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的若塵帶著狼崽子們躺在睡房裡呼呼大睡起來。
就在若塵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時,一陣撕扯感從身體的四面八方傳了過來,緊接著,下一秒,急劇的失重感讓她趕忙睜開了眼,一瞅周圍的環境都變了,頓時便明白了過來:系統不做人,在她忙碌了一整天,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居然把她召喚過來做任務。
還來不及罵系統一句周扒皮,若塵便感受到自己的右邊胳膊被人給挽了起來。
扭過頭,只見一素衣婦人面帶柔和微笑地看著自己,瞧見若塵轉過頭,紅潤的嘴唇立馬張了開來:“嫂子,沛文那小子可是你的兒子,打小就天資聰穎,不管誰瞧了,不得說一看就是讀書人的相貌,現在,好不容易有門路能夠得到張舉人的點撥,你怎麽能夠為了那一點點銀兩就害他錯失了這樣的良機呢?”
說到後面,婦人的眉頭緊緊蹙起,看起來,似是對若塵現在所穿越的這具身體有著極大的不滿。
瞧見若塵沒說話,那婦人又繼續說道:“再說了,這沛文將來要是考中了秀才,享福的還不都是你?”
“更何況,有一個秀才哥哥,這秋靈的婚事也好說一點啊。”
……
看著對方嘴皮子巴拉巴拉一張一合,說著的話明明都是為自己考慮,可是,若塵卻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裡傳來明顯的不悅,甚至,有怨氣在噴薄而出。
“我肚子疼,先去一下茅房。”
看了一眼這屋子裡僅有的桌椅都挺素樸,若塵心中了然:這次穿越的人家並不是什麽鍾鳴鼎食之家。
因此,說話的時候,就沒怎麽注意斯文。
可,饒是如此,話剛出口,卻還是被面前的婦人給嫌棄了。
瞥見對方嫌棄的眼神,若塵也沒往心裡放,朝著茅房走去的途中,心裡忍不住嘀咕道:這自古以來都是重男輕女,特別是舊時代,怎麽聽剛剛那婦人的話,好似這原身比較重視女兒一般?
直到在茅房裡接收了原身的記憶,若塵才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原身名叫左清靈,是北朝一個普通商人家的女兒,因極得父母兄長喜愛,一直都未明白這世間的疾苦,心思單純率真。
左家極愛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因此,在其婚事上格外苛刻,各種挑挑揀揀,總覺得那些男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寶貝閨女。
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被左家捧在手心裡的嬌嬌娘,竟然在十五歲的那年,被自己的閨中好友陳易煙哄騙著嫁給了對方兄長當繼室。
好好的一個女兒要去給別人當繼室,左家心裡滿心不願,可奈何女兒意志堅定,無奈只能夠答應了下來,並且,給了大筆的陪嫁。
如願嫁到陳家的左清靈慢慢地發現,好像,自己男人並不像小姑子說的那般,是個會疼女人的男人,自己和男人的相處,也不像小姑子口中陳易明和亡妻之間的相敬如賓,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好似,陳易明前妻的逝世帶走了這個男人所有的溫情。
面對自己的時候,陳易明的態度總是冷冰冰的,甚至,偶爾,還會流露出不耐煩。
一開始,對愛情抱著幻想的左清靈總覺得自己的一腔熱情可以暖化陳易明的那顆冰山心,面對陳易明的冷漠,她回以更大的熱情。
可是,換來的,只是陳易明輕飄飄的一句:果真是商戶人家出來的女子,行為浪蕩,堪不得一家之主母。
聽見這句評價,從未經歷過疾苦的左清靈覺得自己的一腔熱血潑了空,心臟似是被人用刀子剜著一般地疼痛。
她想要退縮,想要離開。
可是,昔日的閨中好友兼小姑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耳旁洗著腦:陳易明並不是真的不喜歡左清靈,只是,書香世家長大一身書香氣滿心都是功名利祿的男人不是很能夠理解左清靈的那些風花雪月的思想,只要左清靈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自家哥哥一定會認識到左清靈的好,二人一定可以伉儷情深,成為讓世人羨慕的一對。
可能是不夠絕望,在陳易煙的勸解下,左清靈又抱著幻想,繼續待在老陳家,當著陳易明的妻子。
可是,一年,兩年,三年,到最後八年過去,左清靈都沒能等來陳易明的深情,倒是把自己的嫁妝都給花得一乾二淨。
此時,陳易明和前妻的兒子陳沛文已經年十五,兩年前就拿到童生的他正準備著今年的院試,準備搏一搏秀才的名頭。
雖然這陳沛文天資聰穎,天生就是個讀書人,但是,他那榆木腦袋讀書毫不開竅的老爹卻突然開了竅,聽見辭官隱退的張舉人旅居旌城,便想著學學那些富貴老爺,送點禮,讓自己的好大兒到舉人老爺的面前露露臉,要是再能夠得到一兩句點評,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此時的左清靈嫁妝都被老陳家哄著花得差不多了,想要送點像樣的禮物,也十分困難。
因著左清靈並沒有一開始就爽快地拿出銀子給陳沛文準備禮物,老陳家可是好生生了一場左清靈的氣。
還是後來,左清靈在閨中密友陳易煙的勸導下回娘家要來銀子,幫忙置辦了禮物,才讓老陳家消點氣。
可,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
本就嫌棄左清靈商戶人家出身的老陳家從此對左清靈更是不滿, 等到後來陳沛文靠著左清靈一次又一次從娘家薅來銀兩幫忙疏通打點考試,等到最後陳沛文考中舉人,拿著左家的銀兩謀得一個官職之後,陳易明便一紙休書把左清靈給休回了家。
左清靈問及緣由,人家只是隨意地說了一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言及左清靈嫁到老陳家九年,就隻生下一個女兒,實在是對不起老陳家。
早就意識到老陳家性子涼薄的左清靈也不鬧,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要帶走自己的女兒陳秋靈,畢竟,她心中清楚,這老陳家對陳秋靈,可真的算不上好,等到自己離開了,女兒的日子肯定更是難過。
可就連這唯一的心願,老陳家也不答應。
甚至,那陳沛文為了避免自己有個商戶出身繼母的事被人知道,靠著自己的關系,打壓了左家的生意,硬生生逼得在旌城屹立幾十年的左家搬到了下面的小縣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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