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已然決定禦駕親征了,因為他如果不帶著禁衛和親軍前去支援,遼東之戰必定陷入僵局。
這會兒遼東可是集結了二十萬大軍,還有需要救濟的兩百多萬平民,多拖一個月,那就是幾十萬兩銀子和幾十萬石的糧食啊!
大明這會兒到處都需要用錢,國庫早已入不敷出,他也就能用皇莊的地硬扛一年,如果拖久了,整個大明王朝都有可能被拖垮。
所以,他必須去幫孫承宗打贏這場關鍵的戰役。
這一次東林和閹黨倒是沒有勸諫,畢竟皇上是去遼東打建奴,又不是去其他地方收拾他們的黨羽,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阻攔。
不過,聽到消息的皇貴妃吳婉兒卻是哭成淚人兒了!
她趴泰昌懷裡聲嘶力竭的痛哭道:“皇上,您帶我去啊,要死我們死一起!”
呃,這什麽話?
要別人敢說這麽不吉利的話,他非拖出去砍了不可。
吳婉兒說的,那又不一樣了。
人家這是關心他,真心的。
泰昌無奈的道:“婉兒,你別哭了啊,朕這次真沒法帶你去啊,打仗可不是開玩笑的。”
吳婉兒不依不饒道:“那您也別去啊,太危險了,打仗是那些文臣武將的事,您去幹嘛?”
這個,怎麽解釋呢?
值此亂世,一個當皇帝的,連戰場都不敢上,成天就知道窩京城裡,能行嗎?
崇禎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光窩京城裡面,哪怕再勤勉,那也是沒用的。
要知道成祖當年可是五次親征漠北,最遠的一次都快打到貝加爾湖去了,他連遼東都不敢去,又怎麽打出個太平盛世來呢?
再說了,這次去支援的是他的禁衛和親軍啊,他不去,整個指揮體系都會出問題。
而且,他還想去看看熱武器對戰鐵甲騎兵的效果呢。
如果不親臨戰場,他又怎麽知道這時候的火槍和火炮在戰鬥中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這些都沒法跟吳婉兒解釋。
泰昌只能拍著吳婉兒的背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本來遼東軍就能跟建奴打個平手,朕過去也只是幫個忙而已,準贏,沒什麽事的。”
吳婉兒又不依不饒道:“那您帶上我啊!”
呃,這不陷入死循環了嗎?
有事我們一起死!
沒事你為什麽不帶我去?
這沒法解釋了啊!
泰昌無奈,只能抬頭示意一旁的貴妃張嫣過來接手了。
張嫣雖然滿臉擔憂,倒還沒有哭哭啼啼,而且,她安慰人還相當的有一套,也不知她在吳婉兒耳朵邊嘀咕了些什麽,哭累了的吳婉兒竟然就這麽躺她懷裡睡著了!
泰昌見狀,不由暗暗的籲了口氣,總算是擺平了!
他伸出手指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便偷偷的站起身來,悄摸摸的往外走去。
說實話,他真不怎麽擔心會出事,畢竟這會兒遼東那邊孫承宗也就是差點實力與建奴持平而已,他帶著禁衛和親軍一上,建奴根本就不可能戰勝他們。
除非他跟明英宗一樣,任由一個不懂兵法的太監領著大軍到處亂竄,不然,他們絕對不可能敗。
相反,他反倒擔心家裡會出事。
從吳婉兒的寢宮出來之後,他便來到禦書房,同時命人將王承恩招了過來。
這會兒王承恩可以說是他手底下第一狠人,更為難能可貴的是,王承恩還忠心耿耿,根本就沒什麽壞心眼。
這樣的人留在京城看家那是最合適的。
王承恩當然知道皇上要禦駕親征了,皇上突然召見,他還以為皇上要帶著他一起去呢。
他興衝衝的來到禦書房,恭敬的行了番禮之後便忍不住問道:“皇上,您是要帶奴婢去遼東嗎,奴婢這就去準備。”
泰昌聞言,不由哭笑不得道:“你去了誰給朕募集錢糧?”
呃,這個!!
王承恩頓時無語。
這會兒遼東軍民的錢糧可都是內宮監在籌集,他是真不能走,他一走,萬一出了問題,那可就麻煩大了。
泰昌微微搖了搖頭,又拿起一封聖旨塞到王承恩手裡,隨即鄭重道:“承恩,司禮監秉筆,是你應得的獎賞,另外,朕出征之後留下的一萬禁衛也暫時歸你統領,記住,一定要保護好太子、信王和各位娘娘,不能讓他們出一點事!”
這會兒鄭貴妃的勢力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宮裡會出什麽事呢?
泰昌要防的其實是魏忠賢!
魏忠賢這家夥是典型的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就好比歷史上,他好像是對天啟忠心耿耿,但是,后宮嬪妃一旦違背了他的意願,他也是毫不手軟。
《明實錄》記載,光是被他虐殺的嬪妃就不下十個,其中裕妃張氏甚至還是在懷胎十月的時候活活被他毆打凌辱至死,裕妃腹中的皇子都被杖打成骨頭渣子了!
這家夥,太狠毒了,一旦得勢,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甚至就連后宮嬪妃都不能違背他的意願。
天啟驚聞裕妃張氏被殺,一屍兩命,問他怎麽回事,他甚至還汙蔑裕妃張氏懷的是怪胎,懷胎十一個月都沒有生產!
其實,是他把時間改了,裕妃張氏就是懷胎十月快要生產的時候被他虐殺的。
這種小人得志便猖狂,奴才得志把自己當主子的人必須得防著啊!
泰昌可不想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所以,這個魏忠賢一定要派人看好了。
王承恩聞言,貌似已經明白了,如果說宮裡還有什麽危險人物,那絕對非魏忠賢莫屬。
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西李還是他的主子呢,他反手就把人家給乾掉了,眉頭都沒皺一下,這種人的確不得不防。
宮裡的事交待好,泰昌便準備出發了。
這次出征神機營肯定是要帶上的,神武營他也準備全帶上,雖說這會兒神武營才一萬余騎,其他人甚至連馬都沒有,但是,帶上戰場也能壯壯聲勢,同時也能讓這些人親身體驗一下沙場的氛圍。
除了這六萬人馬,張元芳統領的一萬京營精銳他也準備帶上,因為張元芳曾帶著這一萬京營精銳押送錢糧去遼東,一來一去,對路途上的一切肯定是熟的不行了。
還有就是一萬禁軍精銳,這是曹化淳專門帶著隨身保護他的。
至於錦衣衛,這次帶隊的是正牌指揮使駱思恭,而且,帶的也全是經驗豐富的斥候。
這刺探情報的事可是重中之重,如果連敵人的情況都不清楚就傻不拉幾的衝上去,那簡直跟找死沒什麽區別。
駱思恭在萬歷兩次援朝的的時候就曾專門帶著錦衣衛去為大軍刺探情報,可謂出生入死,勞苦功高,他禦駕親征,自然要把這些好手都帶上。
剩下的,也就是顧成和劉若愚等貼身保護的高手了,其他文臣武將和公侯勳貴,他一個都沒帶。
打仗就是打仗,不是去兜風,他壓根就想不明白,英宗當時為什麽要把大部分文臣武將和公侯勳貴,還有什麽太監宮女都帶上,難道是為了去顯擺什麽嗎?
這天,京城西面的朝陽門外,八萬禁軍整裝待發,神機營、神武營、禁衛軍、五軍營精銳皆排成整齊的陣列威風凜凜的站在大路兩邊,那密密麻麻的方陣足足延伸出去十余裡。
泰昌身穿魚鱗甲,騎著戰馬矗立在千軍萬馬之中,那威勢,簡直讓群臣窒息。
這個時候,文臣們都隱隱意識到了,由他們控制大明朝堂的時代恐怕將一去不複返了!
泰昌也懶得跟這些沒用的廢物囉嗦,他只是朝太子朱由校和信王朱由檢揮了揮手,又回望了一眼巍峨的京城,隨即便果斷揮手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