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和張濤鵬還等著葛映雪來答謝。
誰知道對方要哭不哭地找來,一聽她說,電視機竟然都能滯銷。
兩人也是做生意的,知道情況都不由得搖頭。
這女的還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原來連客源都沒找好就敢來要貨。
雖然現在東西是好賣,但這也太草率了,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一點前期準備都沒有?
兩人原本也是把葛映雪當獵物的,但打算慢慢吊著,故意等人家投懷送抱。
就像一場好玩的遊戲。
可看葛映雪腦子蠢到這個地步,心裡又不舒坦。
總覺得眼光掉了價似的。
葛映雪的手段能糊弄住中學時候的張鵬,卻混不過王利這倆老江湖。
分明也是想從他們身上再討好處的。
但也不至於貨從他們手裡進,賣家還他們找吧。
那要葛映雪有什麽用?生意不都被他們做完了嗎?
兩人一對眼,當即下了決定。
先拿下再說,別人都說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這女的甭想從他們身上空手套白狼。
王利笑眯眯道:“生意嘛有的是辦法,先不哭,哥哥們帶你去喝酒。”
葛映雪泫然欲泣,“算了,我家男人還等著我呢,我得把事情處理了,不然他揍我怎麽辦。”
張鵬濤不著痕跡地勾著葛映雪的肩膀,“這東西放在我們手裡就兩三天的功夫,他要敢找你麻煩,咱給你撐腰,打女人算什麽孬種。”
葛映雪被碰到時身體一僵,她就算再蠢也看出點不妙來。
但這時候已經由不得她了。
要麽當場撕破臉,要麽就跟著走一遭。
葛映雪這種時候才慢慢回過味來,她一開始或許不該招惹這兩人,這可是敢跟別人掏刀子的主。
但後悔也晚了。
葛映雪從“穿”進來到現在,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不把書裡的人當活人,總覺得靠著劇情可以玩弄所有人在手掌心裡。
事實上她才是那個頭腦不清醒的,王利和張濤鵬又是什麽好相處的人?
葛映雪被帶到了“紅玫瑰”裡,裡面的舞女和兩人熟的,一見王利就滿臉堆笑地貼上來。
王利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今兒個自帶了。
舞女意味深長地瞥一眼葛映雪,那笑容讓葛映雪臉頰發燙,又羞又惱。
她和這種人可不是一路的,雖然沒考上大學,但高中已經是這年頭很拿得出去的學歷了。
這人憑什麽這麽看她!
落了座,兩個男人一杯接一杯地灌葛映雪的酒。
葛映雪每次要拒絕,又被拿話給堵了回去。
王利和張鵬濤開口閉口就是要帶葛映雪發財。
葛映雪想要“雪恥”,就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醉的差不多了,連說話時舌頭都開始打結。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火候到了,打算把人帶上樓。
一層是歌廳,二樓就是住房。
方便又快捷。
然而兩人沒想到,一個男人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張鵬進了歌舞廳,一眼便看到了葛映雪,隻覺得腦袋上綠油油的。
今天他罵的狠了,心裡也有點後悔。
出來後到處找不到葛映雪,隻得舍下臉一家家問。
路上找人找的像無頭蒼蠅一樣,生怕出了什麽事。
還是街邊一個小攤販哼笑一聲,問他要找的女人是不是穿著粉色的裙子,扎著麻花辮。
“被人帶去歌舞廳了,你順著這條路直走,轉個彎就能看見了。”
張鵬火急火燎,連一句謝都來不及說,直接追了過來。
看見葛映雪混混沌沌的模樣,衝過來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這巴掌把葛映雪的醉意一下子打沒了。
“鵬、鵬哥。”
葛映雪一側的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像被捉了奸般羞恥。
恨不能鑽到桌子底下。
兩個男人一看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張鵬濤主動伸出手,“小張是吧,聽映雪提過你。”
那神態自若的模樣,絲毫沒有半分心虛。
葛映雪提過張鵬的名字,當時張鵬濤還想著,兩人名字就差一個字,挺有緣分的。
合該送張鵬一頂帽子。
王利也笑著和張鵬敬酒,“映雪和我們妹子似的,看她心情不好,安慰兩句,別激動,咱們老爺們好男不跟女鬥,說什麽也別動手啊。”
張鵬氣得渾身發抖,這兩人的目光分明沒把他當什麽玩意。
輕飄飄兩句就要打發了。
可張鵬腦袋清醒,前後一串就明白了。
葛映雪就是從這兩人手中拿的貨,他們和自己不一樣,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一看手上的表,脖子上的金鏈子,就知道不是張鵬這種外來的人能惹得起的。
大學生這個身份是值錢,可放在有權有勢的人眼裡又算得了什麽?
王利和張鵬濤這麽舉重若輕地說漂亮話,是明知道張鵬不敢起衝突。
張鵬的確不敢,但也喝不下人家這杯酒。
“跟我回家。”
他只能抓著葛映雪的手腕,把人往外面拖。
王利和張鵬濤搖了搖頭,覺得挺可惜。
就差一點了,早知道先帶上樓再灌酒。
不過也不怎麽遺憾,比起和葛映雪發生點什麽, 反倒覺得這種人家老公找上門,還拿他們一點辦法沒有的模樣更有趣。
要是薑舒梅在這裡,肯定能很準確地評價這兩個人——
心理變態。
葛映雪被拉回家,酒早就醒的不能再醒了。
明明還在夏天,整個人卻像被拖進了冰窟般,透心涼。
剛才的屈辱一並湧上頭,張鵬恨不得再給葛映雪幾巴掌。
手高高揚了起來,葛映雪也不敢躲。
這巴掌卻沒落下來。
張鵬直直地望著葛映雪,“你手裡還有多少錢?”
葛映雪張了張嘴,“沒、沒了。”
“都投進去了?”
葛映雪咬著下嘴唇不說話,張鵬哪裡還不明白。
他冷笑一聲,“行,那你明天去找他們,不管用什麽方法,把東西賣了還是退了,都把錢給我拿回來。”
葛映雪心中一驚,“你什麽意思?你要讓我去和他們……”
“有區別嗎?”張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葛映雪,“本來我今天要是沒找出來,你該賣的不是還得賣嗎?”
這一語雙關讓葛映雪羞憤難當。
她忍不住地朝張鵬喊,“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張鵬直直地看著她,說了那兩個字。
說完後轉身就走。
他就算住在宿舍,也絕對不想再回來了。
嫌髒。
葛映雪又哭又喊,“你以為薑舒梅的生意怎麽做起來的?她能做這麽大,就沒乾過點齷齪事?張鵬,我都是為了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門被重重關上了,所有的聲音連帶著葛映雪一起被鎖在裡面。
張鵬半點也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