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面鋪天蓋地的流言,蝸居在小巷裡的歐陽傑母子二人同周玲瓏並不知曉。
日日負責出去采買回來打掃院子做飯的百合芍藥二人就算是知道了,自然也不會拿這種事去觸主子的霉頭。
所以,那三人對於現在的生活,倒是樂在其中:雖然清貧了些許,但是,少了某些礙眼的人存在,自在了不少。
再說了,在三人的眼中,清貧都是一時的,只要等到歐陽傑升官晉爵了,還怕沒有好日子過?
自得其樂的三人根本都沒有察覺到,除了一開始那一日,後面,基本就沒人過來探望過。
就連那巷口過來幫忙包扎的大夫,那也是要求給現銀,根本就不允許賒欠。
“你怎麽來了?”
正在打掃院子的百合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小院子走來,手中的掃帚徑直丟在地上,滿臉驚喜地朝著來人走去:“妙宜,可是公主殿下讓你過來看望駙馬爺的?”
百合的語氣裡滿是期冀,看向妙宜的眼神裡淨是期待。
這些日子,她和芍藥早就後悔留在此處,但是,身契已經被茯苓送了過來,二人真正的主子早就變成了歐陽夫人。
之前在公主府的時候,二人雖然不是什麽得臉的奴才,但是,好歹也是個主子近身的丫鬟。
到了這一方小院子,竟然就淪落成了什麽都得做的粗使丫頭。
連日的操勞,讓二人的雙手都粗糙了不少。
她們倒也同那歐陽夫人打探過何時采買下人,得到的回復都是再等等。
再等等!
看著這家裡的夥食,二人有什麽不明白的呢?不就是沒錢唄。
以往在公主府非山珍海味不吃的一家子,現在粗茶淡飯也咽得下去了,還美其名曰養身。
二人面上不表,可是,心中早就後悔的直冒苦膽水。
唯一的期盼便就是公主能夠回心轉意,將這一家子奇葩重新迎回公主府,那樣,自己二人的日子才能夠好過一點。
所以,見到妙宜出現在這裡,百合的第一反應就是公主心軟了。
“噓!”
哪曾想,妙宜聽見百合的話,一臉緊張地環視一圈,方才小聲地道:“百合姐姐,謹言慎行,已經沒什麽駙馬爺了,公主現在都已經回到皇宮裡去住了。”
“你說什麽?”
百合還沒來得及驚歎,身後便傳來了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扭過頭,只見探花郎的面前一地碎裂的茶杯。
腚部疼痛好上些許的歐陽傑在周玲瓏的攙扶下來到院子裡曬太陽,沒曾想,竟然聽見了妙宜的那一句話,心中震驚不已: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人竟然搬回皇宮了?
難道,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她怎麽敢?
那個臭女人怎麽敢?
雖然他早就想悄無聲息地拋棄對方,卻一時間不能接受對方先放手的消息。
“表哥,你別難受,公主她……”
看著歐陽傑陰沉的臉,周玲瓏的心中一陣狂喜:公主最好再作一點,那樣子,表哥就能夠徹底厭惡了對方,以後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再也沒有隔閡。
“妙宜,你剛剛說什麽?”
可是,周玲瓏的一番算計歐陽傑都沒聽見去,只是看著妙宜,巴巴地問道。
“回老爺,公主殿下被您傷著了,生怕住在公主府睹物思人,心中難受,便搬回宮裡,跟著太醫院的太醫們學醫術了。”
感受到小院的氣氛不對勁,
妙宜雖不想說,但也沒法,只能夠開口道。 “學醫?她去學醫?皇上會答應?”
聽見妙宜的話,歐陽傑震驚地問道。
可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陛下那麽寵愛她,自然是會答應她的任何要求的。”
“你把我離開公主府這段時日的事都細細說一遍。”
在床上休息了幾日的歐陽傑早就想出去大展拳腳,現在,有個妙宜過來,自然會問問外面的情況。
“真的要說?”
聽見歐陽傑的要求,妙宜有些為難地看了看百合,後者也是縮了縮脖子。
瞧著二者這模樣,歐陽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當下便嚴肅地讓妙宜說了起來。
被逼無奈的妙宜只能夠一臉膽顫地將公主府的事情還有外面的傳言都說了清楚。
“公主要進宮,公主府上的下人打發走了一大部分,奴婢當初是老爺您帶回去的,公主說自然要歸還給您,便讓人將奴婢送了過來。”
看見百合身上的穿著之後,妙宜也很是後悔,可是,除了這裡,她又能去哪裡呢?
“外界都在傳歐陽家搓磨了公主?”
聽完妙宜的話,歐陽傑後脖頸兒冷汗直冒, 身子一個不穩,幸得周玲瓏麻利,將人給扶住了。
看見探花郎通紅的雙眼,妙宜縮了縮脖子,害怕地點了點頭。
看見這點頭,歐陽傑眼前一黑,徹底跌坐在地上,眼眶紅了起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她這是要逼死我啊!”
深諳官場之道的歐陽傑心中清楚,這傳言一出,別說是升官晉爵了,就怕連翰林院編修的職位,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
旁邊伸手去扶歐陽傑的周玲瓏聞言,身子也顫了顫,心中慌亂不已,半晌,方才穩了穩心態,哭紅了眼道:“公主殿下怎麽可以這樣?她位高權重,輕飄飄的一句話是會要人命的啊。”
此時此刻,周玲瓏覺得自己的人生晦暗到了極致,明明才柳暗花明又一村,見著了一點點光芒。
可偏偏,這光芒被若塵給生生地澆滅了。
官家夫人?
此刻的周玲瓏明白,若是討不到公主的原諒,只怕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不,不,不!”
跌坐在地上的歐陽傑突然間想起這段時日都無人來探望,就連巷口大夫的態度都冷淡不已,頓時明白了自己處在一個多麽危險的境地,不甘地大吼著,朝著院子外面大喊:“我要見公主,我要見公主,這其中有誤會,這其中有誤會啊!”
一旁的幾個女人看見歐陽傑這幅模樣,更是心如死灰:原來,自詡才華不凡的探花郎,竟是一個離了公主就不會行走的小白臉。
可偏偏,這小白臉,之前在公主府的時候還不安分,一天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