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真神阿波尼亞降臨”的傳言越傳越廣、越傳越“真”、越傳越“完善”、越傳越離譜,在帝都都已得知了消息的亞蘭斯十九世大帝,直接興奮地拍桌子宣布,“圖內爾”領地從此改名為“聖圖內爾”,並命令帝國的工匠們與騎士們即刻出發,在聖圖內爾領地內修建一座神聖宏偉的大教堂、以及一座更加神聖宏偉的阿波尼亞的雕像,但所有人都不要冒犯、打擾到阿波尼亞的清淨。
不僅如此,他還十分臭不要臉的給自己加封了兩個頭銜,分別為:“聖”和“阿波尼亞的追隨者”。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子爵領未過多久、便名揚天下,它吞並了亞修名下的侯爵領、伯爵領、子爵領、男爵領,搖身一變,成為了聖圖內爾公爵領。
事實上,亞蘭斯十九世根本就不相信“阿波尼亞降臨”的傳聞,他最不相信的就是傳言,傳言這種東西,真的能把恰巧打了一個雷,傳成降下了不計其數、數不勝數的金色雷霆。
哪怕他曾經暗中派人詢問過亞修侯爵麾下的騎士們,得到了更為詳細的信息,但是仍然不信,因為人是會說謊的。
為了自身的“榮耀”,更會選擇說謊。
沒有親眼見識過那場金色雷霆的“神跡”,僅靠聽說也確實很難讓人們相信,但是這並不妨礙亞蘭斯十九世大肆宣揚此事。
畢竟,阿波尼亞是降臨在了他的帝國境地內,降臨在了他的在位期間內,哪怕事情是假的,也要變為真的。這對他、對帝國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以後降臨的“謠言”敗露,“阿波尼亞”的假身份被人們識破,那麽帝國也可以對外宣稱,真神阿波尼亞早已回到了神界,冒充神明的騙子理應該死!
也正因為如此,亞蘭斯十九世才下令,不讓任何人去打擾阿波尼亞的清淨,只允許在遙遠處參拜。
這是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假的阿波尼亞的身份被人們揭穿。
與亞蘭斯十九世一樣,同樣不相信“謠言”的還有聖圖內爾公爵領的“鄰居”,布魯尼爾王國的國王。
當他聽聞傳言後,果斷下令,命十萬大軍,進攻聖圖內爾,把竟敢冒充阿波尼亞的邪惡女巫抓回來,以火刑處死,用火焰去淨化她的罪孽。
當然,這是對外宣稱的目的,他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進攻、掠奪亞蘭斯帝國東南部的財富。
在這個世界泡內,類似的戰爭十分頻繁,為了資源,為了活下去,人類可以毫不留情的殘殺同類。
當布魯尼爾三世國王得知了自己的老對手,亞修侯爵被麾下的騎士殺死後,嘴巴差點都笑歪了。
亞修已死,亞蘭斯帝國的東南方邊境,還不任由他掠奪?誰能擋的住他?
得多蠢的騎士,才會去聽信女巫的讒言,殺死自己的領主大人?
得多蠢的人,才會被自己的手下殺害?
自以為很聰明的布魯尼爾三世,還沒笑多久,就變成哭了。
一個月後,十萬大軍剛剛抵達了王國與帝國的邊境之處,就被一個人俘虜了,據說是被阿波尼亞座下的一名神使俘虜了。
沒有人受傷,但是全部都被俘虜了,連人帶戰馬,一個沒跑了。
據傳聞,當巨大的金色十字架從天空降落之時,所有人都動不了了。
悲催的布魯尼爾三世倒也敢做敢當,當他得知了消息後,立刻宣布了退位,把王位傳給了大兒子,然後領兵前往了聖圖內爾,但這次的目的不是為了進攻,而是妄圖追隨在阿波尼亞的身邊,妄圖以他自己換回王國的十萬大軍。
然而,天不遂人願,
布魯尼爾三世在想屁吃,當他來到了聖圖內爾時,卡蓮直言告訴他,一個拋棄了自己王國的懦夫,沒有資格追隨在阿波尼亞的身邊,他一個人的命,也遠不及十萬人。丟了軍隊,又丟了王位,布魯尼爾三世成為了現在以未來人們口中的笑柄。
此事自然也驚動了亞蘭斯十九世,這次,連他都覺得阿波尼亞可能是真的降臨了,事實擺在了面前,不容人們不相信,那畢竟是十萬名士兵啊!誰能以一己之力輕松俘虜十萬軍隊?還一個逃兵沒跑了?更沒有造成人畜傷亡?太不可思議了!太“神跡”了!
哪怕她真的不是阿波尼亞,但肯定也是帝國惹不起的存在,她座下的那名神使,就不是帝國能夠惹得起的,這種存在說自己是阿波尼亞,那麽她就是阿波尼亞,她的話就是真理。
因此,僅思考了一晚後,亞蘭斯十九世便決定,親身前往聖圖內爾,參拜阿波尼亞。
可是,當他剛做出了這個決定時,聖圖內爾的領地內又傳出了一則消息,阿波尼亞準備動身前往“聖地”,聖格繆斯,所有想要參拜神明的戒律教信徒們,都可以提前去那裡等待著阿波尼亞的到來。
亞蘭斯十九世得知了這個消息後,腸子都快悔青了,偉大的阿波尼亞怎麽就走了呢?
他覺得大概是自己之前的態度引起了阿波尼亞的不滿。
可是對此,他又沒有什麽辦法,只能試圖去彌補。
他又往聖圖內爾領地派了一批優秀的工匠,進一步修繕那裡的設施。
阿波尼亞座下的神使們不收賄賂,這點在他之前派人與她們接觸時就知道了。
他自己也決定前往聖圖內爾,參拜之前命人們修建的、還未完成的阿波尼亞的雕像,希望以此虔誠的行為來喚回阿波尼亞的“芳心”。
不要走啦好不好嘛!
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周後,阿波尼亞還是領著她的神使們,離開了聖圖內爾。
阿波尼亞的出行排場自然也非常大。
她的所到之處,鹿鳥和鳴,豺狼虎豹、兔牛羊馬和諧相處;所走過的道路上,開滿鮮花、蝴蝶飛舞
猴子與猩猩會主動上前,獻上當地的美味野果;寒鴉與烏鴉亦會叼著珠寶礦石或盛滿清露的樹葉做為禮物,贈與神明
氣候乾旱的地方,會降下甘雨;連陰雨之地,天空會主動放晴;沙漠之地,會產生綠洲
一路走來,一路“神跡”,舉世震驚。
一次“神跡”可能是假的,可能是“戲法”,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麽多次“神跡”,總不可能都是假的吧?
看來,阿波尼亞是真的降臨了。
傍晚時分,晚霞燒紅了半邊天空,太陽卻收斂起了刺目的光芒。
勞累了一天的阿波尼亞等人,選擇在一片寧靜清澈的湖泊旁停下了腳步、安營扎寨,準備度過一個恬靜美麗的夜晚。
落日余暉的映襯下,被夕陽染紅的湖面波光粼粼,少了一絲藍寶石般的冷寂,多了一絲淡淡的嫵媚與柔情。
居住在湖水中的大魚,在阿波尼亞的控制下,思想與本能突然出現了問題,一條條迫不及待地躍出了湖面、躍上了岸邊,看上去是想無私的奉獻自己肥美的身體,供偉大的神明享用、品嘗。
一百多米外,由一群普通信徒組成的“追隨者大隊”,見此情景,瞬間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他們又一次看到了“神跡”。
讚美阿波尼亞大人!讚美湖裡無私的魚!
這群人自然是聞訊而來、自願追隨在阿波尼亞身後的信徒們,他們雖然不敢靠近、冒犯,但是對“神諭”與正確的“教條”、“教導”、“教義”十分狂熱、虔誠,想要第一時間聽到阿波尼亞傳出的每一句“真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不信邪,想來揭穿阿波尼亞假身份的人,但是追隨了這麽久,看到了那麽多次“神跡”,不信的人都信了,不是信徒的人、都成為了信徒,並且是最虔誠的那種。
負責與信徒們溝通的是西琳“神使”,西琳是主動接下的這個任務,這孩子就是喜歡在人前裝腔作勢。
為了不讓阿波尼亞大人費盡心思展現出的“神跡”浪費,能被人們看到,西琳還特意送給了追隨者們幾個神奇的望遠鏡。
而那幾個普通的望遠鏡,自然也被奉為了“聖器”、“神器”。
阿波尼亞等人這一路走過來的所有事跡,也都是由這群追隨者們詳細記載、描寫,向外界傳唱的。
阿波尼亞目前編寫的所有戒律教派的教義、教條都不是她一個人想的,而是與卡蓮、麗塔等人一同琢磨與反覆推敲後,才向信徒們一條條傳達的,特別謹慎。
對人類明的發展是正確的、有益的知識與“真理”,未必就適合這個世界泡的人們,所以需要一同探討。
例如,現在阿波尼亞對人們說,應該廢除貴族與奴隸階層,那麽這個世界絕對會亂,哪怕成功的廢除了,付出的代價與傷痛也是不可想象的,說不定明都會因此“倒退”一段時間。
有些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決的,人的思想還未覺醒,可運用的資源少,生產力還那麽底下,太過超前的東西,只會帶來災難與傷痛。
有時,有些事情需要果斷、需要震懾、需要“鮮血”,但有些事也需要循序漸進,視具體的情況而定。
帳篷後,火堆前,一處不會被人們發現、觀察到的位置。
布洛妮婭盤腿坐在草地上,呲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小腿肚與大腿內側,很沒有淑女的形象。
哪怕是騎馬,長途跋涉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不說受不受得了那份顛簸、小身子骨會不會被顛“散架子”,騎馬時磨傷小腿肚、大腿內側和臀部,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哎還是開車好,馬跑得速度太慢,其他的弊端還太多,並不能滿足、填充布洛妮婭的心理需求。
不遠處,希兒把心愛的、瘦弱的、溫順的白色小母馬交給卡蓮大人後,向布洛妮婭姐姐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卡蓮需要負責的事情有很多,照顧與護理馬匹也是她的職責之一,她比較懂這些。
“布洛妮婭姐姐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麽?是今晚的晚飯嗎?”希兒坐在了布洛妮婭的身旁,抱起了自己的雙腿,把下巴放在了膝蓋上。
“呵,我在想,怎樣才能說服阿波尼亞大人,減少點裝筆的次數,這段時間,我們裝的筆太多、太頻繁了,我都有點麻木了。”布洛妮婭瞎扯道,“而且,每天都要想要如何裝筆,怎麽裝得自然、不生硬,這得費咱們多少腦細胞?”
她隨手拿起一根木頭,用力地捅了捅面前的火堆,讓它燒得更旺一些。
“不要說那個詞匯嘛!布洛妮婭姐姐,多不好聽。”
“不好聽?呵,不說裝筆說什麽?還有比這更好、更貼切的形容詞嗎?嗯?難道說裝犢子?這詞兒也行。”
“”
希兒沉默了,或許也是在思考,片刻後,她才開口說道:“我們可以用故弄玄虛來形容。”
“你這也太不接地氣了。”布洛妮婭很隨意地擺了擺手。
希兒沒有再說什麽,布洛妮婭姐姐的說話方式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沒有壞心思。
反正也改不了。
火光的映射下,希兒那雙似海洋一般的眼睛顯得格外的柔和。
“希兒,你想媽媽了嗎?”布洛妮婭突然問道。
“嗯?我的媽媽是阿波尼亞媽媽呀!”希兒用詫異的目光看了布洛妮婭一眼。
“呃抱歉,剛才走神了,你就當沒聽見吧。”布洛妮婭撓了撓後腦杓兒。
“布洛妮婭姐姐是想媽媽了嗎?”
“誰會想她呀?!我才不想呢!”布洛妮婭嘴硬道。
希兒抿嘴一笑,沒有說什麽,似乎看穿了對方的心口不一。
“你笑什麽?我真的不想她。”布洛妮婭又捅了捅火堆,繼續解釋道,“我就是想回去了,還是家裡好,有空調、電腦、零食每天能泡澡,床還軟和。話說,我們來到這個世界都快有一年了吧?我這一年來都沒有玩過電子遊戲,快想瘋了,真的,憋死我了。今天,我騎著馬、跟著你們趕路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遊戲裡的連招兒。”
“是啊還是家裡好。”希兒掰著手指,說道,“我也很想鈴姐姐、麟姐姐、櫻姐姐、梧桐哥哥”
“嗯?!停停停!好家夥,還想梧桐哥哥?想誰不好?怎麽能想那個壞家夥呢?”
“梧桐哥哥是好人,就是偶爾有點壞壞的一點點,就一點點。”希兒為梧桐辯解道。
“行啦,我還不知道他是好人?別解釋了,但也別提他了,提起他就讓我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心裡賊煩。”
“好吧。”
想起梧桐那張笑眯眯的臉,布洛妮婭就恨得牙根癢癢,不由自主的發著牢騷:“你說,我們這裡歷練有啥意義?真是的,連個任務和目的都不說、都不告訴我們,也不知道啥叫通關,啥叫闖關失敗,真他麽的難。看到這裡的人們活得那麽慘,我還鬧心,就賊鬧心。真是的,我這輩子頭一次玩這麽坑的遊戲,毫無頭緒也就罷了,玩得還特別糟心,賊折磨,時間久,不玩還不行!這他麽”
“不要說髒話嘛!布洛妮婭姐姐。”希兒打斷道。
細心的她伸出手,幫布洛妮婭整理了一下稍顯凌亂的發絲,柔聲細語道:“其實我覺得,所謂的歷練嗯不一定非要有任務、目的、成功與失敗。它是我們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嗎?一部分寶貴的經歷。
“或許,哥哥是想讓我們每一個人自己去決定、去定義,我們人生的成功和失敗,讓我們每一個人自己去設立一個我們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的目標。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做,我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嗎?
“如果哥哥給了我一個任務,一個成功與失敗的條件,那麽希兒反而覺得不是很好,因為那樣的話,我就會被所謂的任務束縛?限制?
“嗯反正不會像現在一樣開心,不會像現在一樣,認真的去觀察、體會與感受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人類。那時我的腦子裡可能思索的就是,如何去完成任務了。”
“你現在過得很開心?”布洛妮婭挑了挑眉,語調有些怪異。
希兒點了點頭:“嗯,希兒很開心, 因為希兒正在努力的去做,希兒想要去做的事情。
“雖然也很懷念曾經的好日子,但是希兒不討厭此刻、稍顯苦澀的生活。
“我見識到了很多東西,親身感受到了很多東西,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我知道了以前的人類是如何生活的,也知道了,沒有崩壞能的世界,人類又是如何生活的。還知道了,人類一代又一代的走過來,克服了重重困難,有多麽不容易,人類,有多麽偉大。
“並且,我們學會了如何去推動一個明的發展,希兒有能力、有信心去面對、背負明未來的命運了。”
“”
布洛妮婭張了張嘴,貌似想要說點什麽,可是就在這時,開飯的鈴鐺聲恰巧響了。
“我們去吃飯吧,布洛妮婭姐姐。”希兒起身拍了拍屁股,向布洛妮婭姐姐伸出了手,她的肚子早就餓了。
布洛妮婭把剛剛想要說出的話咽了下去,點了點頭,抬手握住了希兒的手:“好。”
希兒把她拉起。
“希兒,我怎麽感覺你最近又瘦了?”布洛妮婭歪著頭,建議道,“要不少吃點?”
“啊?!有嗎?”希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疑惑道,“還有,瘦了為什麽還要少吃?”
“我說的是衣服瘦了,尤其是上衣的上半部分好像又瘦了。不過我不確定,想要親手測量、感受一下,可以嗎?”布洛妮婭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行!布洛妮婭姐姐不可以耍流氓!否則我就去找阿波尼亞媽媽告狀啦!”希兒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一臉警惕。
“嘿嘿我就是開個玩笑,別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