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那一槍倒是把他自己打爽了，但歐洲徹底亂了。

　天命剛剛接管了歐洲各國的政權，備戰東征，又打擊了勢力最大的反叛份子，一切似乎都在向某些人心中最良好的方向發展。

　結果，天命的大主教竟然突然暴斃了！

　還是被他小兒子給宰了！

　尼可拉斯年輕時也是一位出類拔萃的人傑，結果老了卻昏庸無道，晚節不保，死的荒唐。

　他能落得如此下場，倒也令人唏噓不已。

　天命大主教的死亡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哪怕是弗朗西斯亦是如此。

　怎回事呀?你怎麽就把你爹給宰了呢?！

　以前他怎麽就沒看出來，奧托這孩子長大後這麽牛嗶呢?！

　“後浪”可真是太可怕了！

　弗朗西斯都有那麽一瞬間都想把卡蓮嫁給奧托了。

　當然，這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現在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該怎麽把奧托這孩子給救下來。

　由於尼可拉斯的死亡，導致了歐洲各國的皇室和貴族們又重燃了心中的“希望之火”，他們為了重掌大權，有不少都暗中聯系了各路的反叛軍首領，甚至有的反叛軍就是他們自己成立的。

　因此，如今的天命很不好過，而且，大主教死了，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奧托肯定是不行的，以子弑父，他一定會被人們釘在恥辱柱上，世代遭受人們的唾棄。

　當然了，事物是有兩面性的，奧托的評價竟然也不全是壞的，還有正面的。

　潛藏在暗中的各路反抗天命的組織，把奧托·阿波卡利斯樹立成了舍生取義、大義滅親的典范，稱他是“破曉之光”，尊他為“聖子”，為他立起了英明神武的雕像。

　甚至，還有不少的反叛軍早在暗地裡聯合了起來，他們計劃著該怎樣才能把“聖子”從天命的監牢中拯救出來。

　如今，奧托是不可能當上天命大主教的，但那個位置沒人坐更不行。

　最終。

　通過天命高層與古堡議會的一致選拔，天命大主教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落在了斐迪南·阿波卡利斯的身上。

　他是尼可拉斯的長子，擁有著出色的政治頭腦。

　期間。

　奧托的大姐比安卡(重名，不是呆鵝)、二姐麗薩、二哥法彼安都沒有提出過任何的異議，甚至主動的退讓了出去。

　因為他們沒有資格與斐迪南去爭那個位置，即便他們的背後，有不少居心不良的勢力支持，但還不夠。

　不過，明面上不爭，不代表暗地裡會消停，麗薩更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位置被斐迪南坐穩。

　而看起來自大狂妄、愚蠢無比，實際上卻幾乎瞞過了所有人的法彼安，又沒人知道他的心中是怎麽想的。

　總之，尼可拉斯的死亡對於天命的影響很大，甚至連東征之事都耽擱了下來。

　當然了，不會耽擱太久，內部的矛盾越大，就越需要有一個外部的矛盾來分擔壓力。

　因此，斐迪南的心中也更傾向於東征。

　而從另一方面來看，正是因為斐迪南表現出的想法是東征這一派的，所以，他才能坐上天命大主教的這個位置。

　天命，

　地下牢房。

　“你們先出去吧，我們父女倆要跟奧托少爺單獨談談。”弗朗西斯吩咐道。

　“是！弗朗西斯大人！”

　看守監獄的侍衛長行了一個禮，便帶著手下們出去了。

　牢房內，奧托盤腿坐在地上，衣著邋遢，卻神態從容。

　牢房外，卡蓮蹲在他的面前，衣衫整潔，卻眼神憂慮。

　兩人之間僅僅隔了一道鐵欄杆，可就是這道柵欄，卻仿佛能隔開兩段不同的人生之路。

　“奧托你放心，我和爸爸一定會把你救下來的。”卡蓮收斂了眼中的憂慮，鼓勵道，“你是目前唯一一個能治療黑色瘟疫的人，天命需要你，是不會讓你上刑場的。”

　“卡蓮，謝謝你！不過，不必安慰我。獄中很安靜，所以，這幾日，我坐在這裡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奧托微笑著說道，“學醫，救不了歐洲人。”

　“……”

　奧托斂去了笑容，神色認真的繼續說道:“我救得了他們的肉體，卻救不了腐敗醜惡的內心。我能讓他們重獲健康，卻不能讓他們擺脫愚昧與奴性。

　“即便是你們真的想方設法的把我保了下來，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我將會繼續為了活命而效忠天命。

　“這不是我想要的。

　“天命的東征必然會失敗，而我的死亡，則會讓歐洲人民的思想覺醒！讓他們敢於向天命拔劍，敢於推翻天命的腐朽統治。

　“卡蓮，人類的敵人，並不是崩壞，而是……人類本身。”

　“可是，奧托，你難道忘記我們小時候的約定了嗎?”卡蓮的雙手握著鐵柵欄，激動道，“我們長大後要去神州，我們要去找八重櫻，你要為我做伴娘，你要親眼看著我穿上嫁衣嫁給她，你難道忘記你曾經所說過的話了嗎?”

　弗朗西斯回過了神，他對女兒口中的八重櫻很介意。

　這個八重櫻是誰呀?女兒原來早就心有所屬了?卡蓮為何會傾心於那個八重櫻?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卡蓮和奧托有過這種約定?

　弗朗西斯的心中本就很難受，如今更難受了。

　“卡蓮，那只是我們的理想，可是，理想與現實卻是有差距的，即便我能活下來，但我永遠都無法離開天命了。”

　奧托的語氣一頓，微笑道:“卡蓮，不要再管我，更不要再來看我，你擁有更光明的未來。

　“而我……卻早已身陷黑暗，如果你還尊重我，就讓我死吧，用我人生之中最後一縷微弱的光芒，來照亮歐洲人民未來的道路。”

　“然後讓我們父女倆愧疚一輩子是嗎?”弗朗西斯突然說道。

　“為何這麽說?”奧托故作不解道，“您對我有救命之恩，不欠我任何的人情。”

　“有些事情就不要再隱瞞著我了，我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很笨，但我偶爾也會很聰明。”

　弗朗西斯平靜的說道:“你不是一個衝動的孩子，更不可能明知後果，還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不到走投無路，你那晚不可能做出那種選擇。

　“對於你而言，大概也只有我和卡蓮的安全受到了威脅，才能讓你做出弑父之事吧?你是為了保護我們父女。

　“你以前與我說過，我在民間的名望高的不太正常，宛如聖人，而再結合那晚我資助的反叛軍被圍剿了。我基本已經猜到尼可拉斯對你說過什麽了。

　“所以，那時的你認為，如果尼可拉斯不死，那麽，我就一定會死，哪怕我們能渡過那一劫，也不可能再有與你父親對立的資格了，早晚都要死。我說的沒錯吧?”

　“……”

　奧托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只是為了無愧於我心中的信仰罷了，即便是間接的保護了您，也只是為了報答您曾經救過的我恩情而已，您不必心懷愧疚。”

　“或許你說的對，我應該故作不知，但那就不是我了，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和卡蓮的救命恩人，被內心肮髒的敵人所殺！選項也從來不是只有苟活與赴死！你明明有能力救民於水火，卻去選擇赴死，此乃懦弱之舉！”

　“哐！”

　弗朗西斯一腳把隔開三人的鐵柵欄踹彎了。

　接著，他伸出了手，說道:“出來吧！好孩子，讓我們一起打出去！從此刻開始，我弗朗西斯從天命辭職了。”

　“我卡蓮也辭職不幹了！”

　卡蓮見狀，神色有些激動，她掏出了梧桐送給她的雙槍，躍躍欲試。

　她的年紀還小，沒有經歷過現實的毒打，所以，卡蓮也不懼怕任何事情。

　可奧托卻無動於衷，道:“不！我不能離開這裡。如果我離開了這裡，那麽，您將會成為罪人，卡斯蘭娜家族的榮譽也……”

　“卡斯蘭娜家族的榮譽是守護人民！”

　弗朗西斯走進了牢房，提著奧托的後衣領，把他強行拖了出來。

　“卡斯蘭娜，從來不是天命的走狗！”

　奧托一隻手拽住了鐵柵欄，急忙說道:“您冷靜點！您要為您和卡蓮的前途考慮！

　“您也要知道，現在的我們是不可能戰勝天命的！因為歐洲的民眾們還沒有對天命失去希望！

　“神州有一句古話:‘得民心者得天下’。即便您帶領整個卡斯蘭娜家族反叛天命了，甚至成立了反叛軍，但也不可能成氣候的！”

　《最初進化》

　卡蓮一下一下，把奧托攥住鐵柵欄的手指掰開了，弗朗西斯見狀，很滿意的衝女兒點了點頭。

　卡蓮不愧是他的女兒！真聰明！

　弗朗西斯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先在暗中蟄伏，等待天命離懸崖更近的那一天。

　“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推翻天命那腐朽的統治！

　“而且，不要那麽消極，得益於你的父親，我在民間的聲望很高，而你，還被反叛軍們稱為了‘聖子’，我們未必不會得到民心。

　“再加上天命如今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東征之事上，我們也未必不會成不了勢力。

　“卡斯蘭娜家族還是有一些底蘊的！”

　弗朗西斯又向坐在地上的奧托伸出了手， 笑道:“孩子，優勢在我們！因為我們的心中心懷正義！為了人類，讓我們聯手去開拓更為光明的天地吧！”

　奧托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握住了弗朗西斯的手。

　“何至於此?您和卡蓮明明有更為輕松與光明的未……”

　弗朗西斯大笑著拍了拍奧托的肩膀，打斷道:“哈哈哈！我剛才與你說過，我大多數的時候很笨，笨蛋的選擇你較什麽真呢?這點或許是我們卡斯蘭娜家族的遺傳吧！可能，我們家族的老祖宗就是個笨蛋吧！”

　“……”

　話畢，弗朗西斯掏出了雙槍，道:“卡蓮，保護好奧托，跟著我打出去！”

　“好！”卡蓮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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