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宴隨涼散,杯酒映燭紅,夜色闌珊,曲終人散。
深夜。
蕭雲不得寐,攝衣起,懷抱若水,倚欄靜聽風吹雨,清風吹袖襟,對月徒然獨長歎。
須臾。
蕭雲懷中抱著長劍,來到了師傅的門前,駐足良久。
又過了半晌,她伸出手,輕輕地打開了華的房門,躡步而入,隨後又關好門,並且鎖上了。
期間,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無聲無息。
夜很靜,似乎是晚餐時喝了一點酒的原因,又或者是蕭雲的“身法輕功”太過高明,華的睡眠質量很好,並沒有因為屋中多出來一個人而驚醒。
夜色下,熟睡的華抱著一隻枕頭,她穿著月白色的絲綢抹胸,眉眼間很祥和,她的睫毛長而密,臉上未施粉黛,皮膚細潤如溫玉,三千青絲鋪散,恍若仙子。
蕭雲面無表情的站在華的床邊,沒有任何氣息,她看著熟睡中的師傅,不知在想什麽。
半晌後,蕭雲緊了緊衣領,提起了手中的若水,用衣袖擦了擦。
然後她把心愛的若水悄悄地放在了床頭,鑽進了華的被窩,抱住了師傅。
被窩裡鑽進來個人,還把自己摟住了,華不可能不醒,她揉了揉眼睛,轉過頭,看了眼來人,發現是自己的徒弟後,又把眼睛閉上了,繼續睡覺。
華作為一名優秀的戰士,警覺性不可能不高,之所以現在才醒,只能說明蕭雲在華的心中是非常值得信任的。當然,也從側面說明了,蕭雲的可怕。
如果梧桐再幫她成為融合戰士,蕭雲的實力可能會在短時間內直接超過羲和、蚩尤等人。
華始終都是一個人睡覺,床上突然多出來一個人抱著她,華也睡不著了。
她松開了懷中的枕頭,轉過了身,抬起頭看著蕭雲,平靜道:“你怎麽來了?”
“陛下和娘娘鬧的聲音有點大,我睡不著,心裡有股火,感覺身體莫名的躁。”蕭雲抿了下嘴唇,還是沒什麽表情。
蕭雲的臥室就在梧桐的隔壁。
華的床頭櫃上放著一盞精致的小水壺,蕭雲解釋完後,遠程控制著壺中的清水,讓水流到了自己的口中。
“平心靜氣。”華言道,“心靜即聲淡,滅卻心頭火自涼。”
“嗯……”蕭雲閉上了雙目,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境,然後睜開眼睛,平和道,“我好多了,睡吧,師傅。”
“嗯。”華閉上了眼睛。
蕭雲下意識的攬住了華的細腰,像是抱著抱枕一般,把師傅摟在了懷裡,讓她的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前,還伸手撫摸了兩下華的發絲。
臉上傳來的柔軟壓迫感,讓華的心中有些不適,並且也令她呼吸有點困難。
華把身子往上提了提,使自己目光與徒弟的目光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然後才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可過了一會兒,華還是睡不著,她胸前的壓迫感更令她感到不適了。
華睜開了雙目,對蕭雲輕聲說道:“你回去睡吧,床上多一個人,我睡不著。”
“平心定氣,師傅,勿被外物所蒙塵,寧靜方可淡泊。”蕭雲閉著眼睛,呢喃道。
她都快睡著了。
“……”
少焉。
蕭雲不自在地扭動了一下身子,睜開了明眸,聲音帶有一絲異樣的說道:“別亂動,師傅,您總亂摸我睡不著。”
華沒有停手,她淡淡的說道:“靜下心來,你的心境修行還未到家,為師是在考驗你,勤勉練功,方可成大器。”
“這徒弟真軟。”華暗自想道,“都是在一起吃飯的,可為何她的負擔如此之重?戰鬥時,不會受到影響嗎?”
梧桐沒把華養大,倒是把蕭雲養的越來越大了。
又過了一會兒。
“你在做什麽?!逆徒!”華突然拍了下蕭雲的手,羞憤道。
“徒兒也想幫師傅磨練一下意志。”蕭雲神色自若道,“師傅,您這心境也不行,我就掐了您一下而已,莫羞惱。安之若素,方可淡然處之。讓徒兒繼續幫您修行?”
蕭雲聞了聞手上的味道,嗯……什麽味道都沒有,陛下所畫的本子上的東西果然不能輕信,哪有香味?
而蕭雲的動作也讓華更加羞憤了。
“你!你少在這裡坐而論道、浮文巧語!欺師滅祖、目無尊長的逆徒!你給我出去!”
華坐起身,拿起枕頭,把蕭雲這個衝師逆徒給打了出去。
蕭雲狼狽地逃走了,她被趕出屋子前,還沒忘了把床頭的若水拿走。
看來蕭雲是真喜歡華送給她的這把武器,無論到哪裡都不忘了帶著。
華可能確實不太適合當師傅,除了立雪外,唯一一個真心實意對她的徒弟,或許還對她有不太禮貌的想法。
而且,蕭雲可比華未來的那些徒弟膽子大多了,那七徒勾結在一起也只是想要華的性命而已,可蕭雲想要的不止是那點東西,她想要師傅的全部。
不過,蕭雲也隻敢想一想,在天庭中,與蕭雲有同樣想法的小姑娘不計其數,可又有哪個能打動華?
並且,蕭雲要走的道路可比那些小姑娘們還要艱難很多,她畢竟是華的徒弟,華那個性格不可能接受徒弟的心意。
被師傅趕出臥室後,蕭雲有些後悔,她急了。
別說得到師傅的芳心了,以後她想在華的床上睡覺可能都難了。
恰逢此時,蕭雲隱隱聽到了院中有琴聲。
現在已經到後半夜了,天都快亮了。
琴音嫋嫋,意境悠遠,曲調深厚、靈透、柔和,指尖之音可定意,能醉心。
不思量,自難忘。
在太虛山,能彈出如此美妙的聲音,也唯有觀星一人了。
蕭雲猶豫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著裝,提著若水下樓了。
到了院中,她才發現,梧桐竟然也在。
看到了蕭雲,觀星雙手輕按了下琴弦,停止了彈奏。
她不好意思的對蕭雲說道:“抱歉,是把你吵醒了嗎?”
蕭雲搖了搖頭:“我本就未睡,聽到了琴音,便下來看看。陛下為何在此處?”
梧桐鬱悶道:“被櫻趕出來了。”
他和櫻戰鬥一回合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櫻那個審美觀有點與眾不同,她對音樂的品味都很獨特。
晚餐時,櫻答應過給梧桐雕一對玉牌,梧桐認為她肯定會把玉料雕廢。
以她那個不同尋常的審美觀,在玉料上雕刻出多奇葩的東西,梧桐都不意外。
於是,梧桐便提出了玉由他來雕刻。他倒不是怕櫻敗家子,毀料子,而是櫻雕刻那玩意,梧桐實在是戴不出去。
然後櫻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所以她把梧桐踹下了床,趕了出去。
蕭雲聞言後,也沒有細問,她對觀星道:“小觀星又為何不寐?”
“不要在我名字的面前加小字!”小觀星揮了下小拳頭,抗議道。
蕭雲點了點頭,心思道:“可是你明明很小隻……應該沒到1米5……一米……四五?差不多。”
觀星當然不知道蕭雲那不禮貌的想法,蕭雲這個人僅看外表可是很溫柔的,如水一般。
觀星對蕭雲解釋道:“大白和曉曦晚上很精神,她們在我的臥室裡玩鬧,我睡不著。正好師傅還想聽小曲兒了,他就去把我拽起來了。你呢?為什麽不睡覺?”
蕭雲幽怨的看了眼梧桐,惆悵道:“世間太過浮躁喧囂,而我的心境未到。”
觀星聽的滿腦子問號。
梧桐似乎是聽懂了,他尷尬道:“抱歉,一時興起,忘了做隔音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觀星這才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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