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源市的鵬程大廈,於去年底落成,這是一棟頗有標識感的大樓,和尋常裙樓依附在下的建築不同,鵬程大廈中間低兩側高。兩座扁平的主樓攀攀而上,每當入夜,散著羽翼輪廓般的光芒。
大廈裡一個寬敞的辦公室,盡處是木色與白色,裝飾得很有古典韻味。
此時此刻,余大軍坐在一側的茶桌旁,鬱紫妍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二人一個對著窗一個對著堂,緘默了許久。
“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應該也不會有下次了,你還是收斂些吧。”
余大軍一語不發,摸了摸口袋裡的煙又把手拿了出來。
他越是這樣,鬱紫妍越有些按捺不住,從前這個人心思謹慎又不失魄力,該圓則圓該銳有銳,做起事來頗有手段,實是一個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但如今這段時間來看,他忽然變得像一匹野馬,那凶凶的烈氣,不是好說歹說就能平息。
多年以來,這麽有性格還捋不平的手下,別說第二個,鬱紫妍連個接近的人都找不出。他總會讓人有強烈的記憶之處,很多時候讓人不假思索就會想到他,無論成績還是性情。
“只是精簡部門,又不是裁撤,你為什麽要那麽鬧?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在眼裡,私底下一傳起來,又是有我撐腰你肆無忌憚,你還要落多少話柄!”
“私底下還傳我喝多了去你別墅當保安呢,你顧得過來嗎?”
“余大軍!我和你說正事呢!”
“你該裁裁該撤撤,今天的事我也不是對你,他們說哪裡好這沒問題,但不要捧一個踩一個。”說話間余大軍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就要離開。
“你站住!”鬱紫妍也猛然站起,“從去年初底到現在,我們的重頭、集團的戰略,這裡面的內容你聽過不下百遍了吧,從前怎麽不見你這惱那怒,現在尥起蹶子了?”
“戰略的事我夠不著,我只知道安排下來的我沒有一件事不妥當。”
鬱紫妍冷哼一聲,“說千道萬,不就是因為冷庫這兩個字嗎?它一開始就不是鵬程的核心業務,現在還能在總部保留部門已經不錯了!”
余大軍目光一沉,轉身過來,“不是核心業務,但打出來最大的名堂,當年要不是把南郊做出來,哪來插手漁港的機會?沒有盤湖漁港的大工程,所謂的基建大業又怎麽會走得這麽順當。口口聲聲不是核心,那為什麽到處的品牌牆,大書特書盤湖漁港!為什麽對外就是盤湖漁港示范工程,牛的都要上天了,內部說起來,冷庫、冷庫還是冷庫!”
“什麽叫總部保留部門已經不錯了,我余大軍只是鵬程的打工人,不要說得像在遷就我一樣,那是你們董事會的決定,別搞得像攤雞蛋似的!”
望著有些暴躁的余大軍,鬱紫妍先是一怔,而後雙目凝定徐徐說道:“說到底,該不會是因為慢待了同興二期吧?”
余大軍聞言哂然一笑,“鬱總,你太看得起鵬程了,殊同他沒有鵬程也會有龍騰,你是在懷疑天底下的工程方,只有鵬程能做好執行嗎?”
這一刻,帶給鬱紫妍一種從未有過的距離感,而在余大軍的內心,當與冷庫有關的業務在集團總部被全面剝離的時候,仿佛一樣東西被抽離。
從前他尚不覺得,因為雖然把業務分散到各地分公司,但遙控的還是總部,安排與調度還有很大的操作性。但眼下,一個辦公區將變成幾個崗位,只剩下和款稅相關的崗位。
突然間,把他刺激極深,所以當有人因為冷庫這項繁瑣而又吃不到太多利潤的業務, 被剝離而顯得一身輕的時候,
他忍不住爆發了。他在做著集團重視的明源生態城,按照規劃上說,垂直綠化什麽的,許許多多都是開國內先河的東西,但這心裡卻越做越是空落落。時而覺得,岸在遠去。
當他得知胡殊同明天就要來找自己的時候,許多情緒變得難以遏製,甚至深想起來讓人慌亂失措。因為他覺得,胡殊同肯定是建庫遇見了麻煩,要知道,那家夥若有麻煩,基本上是一噸的車要裝五噸貨的難度,一定是把萬千期待都放在他這個老大哥身上了。
念及此處,要是連個總部能說話的台子都給拆了,事情沒了骨架,徹底與自己無關,讓人情何以堪。
“余總,我聽秘書說起,那胡殊同就要來明源找你了?明天下午,東大街老古門一粟茶館,可有此事?”
鬱紫妍獲知自己的日程安排,余大軍毫不意外,“從天恆到晨星再到鵬程,我和殊同要聊的有很多,茶館還是酒館,要報批嗎?”
“不不!余總錯意了,我的意思是可否帶我和這位胡總見上一見?”
此話一出,余大軍目有驚詫。
鬱紫妍抱起胳膊,“不提我的身份,朋友相聚也不可以?”
在鬱紫妍的心裡,他早就想會一會這個胡殊同了,細想起來,通過余大軍的口徑,她已經和胡殊同不知打過多少次交道了。
究竟有著怎樣的把式,顯得到處都有他的能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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