心又難過，心情相當複雜。

　被人重視是好事，但是，她真的不喜歡學習，她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學習。

　這是屬於卡斯蘭娜的獨特天賦。

　而且，為什麽卡蓮要學習化學和物理，而她的同學卻不需要呢?這兩科真的是一年級的小學生要學的東西嗎?為什麽這麽難?

　卡蓮本就不擅長學習，看看書、聽聽課便會困倦嗜睡，而肩負著重要任務的她，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學習，這對她來說極其煎熬。

　如今，她每天都在站著聽課，但即便如此，她偶爾都能站著睡著，因此，卡蓮每次醒來後，往往都會懊悔不已，重新補課令她更加厭煩。

　學習好難呐！好痛苦啊！好折磨人呐！

　與“學習”這種“惡魔”相比，卡蓮甚至都會覺得崩壞獸非常可愛。

　最讓她感到絕望的是，她最近學到了一個新成語，叫“學無止境”。

　理解了這個成語的意思後，卡蓮差點崩潰。

　她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學習之路的盡頭，亦看不到希望。

　梧桐曾對她說過:知天易，逆天難。

　可卡蓮卻發現，“知天”原來也很難。

　其次，卡蓮覺得時間根本不夠用，學習文化知識佔用了她大量的時間，導致了她訓練的時間大大縮短了。

　為此，小識也特地來找過校長，她申請給小徒弟減輕學習壓力，但清照的意思是……我的地盤我做主，愛學不學，不學退學，別在我這兒念書。還有，你欠我的錢啥時候還?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也讓卡蓮對她那不靠譜的師傅相當失望，你怎還欠人家錢呢?不！應該說……你不欠誰的錢?

　於是，卡蓮找到了梧桐，但梧桐的意思也是讓她學習，用梧桐的話來說……沒有知識素養，光有蠻力，也只不過是一個失敗者罷了。

　而且，梧桐又給她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以她目前的學習進度，十年後，她很難從大學畢業，說不定都上不了大學。

　這個信息也讓卡蓮很憂慮，原來上大學所需要的知識儲備量那麽多嗎?

　最後，就是缺錢的煩惱。

　來到太虛山後，卡蓮覺得自己就像是從鄉下進城的小姑娘，這裡的東西她都沒見過。

　天庭的新奇玩意兒對卡蓮的誘惑力太大了，但想要獲得它們，需要錢，大量的錢。

　卡蓮想養隻崩壞貓，也想養隻赤鳶鳥。

　想買個手機，也想買個筆記本電腦。

　想買台拖拉機，還想買塊電子手表。

　……

　卡蓮想要得到的東西太多了，她不僅想要得到它們，還想把它們帶回歐洲，讓爸爸媽媽和奧托也開開眼界，可她兜裡的錢，只夠喝西北風的。

　卡蓮的模特事業才剛剛起步，名氣雖然通過新聞部宣傳了出去，也沒有同行的競爭，但目前肯花錢請她的商家並不多。

　而且，哪怕是請她的商家也不會出太多的錢，所以，卡蓮賺不了多少。

　唯一在蒼玄名下的那家迷蝶坊內衣店，卡蓮獲得過一次非常豐厚的資金，還用來還債了。

　而那次穿著內衣的寫真，還讓卡蓮最近有點苦惱，因為那導致了她的風評很不好。

　天庭的“老人”們倒是沒說什麽，但是新來的年輕成員看她的眼光就不太友好了。

　比如說:卡蓮的同班同學，就有背地裡議論她不要臉，有傷風化的。

　甚至連高年級的同學，也有看不上她的。

　想到這裡，躺在宿舍的床上，抱著枕頭的卡蓮氣得直打滾，她怎麽這麽倒霉呢?！

　為何長大後的煩心事兒這麽多呢?

　狗奧托，你等我回去的！你看我怎麽抽你的！

　夜色迷人，深邃靜謐。

　白日裡的喧囂仿佛會隨著天氣的溫度漸漸冷卻。

　月光如水，燈火通明。

　書房內，

　林朝雨衝了一杯咖啡，然後把咖啡和同等量的熱牛奶混合在了一起，又放了三塊方糖。

　坐在梧桐的書案前，她右手提著小杓子緩緩的攪拌著咖啡，左手靜靜的翻閱著書籍。

　林朝雨不怎麽喜歡太苦的咖啡，她喜愛這樣喝，飄香醇厚的咖啡加上芳美濃鬱的牛奶，這兩種滋味的碰撞很美妙。

　晚上不適合飲用咖啡，它對大腦的興奮作用較強，會導致入睡困難，但林朝雨並不介意這點，咖啡對她們沒有影響。

　“咚咚咚！”

　“請進。”

　秦素衣輕輕地敲了敲門，聽到師傅的聲音後，怯生生的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素衣見到書房中只有師傅，莫名安下了心，她小步來到了林朝雨的身邊，坐了下來。

　“晚安，師傅。”素衣溫順的問了一聲好。

　“晚安，有事嗎?”

　“嗯……陛下在哪兒?”

　“不知，可能是……回麟山了吧，我聽說博士死了。”

　“……”

　“你找陛下有事兒?”林朝雨把自己剛攪好的咖啡牛奶推到了小徒弟的面前。

　“謝謝師傅……”

　秦素衣雙手捧過後，咬了咬嘴唇，語氣不安道:“我想……我想去幻境磨礪自己，我想要像卡蓮姐那般笨……那般活潑堅強一些。”

　卡蓮的性格令秦素衣很憧憬，因為那種不怕生、開朗的行為方式，她做不到。

　“你不必刻意去模仿別人，你就是你。”林朝雨柔聲笑道，“你比以前堅強了不少，最起碼，你敢於面對困難了。”

　“……”

　秦素衣低下了頭，看著手中的咖啡，有點不好意思了。

　小姑娘還是比較靦腆的，也很好滿足。

　她的心裡很甜，因為師傅誇她了。

　“你不怕陛下嗎?我以為你很怕他。”林朝雨寵溺的揉了揉小徒弟那柔軟的發絲。

　“怕……”

　素衣的語氣弱弱的:“但……陛下是個好人，他……是很善良的人，就是總欺負我……”

　秦素衣委屈巴巴的。

　“……”

　林朝雨沉默了片刻，有些遲疑不決。

　“陛下……可能並不是好人……”想了想，林朝雨還是說了出來。

　“不是?可是……陛下很偉大……人們都說……陛下……聖德……他……”

　秦素衣的言語表達能力確實不太行，說起話有些笨笨的。

　林朝雨微笑著解釋道:“我不是說陛下不好，我的意思是，嗯……人是很複雜的生物，大多數的平凡之人都很難用好壞來評價。

　“所以，就更不要用一般的好人、壞人，或者是善惡來評判陛下了。”

　“?”

　“……”

　見小徒弟歪著腦袋，明顯沒聽懂的樣子，林朝雨沉思少許，組織好語言後，緩緩說道:“我其實也無法評價陛下的為人，或者說，沒有人配評價他。

　“陛下的是非功過，無論是過去、現在，亦或者未來，都無人可配評說。

　“他所做過的善事無數，錯事亦有不少，四千多年的時光太多漫長，活得越久，人的過錯就會越多。

　“是人就會出錯，陛下還是一個人，嗯……或許是一個人吧，但確實不是普通人。

　“而他之所以還是一個人，也僅僅是因為他不想當神靈而已。

　“神靈……也只不過是個可悲的提線傀儡罷了。

　“事物是有兩面性的。

　“人們都在歌頌陛下偉大，稱讚他聖德，或許是因為，在人們的眼中，他拯救了神州的蒼生，拯救了無數的人，甚至讓天庭的我們得以長生不老。

　“可是，陛下又何嘗不是為我們套上了層層的枷鎖呢?而這種枷鎖，即便是梅比烏斯博士，都無法掙脫。

　“我們還小，但那些活了很久的她們，不斷的品嘗活著的苦味與甜味，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活著越久，過錯越多。

　“善與惡在不停的往她們的身上疊加，給她們那看似孱弱的身體、脆弱的心靈施加越來越多的壓力與枷鎖。

　“如果說陛下偉大，那麽，天庭的其他人也同樣偉大，因為她們足夠堅強。

　“這樣一想，陛下還偉大嗎?

　“戰勝崩壞是全體人類的夙願，亦是我等的夙願，卻也是梧桐陛下個人的私心。

　“他把私心強加於無數人，讓她們為此而奮鬥。

　“這麽一想，陛下還聖德嗎?

　“陛下是救世主，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善人，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人。

　“有多少善，就有多少惡。

　“人們那所謂的善惡對錯、是非功過，在陛下的面前，如腐草之螢光。

　“他……是一個人，但以人類的道德觀念卻不配評價他的為人。”

　“……”

　秦素衣抿了抿嘴唇，心中很緊張，抓著杯把的手指按的有些發白。

　其實，她還是有一點懵的，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懂得了一件事，陛下很危險，以後有多遠離多遠。

　林朝雨見此很欣慰，因為她可能解決了一個潛在的情敵，也幫助梧桐陛下解決了一個潛在的煩惱。

　徒弟?

　呵呵，怕就怕徒弟起了歪心思，跟師傅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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