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進去的時候，何奕正趴在何老爺子腿上，繪聲繪色的形容著什麽，何老爺子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從口袋裡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個紅包。(.)

何奕興高采烈拿住，在何老爺子臉上啵唧一口，甜甜的道:“謝謝太爺爺~”

何老爺子摸摸何奕的小臉蛋，樂開了花，“哎喲，不用謝，想要什麽，太爺爺都給你。”

何奕乖乖的拿著紅包，搖了搖頭，“奕奕什麽也不要，奕奕要太爺爺身體健康！”

幾個長輩你一言我一語的笑談。

“何奕這小嘴甜的呦。”

“這小模樣和宇成小時候一個樣，隨他爹。”

“爸倒是很喜歡奕奕。”

“爺爺不是一直都偏家裡最小的嗎?以前是小肆，現在是奕奕。”何雅文淡淡道。

一大家子人看到進來的何肆，氣氛凝滯一瞬，隨即有人打著哈哈帶過。

何肆二叔故作關心的道了句，“小肆在外面挨凍了吧?怎麽也不早點進來，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還好，二叔您坐著，我要喝會自己倒。”何肆配合演戲。

何雅文用工具開了一個夏威夷果，招呼何奕過來，“張嘴，姑姑喂你吃。”

“三姐今年得了空?”何肆坐過去，抱起何奕讓他坐在他腿上。

何奕張著小嘴沒等到夏威夷果，撅起嘴，哼一聲。

“兜裡有糖。”何肆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小朋友不論生多大的氣，只要一顆糖就能哄好，如果一顆不行，那就兩顆。

何奕嘻嘻笑著把手伸進何肆的口袋裡摸索。

何雅文把手裡的夏威夷果丟在了桌上，“聽爸說爺爺身體不好，怪擔心的，抽了空回來，如今看到爺爺身子骨硬朗我也就放心了。”

何老爺子笑著沒作聲。

何肆摟著何奕，幫他擋住何宇成的視線，“有勞三姐操心了。”

何雅文:“沒什麽有勞不有勞的，這是應該的。”

“何奕。”何宇成沉聲喊。

何奕一抖，抓緊了何肆的衣服，向他投去求救目光，“小叔叔，救我。”

何肆單手抱起他，“要喝水啊?叔叔帶你去。”

桌上擺的都是茶，他抱他進了廚房。

阿姨在準備包餃子的肉餡，聽何肆說要水，給他倒了杯。

何肆端著水，靠著冰箱，看何奕撕開一顆又一顆糖往嘴裡塞，又踮腳抬手來他兜裡拿。

“慢點吃，睡覺前要把牙刷乾淨。”

“嗯，奕奕知道。”

“糖好吃嗎?”

聽見背後傳來涼嗖嗖的聲音，何奕嚼糖的腮幫子頓住，雙手捂著嘴，驚恐的轉過身去。

本以為何宇成會訓他一頓，沒想到只是讓他出去。

何奕一聽，一顆糖掉到地上也來不及撿，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帶上門。

何肆把那顆軟糖撿起來，“他還小，正是喜歡吃糖的年紀，適當吃幾顆不打緊。”

何宇成雙手插在兜裡，又支開阿姨，“阿姨，麻煩您去幫何奕找件厚外套。”

“哎，好勒，小孩子冬天是得多穿點，凍著了麻煩。”阿姨洗乾淨手，擦乾，邊說邊走了出去。

等人走遠了些，何宇成才說話，“雅文在家沒少被我媽煽動，實際她對錢沒概念。”

何肆微微一笑，“大哥跟我說這個幹什麽?”

“你是聰明人，知道我說的什麽。”何宇成拍了拍他的肩，“她也不是對你有意見，是還記恨小時候爺爺對你更好，她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你三姐心理年齡不見得比你大，你別跟她計較。”

何肆吃了顆糖，應一聲嗯，端著水和他一起出去。

何宇成何雅文皆是何老爺子的二兒子所出。

他二叔貪財好色，不是經商的料，手上產業這些年都敗光的差不多。在何老爺子那要不到，就想盡各種辦法，不停從何宇成這撬錢。

何宇成在何家老宅長大，不像他爸，倒是有幾分何老爺子年輕時的風范。

要的次數多了，他二叔自然也拿不到親兒子的錢，便改為惦記遺產。

何雅文也在老宅長到十幾歲，至於某些方面……

和她爸一樣。

巴望著老爺子趕緊離世。

·

大年初一一過，何家大宅的熱鬧也不複存在，偌大的別墅裡回歸空寂。

何錦渝跟何肆留了下來再多待幾天，何奕則在大年初五的早上被何宇成的司機送了過來。

聽說是哭著鬧著要和叔叔們一起玩，大嫂拿他沒辦法。

何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個小熊玩偶從車上下來，奔向何肆，真·抱大腿，“小叔叔……”

何錦渝吃味兒，“二叔也在這，怎麽不叫二叔?”

“二叔好。”何奕賞了他一句，繼續跟何肆撒嬌，在他的腿上蹭啊蹭，“嗚嗚嗚小叔叔，我好想你。”

何錦渝:“……”

何肆:“……”

想不想的，他不知道。

鼻涕眼淚是全在他褲子上擦乾淨了。

何肆把小孩拎起來，“說說，犯什麽錯了?”

“沒犯錯。”何奕不承認。

“真的?”

“真的，奕奕是想要燈籠。”

何錦渝洗了塊熱毛巾過來，給他擦小花臉，“小不點，燈籠給你留著呢。最好說實話，你小叔叔生氣很嚇人。”

何肆嘴角一抽，放他坐在餐廳的凳子上，“你二叔慣會給人抹黑。”

“抹黑?給小叔叔臉上畫黑胡子嗎?”何奕抬頭看他，兩隻小手互相扯著手指頭，眉心擰出個小疙瘩，“奕奕也給爸爸畫了，爸爸打我，好疼的。小叔叔你不要打二叔屁屁，疼！二叔叔不怕，奕奕給你求情。”

何錦渝又好氣又好笑，“小鬼，你這是不打自招。”

何肆也覺得好笑，“拿什麽畫的?”

“墨水。”何奕回答。

“這樣是不對的，以後不能再惡作劇了。”他用紙巾捏住他的小鼻頭，給他擦鼻涕，“哼一下。”

何錦渝把給小朋友留的紅燈籠找出來給他，問何肆，“幾點了?”

“九點。”他看了眼時間，“老爺子醒了嗎?”

何錦渝道:“醒了，我剛去叫的時候在躺椅上看雪。早飯要吃點什麽?我讓阿姨做。”

何肆閉了下從早上開始一直跳的右眼皮，忽然沒由來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