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歸家後,總會覺得家裡的飯菜格外的香,這是因為父母會非常用心的為兒女做幾頓好飯好菜。
可是,幾天后,他們就會漸漸的嫌棄自己的崽兒了。到那時,子女們可能就不會感覺家裡的飯菜好吃了。
回到太虛山,林朝雨為貝拉安排好了住處, 便和西琳等人分開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家、各自的親朋好友、與等待著她們的不一樣的飯菜。
柳枝經雨重,松色帶煙深。
傍晚時分,太虛山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時輕柔、時暴躁,在窗欞與瓦片上敲擊出了美妙的音符。
“吧嗒。”
一頭白毛、穿著一身白色絲質睡衣的程凌霜,直接推開了八重櫻閨房的門。
她來這裡從不敲門, 哪怕門鎖住了她也能在一秒之內捅開, 若是沒這點手藝、本領, 她那太虛劍氣不就白學了嘛!
程凌霜希望自己推開這扇門後,能夠看到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說,某些被“外人”發現後、會讓小八師叔感到尷尬、羞惱的“小秘密”。
可惜,她從來沒有恰巧撞到過有趣的事兒,這幾百年間,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只要推開這扇門、皆如此。
這次依舊如此。
小八似乎不像個人,她好像沒有身為人類的“隱私”。
“吃飯了,小師叔,今晚的飯菜很豐盛。”再一次倍感無趣的程凌霜說道。
八重櫻聞言,十分熟練的退出了遊戲,關閉了電腦,留下了四個一臉懵逼、口吐芬芳的遊戲隊友。
小八各方面的速度總是那麽快,打遊戲的手速快, 退出遊戲的手速依舊快。
這點和櫻很像, 不僅手速快,嫩白漂亮的手指還很靈活。
就在八重櫻起身離開電腦椅、準備下樓時,程凌霜一把抓住了小八柔軟嫩滑的小手,然後攬住了她的柳腰,把她扔在了床上。
“?”
翻了一個身、從床上坐起的八重櫻歪了一下頭,對凌霜的行為感到有些迷惑不解,她的長耳朵隨著歪頭的動作搖了一下。
程凌霜抱著肩膀,依靠在衣櫃旁,道:“別急,小師叔,好飯不怕晚,等菜上齊了我們再下去,現在樓下亂糟糟的,太熱鬧了。嗯……趁著這個時間,咱姐妹倆兒可以聊聊天。”
“你想聊什麽?”八重櫻輕輕挑了挑眉。
“你剛才玩的遊戲有意思嗎?”程凌霜似乎是隨口找的話題。
“還行,挺好玩的,你想和我‘開黑’?”
“那倒不是,你知道我對電子遊戲從來都不感興趣的,就是……我怎麽感覺……你玩遊戲時,好像並不開心呢?!”
“挺開心的,我只是不善於表達情感罷了,你知道這點的。”
“不不不, 你不開心,遊戲並不能給你帶來快樂。”程凌霜想了想,補充道,“咱倆一起長大的,我了解你。”
“呵,沒想到你竟然也學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了,看來,小丫頭長大了。”八重櫻輕笑了一聲,問道,“你想說什麽、表達什麽?”
“你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小師叔。”
“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的心裡最清楚,你已經不喜歡你爹了,我說的對嗎?”
“……對。”八重櫻承認了這點,“但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吧?哪兒有女兒會嫁給自己父親的?”
小八一攤手,笑道:“這說明我的病好了。”
程凌霜搖了搖頭,道:“不,如果你從未愛過你爹,像小凜師叔一樣,那麽你的想法是正常的。
“可事實卻是你的仰慕之情曾經變質過,雖然如今又看似恢復了正常,但這反而說明你大概變得極不正常了。
“小師叔,你能回答我、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不說愛,哪怕只是一絲的好感就算。”
“當然有,我喜歡的人有很多。”小八掐著修長的手指,數道,“小凜、媽媽、爸爸、你、卡蓮……”
“我猜,沒有吧?!”程凌霜打斷道,“別掩飾了,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之一,因為我們不僅是一起長大的,還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房間內沉默了片刻。
八重櫻撓了撓脖子,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病,我也從未喜歡過我的父親。
“曾經,我自認為的喜歡與愛,只是我的自我催眠與執念。
“如今,我已醒悟了。”
“是嗎?”程凌霜勾起嘴角,道,“那你敢讓我去‘看看’你的意識空間嗎?”
“……”
“呵呵,不敢吧?!我猜,你的意識空間的‘景色’一定糟透了吧?!糟糕到慘不忍睹,讓看到的人會感到惡心、反胃。”
八重櫻又沉默了一會兒,岔開了話題:“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從未喜歡過父親。
“我的父親看得比你明白,所以,他也從未把我的暗示當成過一回事兒。
“我只是把喜歡父親這件事,當成了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以此來掩蓋我內心深處最不願意自我承認的目的。
“凌霜,我承認,我的內心很肮髒,我曾經的真實目的是……”
小八抿了一下嘴唇,繼續說道:“有一天,我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向我的母親拔出刀,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喜歡她、感激她,卻更討厭她,因為我太像她了,仿佛是她的影子一般。
“真的,我要感謝我的律者意識‘緋’,沒有她讓我正視自己最黑暗的內心,或許,我會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程凌霜歎了口氣,直說道:“咱們是在聊你喜歡或討厭誰的問題嗎?你此刻最應該告訴我的實話是,你的精神世界還有沒有被治愈的可能性?”
八重櫻十分有條理的坦白道:“沒有了,你現在滿意了吧?!
“無論是蘇醫生,還是我的父親,都沒有辦法醫治我。所以你跟我說話時最好小心點,別惹我不開心,否則我揍你都不犯法,我可是精神病。
“不對,即便我不是精神病,也可以教訓……嗯……指點你,因為你是我的後輩。”
“……”
“你現在還把櫻大人視為敵人嗎?”這次輪到程凌霜轉移話題了。
“當然,總有一天,我會向她拔刀,不過目的不再是為了消滅她,媽媽對我畢竟有養育之恩,我還要孝順她。”
“大孝女”說道:“我只是要向她證明一點,我能夠戰勝她,我不是她的影子或‘替代品’,我一點兒都不像她。”
小八的話邏輯有些不對,因為即使她打敗了櫻、也不代表著她不像櫻,不過,程凌霜能夠理解她的意思。
也不知道這倆人的思維是怎麽回事兒,都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能理解彼此的想法。
程凌霜不太會安慰人:“你沒有勝算的。
“你的母親遠比你想象中的要恐怖得多,她可是一位連梅比烏斯博士都有沒有辦法戰勝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人是最可怕、最不能招惹的,她們都是你的母親。
“把你爹惹怒了沒事兒,但我勸你老實點,最好不要招惹你娘。
“你是很可憐, 但也很幸福。”
“你這話不對。”小八反駁道。
“哪裡不對?”
“你見過我父親生氣嗎?”
程凌霜一愣,是呀!別說她了,貌似誰都沒見過梧桐發怒、失態,沒有人知道把看上去性情溫和的梧桐惹怒後將會承擔什麽後果。
“所以,你是不準備放棄了?”
“嗯,我會戰勝母親的。”
“哎……行吧。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與準備。”程凌霜提醒道,“但我想說的是,你沒有成為終焉之律者的資質。”
僅僅掌握侵蝕之力,是不可能戰勝櫻大人的,所以程凌霜猜測,以八重櫻的脾性,她大概率會去“接觸”一些她不應該去“觸碰”的東西。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按理來說,人類也不可能戰勝崩壞,可是我們卻看到了戰勝崩壞的可能。”
小八這句話說得沒什麽問題,「按理來說」,崩壞永遠都要比人類的力量強一點。
哪怕是剛誕生的終焉之律者的實力,也要比這顆星球上所有的生靈,包括所有的人類、律者……的力量加在一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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