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阿爾斯楞的歌聲

面對其其格的質疑，袁振富緩了緩神兒，慢悠悠地回答:

“中午吧，你剛睡著，袁野就接到一條微信。說他在紅樓市區裡的同學找他，應該是實習的事兒吧，特別著急，萬一去晚了人家不等他怎麽辦?兒子當時看你睡得挺香的，是怕打擾你休息，就沒跟你說。”

其其格有些疑惑地說:這孩崽子，他能有那好心?準是趁著我睡覺的工夫又蹽丫子了。你就慣著他吧，等給你捅個大婁子回來，你哭都找不著調兒嘍。

“不能吧?”袁振富說這話時心裡也沒底，因為近段時間他已經聽到風言風語，說袁野那次是和阿爾斯楞一起去的醫院，而且還真惹了事兒。但是，他沒有和妻子細說，又沒能找到機會和兒子好好聊聊。

“天知道呢。對了，我看這天有些陰上來了，興許會下雨。趁著現在涼快，我去把奶牛趕出去放一放，你在家看著，雨來了把醬缸蓋上，把晾的衣服揀屋去。”其其格望了望西北的天空，對袁振富說。中心思想就是兩件事——蓋醬缸、收衣服，這也是鄉村開玩笑時檢驗一個媳婦是傻是聰明的“三大標準”中重要的兩項，另一個標準就是“下雨知道往屋抱柴火”。當然，“下雨知道蓋醬缸”是三大標準之首，因為在過去，一缸醬對鄉村一個家庭的飲食至關重要。

…………

放下醬缸不提，單說趕往草原的這兩個人，“合唱”了一首《阿爸的馬頭琴》後，袁野覺得不過癮，還央求阿爾斯楞再唱一首，並不斷誇他嗓音嘹亮、有磁性、有感染力。

阿爾斯楞對袁野的“溢美之詞”很不感冒，只是扭不過他，便對他的請求還是應承下來。

“我唱什麽呢——唱一首《童年的草原》吧。記得小時候和爸、媽來孔雀屏草原，去姥爺、姥姥家，去大舅的牧點……”

“你啊，還不知道呢吧，你大舅其實就是你的親爸爸，你現在的爸爸只是你的姑父——你這可憐的孩子，你懂幾個問題啊。”袁野在心裡嘀咕著。

原來，阿爾斯楞是鮑青山和於秀蘭的三兒子，當時因為家裡受災無法養活他，才過繼給了烏蘭圖雅，從此成了月牙河村的人。這個秘密，恐怕還隻瞞著阿爾斯楞一個人呢。或者是他已經知道了，只是不想改變現實而已。

“那時候，草比現在茂盛、花兒開得又多又豔，真正的原生態。這幾年我在外打拚，想家時，我偶爾就會唱唱這首歌。”阿爾斯楞繼續說道。

“此話有理，掌聲鼓勵！”袁野鼓起掌來。

阿爾斯楞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來——

站在山顛遠望草原

偶見綠毯之中黃沙染

痛在草原疼在我心間

回憶起那童年翠綠無邊

懷念那白雲和藍天

懷念那風吹草低牛羊現

啊，我的草原，童年的草原

啊，我的搖籃我的夢幻

……

走下山崗親近草原

乾澀的河灘碎石點點

苦在草原酸在我心田

回憶起那童年生機無限

懷念那野花和清泉

懷念那彎彎的小河繞山邊

啊，我的草原，童年的草原

啊，我的天堂我的依戀

……

耳邊響起馬群的傾訴

眼前再現牧人的笑臉

草原啊草原

永遠的大草原

多想再看到你過去的美麗

多相再聞到你花草的香甜

雖然我們身在他鄉

從未曾停止對你的思念

草原啊草原

永遠的大草原

雖然我們身在他鄉

從未曾停止對你的思念

…………

處理了“麻辣男”事件，

袁月亮和烏雲心情都非常好，午休都不休了，聊性越來越濃，根本沒有睡意。當烏雲聽到袁月亮說自己丟了被人“撿”到完璧歸趙處，老舅還“撿”了個媳婦，馬上說道:快說說你老舅“白撿”的是誰家丟的媳婦?一聽此話，氣得袁月亮直向她瞪眼，烏雲趕緊忍住笑雙手作揖表示歉意。袁月亮攏了攏頭髮，說:就是幸福路村——就是趙有亮的那個村的李春草啊。

“就是同你老舅合夥兒把你弄丟那個女的?”

“你啊，好話到你嘴裡都故意說得那麽難聽。就是那個人，她是我老舅阿來夫初中時一屆的同學，叫李春草。好像是我‘失而復得’的第二天，我老舅媽——當時還不能這麽叫——她偷偷來我們月牙河村找我老舅，主要想是問問情況。我老舅很感動，然後兩人交往多了，就戀愛了。”

烏雲雙手合在胸前做祈禱狀，說:春草?“春天的小草兒正在發芽兒”，發的就是愛情的小芽兒吧?沒想到啊，你這位‘月亮’還是位兼職‘月老’啊。 哪天我把你帶個熱鬧地兒也弄丟了，希望能遇到一位男神，又高又富又帥……

“滾蛋！淨搗亂！”

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兩人都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各自想著心事。不一會兒，手機的鬧鍾響了，二人趕緊起身。

袁月亮埋怨地說:都怪你，聊啊聊的，中午沒睡上覺。

烏雲笑嘻嘻地說:聖人說“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先賢說“不睡真遭罪，聖人說得對”！

“你啊，你這嘴巴可饒過聖賢吧。虧得今天心情好，不然下午真的沒精神了。”

“月亮姐，千萬不要崩潰，晚上接著故事大會。講一講‘春天的小草’如何俘獲‘淘氣的孩子’，講一講愛情的小芽兒是如何冒出來的。哈哈……”烏雲還在糾纏。

…………

阿爾斯楞的歌聲悠揚，很有穿透力，一首《童年的草原》天籟一般空靈。此景此情聽到此歌，不禁想起小時候的歡樂、在外求學的不易，感同身受，不覺已是熱淚盈眶。

是啊，誰沒有童年?誰不懷想童年?每個人的童年都會有一片草原，或許只能稱之為“草甸”;每個人的夢中都會有一片草原，或許只能稱之為“草地”。可誰都不希望那份美麗遭到破壞，誰都不希望那份純淨遭遇霧霾。所以，大家應該一起守候，守候心中那片最美、最愛的草原。希望草原不是在天邊、不是在夢裡、不是在回憶中，而是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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