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小意不說話,他輕勾著唇,重複一遍。
“你哥,跑了。”
“……”
?
她不知道嗎?
何肆又說:“你哥不要你了。”
“……嗯。”夏小意勉強配合他。
得了回應的何肆笑的更燦爛,“不難過一下?”
“哥哥。”她扯了下嘴角,告訴他,“再過一個月,我就滿十六周歲了。”
言外之意,她不是三歲小孩。
這樣的小把戲逗不哭她。
何肆認可的嗯了聲,唇邊笑意不減,“小東西,你哥哥挺不靠譜。”
“有點。”
但關鍵時候還是靠譜的。
她在心裡補上這句。
她為夏初正言。
何肆眨了眨眼,自薦,“要不,你考慮一下,來當哥哥我的妹妹?我這人,還挺靠譜。”
她拒絕,“我不要。”
“拒絕的這麽快?”
“嗯。”
她不稀罕當什麽妹妹。
要當,她就要當他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是女朋友,是妻子,是愛人,是孩兒他媽。
所以,不能是妹妹。
何肆裝模作樣的垂眼,落寞道:“哥哥傷心了。”
夏小意不為所動,“那我哄哄你?”
“哄哄我?”他抬眉,歪頭看她,“行,那你哄哄。”
“……”
她語塞。
沒想到他會真的讓她哄。
想了好半天,夏小意才軟著聲音說:“哥哥你別傷心,比你年紀小的,都可以當你的妹妹,不差我這一個。”
“照你這麽說…”何肆看向店門外,“大街上都是我的妹妹。”
夏小意:“你可以這麽認為。”
何肆失笑:“……那我妹妹挺多。”
·
轉角到點下班就直接回去,衛生一般留到上午打掃,通情達理的何老板來得早還會幫忙。
現在還沒打掃完,何肆見她玩手機,便洗了抹布去擦吧台。
人一走,夏小意的眼睛從沒什麽看點的手機屏幕上離開,看向何肆。
何肆擦吧台也很閑散,一邊擦一邊跟泡茶煮芋圓的劉壯實聊天。
認真的模樣在他身上少見,他好像永遠都表現的自由自在、漫不經心。
夏小意偷偷的看人,飽了個眼福,越發覺得來店裡的選擇簡直不要太正確。
因為等待公示欄人少的時間不論怎樣都是虛度,但來轉角,有何肆在,就不是虛度了。
十一點左右,何肆去了趟閣樓,下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個什麽東西。
“小東西,走了,帶你去報到。”
“好。”
夏小意背上書包站起來,略過陳嬌投過來的眼神,跟著他出去。
何肆自然而然走在她外側,把一盒藥膏給她。拿起她肩上的書包肩帶,輕輕一拉,她單肩背著的書包就到了他手裡。
何肆提著,笑道:“這麽輕,裝了東西嗎?”
“沒裝。”
“背著好看?”
夏小意搖了下頭,說:“大家都背。”
他笑了笑,沒說話。一個大男人提著她淡青色的書包,倒也不顯得違和。
簡單白T搭寬松破洞淺藍色牛仔褲,經典的帆布鞋。腰果方巾系在腰間,戴了十字架項鏈。緊跟時尚,配飾新潮。
有一種大學生的感覺。
何肆幾乎每天的衣服都不重樣。
夏小意低頭看了眼自己的,
三套普通的衣服輪番換,穿來穿去就這些,鞋子也少。 開學以後,發放校服,她就基本不會再買什麽衣服,每天都穿著校服。
偶爾夏筠青路過服裝店在店外看到好看的適合她的,才會給她買回來。
她由心底蒙生出一種自卑。
何肆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她是什麽呢?或許都不能用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來形容。因為灰姑娘的父親是伯爵,灰姑娘和王子也是門當戶對的。
他們之間,隔的不僅僅是年齡的差距。
隔了好遠好遠,遠到她夠不著。
夏小意翻動手裡的長條小盒子,沒拆封的新藥膏,作用是去疤。
何肆握著她的手腕往他那邊拉了一把,語氣帶了點責備,“走路怎麽不看路?”
夏小意這才發現,他們走到了台階處,若不是他拉了她一把,她就會踩空摔倒。
“謝謝哥哥。”
她抬頭,水汪汪的眸子看著他。
握著的手腕細的不像話,何肆不忍再說重話,松開她的手腕,抬起手揉了下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不客氣,走路要看路。”
“好。”
夏小意乖巧的點頭。
進了校門口,她把藥膏還給他,“哥哥,這個拿去退了吧。”
“不怕留疤?”何肆倒是有點驚訝。
畢竟沒有哪個女生是願意自己身上留下什麽疤痕的。
夏小意搖頭,“不會留疤的。”
她膝蓋上的結痂已經脫落,露出一塊圓圓的、邊緣呈波浪狀的疤。傷口沒有很大,並沒有那麽的嚴重。
她也不是留疤體質, 只是恢復的慢。等冬天過去,明年再到夏天露腿的時候,傷疤就會消失不見。
夏小意說的篤定,何肆點了點頭,把藥膏放進她的書包裡。
“不會留疤也能用,恢復的快。”
何肆不是缺錢的人,她給他藥膏的錢,他也不會要。
夏小意便沒提錢的事,接受他的好意,道了聲謝謝。
公示欄的人相較之前少了許多,何肆站在幾人後面,一目十行,很快找到夏小意的班級。帶人去了高一二班,交完學費,領到軍訓服,辦理好飯卡。
兩人又回了轉角。
晚自習需要再去教室集合,這也就意味著夏小意要在轉角待上一個下午。
何肆給她倒水過來,“不住宿?”
從夏家到這邊來,光是坐車也需要半個小時左右。上下學都不方便,住宿是最好的選擇。
夏小意也知道麻煩,但夏筠青不放心她住校,夏初更不想讓她在堪比宮鬥劇的宿舍裡住,擔心她受欺負。
她倒是覺得沒那麽嚴重,但姑姑和哥哥都反對,都是為了她好,加上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適應集體生活,也就沒有辦理住宿。
夏小意喝完小半杯水,回答他,“我哥哥會來接我。”
“用他那個小電瓶?”
“嗯。”
何肆微皺起眉,“不安全。”
“會戴安全帽的,被抓的話就只能交罰款了。如果他有事情,我就打車回家……”
夏小意越說越覺得他表情嚴肅,噤了聲,沒再說下去。捧起水,小口小口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