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光大亮，整座城市活力舒展。

　落地窗邊，加百列抱著雙臂眉頭輕蹙，不甚滿意地望著正在搗鼓咖啡機的洪非。

　“我又不會照顧孩子。”

　洪非手上不停，口中說道:“我也不是讓你去照顧孩子，她們現在孤兒寡母，那個女人以前又做了那麽多的爛事兒，誰知道會不會突然走漏消息被人找上門去滅口，又或者乾脆被路過旳英雄順手解決了。再退一步，萬一被什麽壞人知道那裡就住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恐怕也會發生一些令人遺憾的事情。”

　聞言，加百列眉頭仍未舒展開來，她道:“就算是這樣，也用不著讓我過去吧?其他人也可以保護她們的安全，或者女巫也行，她的魔法瞬間移動不是比我更合適?”

　“其他人都是男人，不合適，那個女人不簡單，男的容易被她反製。女巫，我怕嚇壞小孩子。”

　“她可以變成人類，而且那個人類博士跟那個女人應該更好交流。”

　“好吧，我對她有別的安排。”

　“什麽安排?我也可以。”

　“你會瞬移嗎?”

　“我飛得很快。”

　“那就是不行。”

　“我……”

　洪非抬頭:“我給你解釋那麽多，就相當於不斷給你鋪台階，可以偏偏不下來，你不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了嗎?”

　加百列終於閉上嘴巴不再言語，雖然洪非的表情和眼神都沒有什麽凶惡之意，但洪非的話確實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兒過分，若是把洪非換成她之前的神，那她肯定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洪非給了她更大程度的自由，也的確讓她變得有些驕縱。

　不過，從她的反應和眼中的思索來看，洪非也不需要再用武力來調教她了。

　於是，他聲音輕柔地說道:“你看，我只是讓你過去看著她們，不需要你全天候的監視她們，只要在必要的時候攔住想要傷害她們的人。

　但事實上呢?我覺得沒什麽人會跑過去對她們不利，因為在其他人的眼裡，她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除了我們以外唯一知道她沒死還生了孩子的雷霄奧古現在也沒了。

　你要做的無外乎是配合亞瑟在獨特的時間點裡讓她和某個記者發生一場幸運的偶遇，此外的時間你都非常自由，可以說，本質上就是給你放個大假。

　海岸古堡，風景秀麗，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加百列雖然仍有些不情不願，但此時也不再反駁，只能點頭應下。

　“那好吧，我什麽時候出發?”

　洪非沒有著急回應，而是等到手中接滿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後，將其推到加百列的方向，道:“來吧，喝杯咖啡，喝完了我開門送你。”

　加百列放下手臂走上前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喝咖啡了?”

　“不是我愛喝，我覺得喝著玩意兒不如喝水或者果汁。”

　“做的很好啊！”加百列嘗了一口後眼神微亮，又問:“既然你不喜歡，那為什麽還要做?”

　洪非頓了頓，道:“哈莉很喜歡。”

　加百列面色一沉，瞬間覺得手裡的咖啡一點兒不香了。

　洪非低頭繼續操作，看也不看她一眼。

　嗯，天使嚴格來說很不錯，天使長可能更刺激。

　但，誰又能褻瀆尊貴的古一法師呢?

　反正洪非覺得自己做不到。

　洪非的忙碌中，亞瑟突然開口，聲音通過天花板上的喇叭傳出:“先生，布魯斯·韋恩拜訪。”

　“那麽快?讓他進來。”

　房門打開。

　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西裝革履的韋恩老爺來到近前。

　他先是看了看加百列，與之點頭示意，而後隔著桌子站到洪非對面。

　洪非頭也不抬地道:“歡迎再次光臨，這回又有什麽需要嗎?”

　布魯斯坐到高腿凳上，雙手搭著台面，看著洪非的臉龐，聲音低沉地道:“你開價吧。”

　洪非淡淡一笑並未回復。

　少頃，他將第二杯咖啡端給布魯斯:“連夜趕飛機一定很累，來，嘗嘗。”

　布魯斯的目光在咖啡與洪非之間來回遊移，最後輕輕點頭，把咖啡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這時，加百列放下僅喝了一口的咖啡，道:“我準備好了。”

　洪非掃了一眼杯子，歎道:“浪費可恥啊。”

　加百列:“我最討厭的就是咖啡。”

　“那你不早說?”洪非白了她一眼。

　加百列咬了咬牙，覺得自己大概還是打不過眼前這個男人，於是只能低頭忍了。

　洪非揮手，加百列身旁頓時出現一個火星迸濺的傳送門。

　她一言不發地直接轉頭走了進去，傳送門隨即關閉。

　布魯斯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心中的波瀾絲毫沒有在臉上有所表露。

　喝著咖啡，布魯斯故意找話:“沒想到你做的咖啡還不錯。”

　“初學者而已，阿爾弗雷德很精通，有空我倒想跟他請教一下。”

　布魯斯輕笑一聲:“他?他最精通的泡茶，而且只有紅茶。”

　“理解，英國人嘛，茶裡還喜歡放點牛奶。”

　“他們就喜歡那種味道，莪知道中國人喝茶從來不放別的東西。”

　“沒錯。至少在我個人看來，它們之間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搭配的點，最好是相逢陌路、各過各的。”說到這兒，洪非看著布魯斯的眼睛:“你覺得呢?”

　布魯斯放下杯子，十指交叉，與洪非對視:“你沒喝過，你怎麽知道不合適?”

　“我是沒喝過牛奶紅茶，但我喝過牛奶，也喝過紅茶。”

　“你不喜歡沒問題，但你沒必要不允許別人喜歡。”

　“我沒那麽霸道，但是從我的感覺來看，她好像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布魯斯眼神微凝，也放棄了跟洪非打機鋒一樣的交談，平鋪直敘地問道:“米蘭達，她在哪兒?”

　“她說她不想見到你。”

　“我不相信你的話。”

　“你不相信也沒辦法，她就是這麽跟我說的。她說她這輩子也不想再看到那個男人，如果他問起來，就告訴他我已經死了。”

　布魯斯微微握拳，眼眉低垂。

　他不是想跟洪非打一架，而是認為洪非說的可能是真的。

　洪非話鋒一轉:“你剛回來吧，跟那位長腿的女神聊得可還行?”

　布魯斯瞥了他一眼:“你什麽都知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這裡有漫威漫畫，我當鋼鐵俠的時候也看過這個世界的漫畫。”

　“你說你是哥譚人。”

　“……你知道自己這樣說話容易被人打嗎?”

　“呵呵，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漫畫裡的人?”

　“從某種角度來看，沒錯。當然也有可能是同人作品，因為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主角。”

　布魯斯深深閉眼，許久後才睜開:“好了，你那些異想天開的東西我都記住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仔細探究，但是現在，我想請求你，告訴我她的位置。”

　“請求?”洪非一臉訝然之色，“你會為了一個女人對我發出請求?”

　布魯斯低頭深吸口氣，又道:“沒錯，是的，請求。”

　洪非沉默。

　布魯斯滿眼希冀。

　良久，洪非搖頭:“不行。”

　布魯斯拳頭硬了。

　“目前還不行。”

　布魯斯連忙追問:“為什麽?”

　“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我能告訴你我還沒找夠樂子麽?

　“我知道你不會想用她來威脅我，所以我能不能知道這是為什麽?”

　聞言，洪非頓時笑了起來:“你呀，就算是說兩句話，也總能給我搞點兒新花樣。不過這次我倒是要恭喜你，因為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會用她來威脅你。至於原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在救你，甚至是在拯救世界。”

　布魯斯當即眉頭緊蹙，本就已經生出了皺紋的額頭跟著聚起一條條細線。

　“你說得太深奧了。”

　洪非歎氣:“簡單地說，就是你現在不能跟她見面，但是以後可以，你也別問我這個以後是什麽時候，我現在也不知道。”

　等你什麽時候憋著勁兒和超人打完了，我就讓你們一家團聚。

　“我只能等待?”

　“是的，當然我知道你不會那麽被動，你想怎麽調查都可以，我也攔不住你。”

　你要是能找到，那就算我輸好吧?

　布魯斯沉寂片刻，終於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

　見他起身要走，洪非又道:“對了，接下來我會離開一段時間，要是有什麽世界毀滅之類的危機，你記得幫忙先擋一下。”

　布魯斯嘴角一抽，順口問道:“你要去哪兒?”

　“海底。”

　……

　大都會。

　中午一起恰飯的間隙裡，露易絲·萊恩和克拉克在無人角落深情擁抱。

　露易絲抬頭，不舍地道:“克拉克，我要出差了，去歐洲，可能需要一個月。”

　“我知道，剛才我聽說了，是報社的交流活動。”

　“對，沒錯，我本來不想……”

　克拉克搖頭打斷:“沒關系，這對你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我很清楚，而且我可以每天下班後去看你。”

　露易絲笑道:“好，我會租一個大一點的房子。”

　歐洲城堡。

　加百列抱著孩子笑得很開心，身後六隻雪白羽翼盛放著柔光，讓嬰兒睡得無比香甜。

　米蘭達坐在沙發上手拄下巴，她才剛剛度過了震驚，此時眼神快速變幻，腦中迅速回憶起洪非之前報出的那一長串的後綴稱號。

　而洪非本人，則是一個瞬移進入大西洋中心。

　腳下海浪輕湧，萬裡波濤粼粼泛光，有水柱衝天而起顯化七色彩虹，魚兒撞破水面騰躍而起複又墜落，一派生機勃勃之象。

　洪非脫了上衣塞進龍之維度。

　他倒是可以直接把衣服用能量震碎，但那也太浪費了。

　身上的白龍紋早已異常清晰，且此刻在陽光下仍舊向外釋放著強烈的氤氳光華，那栩栩如生的龍身在光影之下仿佛即將活過來一般，微閉的雙眸顫抖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睜開。

　十分鍾後。

　“醒了。”

　隨著洪非一聲輕念，附著在身軀的龍紋瞬間遊動起來。

　下一刹，只見乳白色的光芒瞬間爆發，頃刻間的光芒仿佛蓋過了高空中的大日。

　緊隨其後。

　一聲龍吟乍起，震徹萬裡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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