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碎未散的玻璃。

　這是趙海倫對洪非目前身體情況的通俗評價。

　這樣的狀態仰賴於他自身數次進階之後的身體強度，還有龍之力的側面維持。

　可是，現在這個時間上，他的身體相對於剛剛戰鬥結束的時候已經修複了不少。

　擊殺卡羅爾，能量暴增，一定程度上輔助提升了肉身的恢復速度。

　現階段他的能量總容積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使用需求，消耗大戶是死神之眼，其次才是紫色以上技能卡，藍色及以下技能卡的消耗已經不成問題了。

　換句話，技能雖多，日常使用的卻少，而且藍條超級長。

　這一次最大的遺憾，就是龍之力融合度並沒有因為戰鬥而實現明顯的增長，這可能跟他超越融合度爆發龍之力有關，他現在的一身傷勢，起碼三成以上都是因為傷人先傷己的越級爆發而產生的。

　眼看洪非躺在透明艙內出神，趙海倫又看著他那一副布滿猙獰紋路的身軀心疼不已。

　啪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在艙蓋上。

　洪非立刻回神:“我沒事，很快就能好。”

　趙海倫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又道:“你差點就死了。”

　“我死不了。”

　趙海倫一跺腳:“你還這樣說?”

　“好吧，不說，但我……唔，很難死。”

　“如果你輸了呢?”

　洪非耿直地道:“輸了我也不會死。”

　“你……”趙海倫銀牙一咬，直接轉身離開，半隻腳踏出門口，她又回頭道:“躺夠兩個小時你自己出來吧！哼！”

　望著她遠去，洪非無奈地歎了口氣，液體裡又一次咕嚕嚕地冒起大團泡泡。

　房門關閉數秒之後，方艙旁的空間蹦出火星，古一背著雙手瀟灑地走了進來。

　圍著方艙繞了半圈，她笑盈盈地道:“你看起來不太好。”

　“看起來不好，實際上更不好。”

　“你沒必要那麽著急。”

　“適逢其會，這次不做，以後還是要做。與其等待，不如現在。”

　古一輕輕搖頭，又道:“你現在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

　洪非躺在方艙內點了點頭:“按理來說是這樣的。”

　“哦?”古一眉頭一挑:“你好像有別的辦法?”

　“應該吧。不過恢復之後我還要去昆侖。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古一歎聲:“你真是一刻都閑不下來。”

　“這是計劃中的事情，我不拒絕也無法抗拒計劃中偶爾發生的變化，但是我可以把控既定的方向和目標。”

　“這才是你最堅定也最值得信賴和期待的地方。”

　“剛才的戰鬥你應該看了。”

　“看了，好幾次你差點就死了。”

　“這你都看得出來?”

　“你知道我能看到很多未來，而你總是能走到正確的道路上。”

　“所以我值得期待?”

　“可以這麽說。”

　俗話說得好，背後有人好做事。

　雖然這個古一和卡羅爾一樣都是女性，但在她的意識裡，在這件事情的抉擇之上，沒有性別，只有立場。

　古一全程旁觀，有事自然不會隔岸觀火，這也是洪非給自己安排的一個後手，或者說是一條後路。

　洪非浸泡在液體中笑了笑，又道:“我有個問題。”

　古一想了想，搖頭道:“你的理解出現了一些問題，所謂與某物體、維度乃至宇宙的連接，它不是想象中的兩條線，而是一種規則，無論雙方相距多遠，這種連接都是不變的。”

　洪非頓時回道:“量子糾纏?”

　“不，不太一樣。我暫時無法用科學跟你解釋，但我可以告訴你，她的力量雖然源自本宇宙，但並不是她去到其他宇宙就會失去這種力量，因為規則會為她找到合適的能量源。”

　換言之，卡羅爾的雙星形態所連接的白洞的確是存在於這個宇宙，但假設她去到其他的宇宙，那麽“雙星形態”這項能力會自動尋找到當前所出宇宙中的白洞。另外，依古一所言，與卡羅爾建立連接的白洞並不是指某個具體的特殊天體，而是整個宇宙所有該類型的白洞天體。

　這樣說來，那麽先前的猜測和判定就失效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說，我選擇現在出手很明智，因為她的成長速度也不慢。”

　“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你只能在這個基礎上創造屬於你的未來。”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更應該去昆侖。”

　“我沒有勸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力量太雜了。”

　洪非眉頭一蹙，片刻才道:“我一直在想辦法，而且我直覺告訴我，我很快就能找到近乎完美的解決途徑。”

　古一笑了笑，眼神從他臉上的猙獰紋路上挪開，“還有事嗎?”

　“有！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快點恢復?”

　“嗯?”

　“恢復得越快，我離開得越早，到時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你想做的事情。”

　古一搖頭，一邊輕笑一邊走進傳送門:“沒有，我是魔法師，不是醫生。你應該問問你的女朋友，之一。”

　洪非輕哼一聲，古一肯定偷看他了，而且還不知道她到底偷看了多少回，看到了多少。

　瞥了一眼時間，洪非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他需要趁現在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稍後將兩張融合卡一並吸收。既然“雙星形態”所指示的白洞並不受一個宇宙的限制，那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了。也許，將“光能掌控”和“雙星形態”同時融入自身，才能更好地製造出一個真正的漫威小超人。

　城堡外。

　一群人坐在客廳寂靜無聲。

　原本這裡的討論氣氛是很熱烈的，然而當趙海倫安頓好洪非返回來之後，大家突然默不作聲，連目光也仿佛被腳下的地毯給吸引了過去。

　趙海倫坐在了希芙的正面對。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希芙上下打量，眸中與臉上沒有任何波動。

　希芙原本低頭看著手裡的長劍，但不一會兒她便也跟著抬起頭來以相同的神態看著趙海倫。

　兩人就這麽目不轉睛地互相看著彼此。

　托尼坐在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酒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們。

　最終，還是史蒂夫首先打破了尷尬，他輕咳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後對趙海倫問道:“趙博士，洪的身體情況怎麽樣?”

　“不好。”趙海倫頭也不回。

　“那他要多久才能恢復?”

　“一年。”

　“那麽久?”不僅是史蒂夫，連其他人也都跟著顯露出錯愕震驚之態。

　趙海倫暗暗歎了口氣，回頭看著大家說道:“一年時間已經很短了，他現在的身軀破碎不堪，身體外部呈現的青色暗紋對應著體內的傷害，一塊塊圖案代表他現在就像是快要破碎的瓷器，一年時間，已經算上了目前還沒有徹底完美的再生搖籃。就算再生搖籃成功，我想至少也要半年時間。”

　史蒂夫沉默片刻，最後也歎聲說道:“半年……也好，他也是時候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其余人也跟著點了點頭，過去一年時間裡，尤其是去年的下半年，他們幾乎就沒有怎麽休息過，作為主導者的洪非參與了所有的事件，遠比他們要忙碌得多。

　突然，希芙開口問道:“如果有阿斯加德的幫助，這個時間應該還可以再縮短一些。”

　趙海倫聞言反問:“你是阿斯加德人?”

　希芙不苟言笑地道:“我來自阿斯加德，但是，我是神。”

　趙海倫眼睛微微一眯，少頃便點頭道:“如果可以的話，謝謝。”

　希芙抿起嘴角輕輕一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隨後，希芙起身準備返回阿斯加德，而趙海倫見狀也站起來回到樓上。

　兩人離開，客廳裡傳來一道道松氣之聲。

　托尼笑道:“很有意思的兩個女人，不是嗎?”

　弗蘭克抽著雪茄說道:“他不是個好男人。”

　托尼讚同地點頭，他甚至認為洪非連個好人都不是。

　徐文武淡淡一笑:“但是他很自由。”

　“你覺得自己不自由?”娜塔莎回眸。

　徐文武笑容瞬間收斂:“不，我很自由，還很幸福。”

　傑西卡在一旁聳了聳肩:“我還以為她們會打起來，剛才我正愁不知道該幫誰。”

　班納作思考狀說道:“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在旁邊看著，或者直接離開。”

　“你說得對，如果打起來的話，幫也不是，不幫也不對，最好是變成瞎子。抱歉，馬特，我不說故意說你。”

　馬特慘慘地擺了擺手。

　入夜。

　洪非離開方艙，直接開傳送門前往陽光正好的北美洲。

　萬裡無人的曠野，洪非站在孤山之巔，金色的龍之力騰地一下覆蓋全身所有角落。

　兩張水晶卡同時浮現，隨著他的念頭，卡片立時自下而上快速分解，隨後一顆顆細膩至極的粒子紛紛湧入體內。

　洪非張開雙臂，迎接且期待著接下來的變化。

　時間無可挽回地向前推進，待到兩張卡片全然入體之後，洪非的身體開始自內而外發出亮光。

　那是乳白色的光芒，不摻雜任何一絲雜質，一道道光線由少至多，顏色從淺到深，漸漸地，他的每一寸骨骼和血肉都被瑩白的光芒所包裹，待到最後，整個人化成了純淨的白色光團。

　這一刹，洪非感覺自己變成了光。

　驀地，龍之維度打開，龍之力洶湧而出，似乳燕投林一般注入洪非的身體。

　白光中逐漸透出一束束筆直的金光。

　伴著融合過程的推進，白光和金光逐漸交織，光影閃爍跳躍，似有融合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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