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秀顧不得撐不撐了,急忙朝著河邊跑去。
薑舒梅也推著摩托車趕過去。
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站在岸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
河裡有個老人撲騰著,眼看著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河水時不時沒過腦袋,一張嘴咕嚕嚕又嗆進去更多的水。
李曉秀心善,咬了咬牙就要跳進去救人。
被扔了摩托車的薑舒梅拉住,扭頭問旁邊的小姑娘。
“河裡的是你什麽人?你怎麽不去救?”
姑娘也被薑舒梅問蒙了,“我不認識,我來這邊寫生突然就看見有人掉進去了,我也想下去救,可我不會游泳啊!”
薑舒梅看到不遠處散落的畫本和筆,基本信了這人的說辭。
看來不是碰瓷的。
李曉秀看河裡的人漸漸要沉下去,不禁急了。
“妮兒你放開我,我下去救人。”
“你剛才吃的太撐,不能下水。”薑舒梅一咬牙,“我來。”
李曉秀的心實在太善,薑舒梅也不好阻止。
更何況薑舒梅也不能眼睜睜目睹一條人命在眼前消失。
說要下去救人,薑舒梅卻沒立刻跳下去。
而是看著對方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小,才終於入了水。
“娘,您和這姑娘找兩根結實點的樹枝,過會我拽著東西把人撈上來。”
李曉秀急得不行,滿地找樹枝。
這時候李曉秀又後悔聽到那幾聲呼救了。
別說她自私,只是她寧可自己遇到這份危險,也不願意讓女兒出事。
好在因為薑舒梅刻意等的那幾秒鍾,河裡的老人幾乎半昏迷狀態,手腳也不再掙扎亂揮。
這種情況下薑舒梅借著水的浮力,很輕松地將人托了起來。
岸上的李曉秀和陌生女孩拽著樹枝,將另一頭朝著河裡伸去。
薑舒梅拉著枝條一點點地到了岸邊,女孩立刻把老人拖上來。
李曉秀則拽住女兒的胳膊,半點不敢放手。
“娘,我沒事。”
薑舒梅爬上來,整個人都濕透了。
初秋的天氣並不算冷,可被風一吹,薑舒梅還是打了個冷顫。
寫生的姑娘見狀急忙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你快披上。”
老人躺在地上渾不知事,薑舒梅也顧不上裹外套,跪在地上給老人做急救措施。
先打開對方嘴巴,將裡面的雜物清出來,再將屈起膝蓋將老人翻轉著過來,迅速擊打後背。
一會的功夫,老人吐出好幾口水。
薑舒梅看情況算穩住了,抬頭看向陌生女孩。
“你是本地人嗎?知不知道醫院在哪?”
女孩急忙點頭,“知道!你們跟我走。”
李曉秀把外套給女兒披上,三人將老人放到摩托車上,朝著縣城醫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薑舒梅了解到女孩名叫寒小楓。
看著只有十八九歲,實際已經二十三歲了。
父親是縣城一個服裝廠的副廠長,家裡有些家底,不然也不會在這個年代還有點藝術愛好。
不過這姑娘性格太單純了,問什麽說什麽,對人一點戒心也沒有。
薑舒梅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問起來,對方能把家裡的門牌號碼都報出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寒小楓立刻跑進去喊醫生和護士。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跑出來,“溺水了?人現在怎麽樣?”
看見摩托車上頭髮花白的老人,醫生毫不客氣地罵道:“你們這些家屬怎麽回事?這麽大年紀也不看著點,還敢讓人去河邊!”
薑舒梅還來不及解釋,醫院裡的人已抬來簡易擔架,把人放到擔架上送去搶救室了。
醫生也匆匆地跟著跑進去。
薑舒梅做好事還被臭罵一通,摸了摸鼻子有點無奈。
李曉秀著急道,“咱們先找個地方把衣服弄乾,這樣穿著要感冒的。”
寒小楓跑了過來,剛好聽到李曉秀的話。
“沒事,我爸的廠子剛好在附近,你們等我一會,我去拿衣服。”
這姑娘一陣風似的跑了,薑舒梅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這姑娘真是熱心腸。”
就是有點傻白甜,在這個年代倒是挺罕見的,一看就是從小在蜜糖罐裡泡出來的,沒經歷過什麽事。
不多時寒小楓跑回來了,小臉紅撲撲的,懷裡抱著衣服。
“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快換上。”
薑舒梅道了聲謝,去醫院的洗手間裡把衣服換了。
寒小楓拿來的是一條鵝黃色的長裙,襯得薑舒梅皮膚越發白嫩,本就有十分顏色,又多了幾分水靈。
李曉秀平日裡看慣了女兒的模樣都愣了下,更別說寒小楓。
“呀,你穿著衣服真好看,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漂亮。”
薑舒梅一聽,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看來這位家境是真不錯,還能看電視,而且聽話裡的意思說不定還是彩色而非黑白的。
李曉秀反應過來後連忙道:“這裙子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寒小楓擺擺手,“沒事,廠子裡每個月都給家屬發衣服當福利的,我家裡衣服多著呢,不用錢。”
薑舒梅從李曉秀拿過錢,塞到寒小楓手裡。
“那是你家的福利,我們不能佔你的便宜,該多少就多少。”
“真不能要,你是救人的英雄,我怎麽能收這錢呢,那我成什麽人了。”
得,看這位傻白甜滿臉通紅非要把錢遞過來的樣子,薑舒梅也有些無奈了。
“你給我留個地址吧,我後面來也給你帶點小禮物。”
寒小楓甜甜一笑,毫不猶豫地報上了一連串的門牌號。
“剛好我也沒什麽朋友,你有空來找我玩呀。”
薑舒梅用心記住,“好,一定找你。”
李曉秀看女兒交了個朋友,也不禁笑了起來,只是笑到一半又憂心忡忡。
“也不知道那位老爺子怎麽樣了。”
“咱們去看看唄。”薑舒梅帶著兩人去問了問,知道剛才被送來的老人已經沒什麽大礙,被轉到普通病房了。
這才松了口氣。
剛準備離開,又被護士叫住。
“哎哎,你們家屬這就走了?還沒繳費呢。”
薑舒梅一愣,不是說老人已經醒了嗎?怎麽沒讓醫院通知真正的家屬過來呢?
也只有寒小楓哦了聲,竟然乖乖去交費處付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