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草鞋老板不但編得了草鞋,縫得了背心,連隔壁的鍋碗瓢盆檔口也是他的。
這勤勞的模樣莫名眼熟!
趙青葵看了眼和草鞋老板是鄰居的大米老板不由得恍然大悟。
敢情這草鞋老板和大米老板是同款奮鬥大叔啊!
但大米老板好歹只是身兼數職,黑市收檔口後去學校後門賣瓜子,比起草鞋老板一人管三個檔口來說,低調很多。
所以比起草鞋老板承諾的優惠,現在趙青葵更好奇一件事。
“清理隊來了,您是怎麽跑毒的呀?”
畢竟有這麽多的家當,能跑得及嗎?
瓜子老板在旁邊哈哈笑搶著回答:“他每次都會把草鞋塞給我,自個兒拎著鍋碗瓢盆跑。”
草鞋老板聽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嗐,生活不易,別笑話我啦。”
趙青葵也跟著笑起來,敢情這哥倆還是苦日子裡混出來的革命情誼呢!
不過這年頭誰家裡沒幾個瓷碗呀,大夥都省著錢去買搪瓷缸子,對瓷碗並不稀罕。
草鞋老板這一摞瓷碗打從大舅家弄過來到現在就沒怎麽銷出去。
但這些碗釉色都不錯,對趙青葵來說也正是需要的。
“這些碗怎麽賣呢?”
第一次有客人光顧,而且還是小財神,草鞋老板笑的從容。
“你要的話,一分一個拿去吧。”
趙青葵也沒料到草鞋老板開得這麽便宜,不由得有些呆呆的。
“雖然說給我優惠,但是您本錢也是要拿回來的嘛!”
一分一個不就跟白送差不多嗎?
草鞋老板也不瞞她:“你別緊張,現在的瓷碗不值錢,我也沒有太便宜的給你。”
聽到這兒趙青葵更疑惑了:“那您賺什麽呢?”
現在饅頭都要2分一個的呀。
“嗐,這批碗是我舅姥爺在窯廠領的,每年窯廠都發這個當年終獎。而且我那些表哥表侄也都在廠裡工作,一家幾口人,每人每年領三五個,加起來可不就多了麽。”
趙青葵聽到這可算明白了,原來是無本生意,不管草鞋老板賣多少錢,只要能賣出去就是賺的。
這麽說來一分一個也可以接受了, 不至於讓草鞋老板太血虧。
草鞋老板似乎聊上癮了,也不介紹產品,隻繼續吐槽:“別看這是無本的買賣,哎,平時也就搬搬抬抬個熱鬧,壓根兒賣不出去,畢竟誰家裡還沒幾個陶瓷碗呢,是吧?”
“如果我賣的是搪瓷缸子,那又不一樣了!可惜現在的搪瓷缸子就算是供銷社都拿不到貨,更別說是我了。”
趙青葵感同身受地點頭:“是挺難的。”
說著又抬頭看了眼草鞋老板那一堆鞋子,不由得問出第二個好奇的地方:“現在還有人穿草鞋嗎?”
草鞋老板繼續無奈地搖搖頭:“別提了,前兩年還好,自從橡膠鞋問世,我的草鞋已經很久沒發市,這幾雙還是前幾個月編的。”
難怪草鞋老板要縫背心,照他這生意情況,若有店鋪早就虧死了。
看著草鞋老板那人到中年兩鬢變白,皮膚黝黑心力交瘁的模樣,趙青葵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