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鴉雀無聲。

　直到有個戴著眼鏡的老師翻看著卷子，喃喃自語。

　“薑舒梅，這個名字我怎覺得有點眼熟呢?”

　想著想著，男人陡然睜大眼。

　“我想起來了，她在預考裡成績也不錯。”

　當時預考其實也是有排名的，只是沒有把具體的分數發下去，隻公布了分數線和過線名單。

　負責人急忙讓人將預考排名的名單找來。

　十來分鍾後，名單被送過來了。

　看著幾乎被排在最上面的名字，負責人長舒一口氣。

　“預考的時候排了第二名，看來是有真才實學的。”

　兩次考試都是尖子生，總不可能神通廣大到兩次都能拿到卷子吧?

　如果真有這種本事，還參加什麽高考?

　拿著名單的老師們互相傳閱，嘖嘖感慨。

　“還是英語拉開了差距啊，也算幸運。”

　之前預考中，英語的考卷並不難。

　薑舒梅是滿分，原本的第一名則是九十六分。

　可現在立刻拉開了分數差。

　果然有些人考滿分，只是因為卷子只有這麽多分。

　“其他的也不錯，但沒高考考得好。”

　這樣說的老師還有點感慨，卻不知道當時薑舒梅因為遭遇了準考證丟失的事，多多少少影響了心情。

　而高考較為順利，自然能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負責人放下心，點頭道:“好了，第一名的真實性已經確認了，將分數排名發布下去吧，外面的人估計早就等急了。”

　他說的沒錯，因為第一名的分數疑雲，導致公布分數的時間比原本預定的推遲了大半個小時。

　在外面等待的人早就沸反盈天了。

　“出來了出來了！”

　看見門被打開，分數榜即將被張貼出來，有人扯著嗓子問。

　“這次的省狀元是哪個學校的?”

　“廢話，肯定是錦益市一中啊！”

　“說不定是雲泉市二中的，那邊前兩年學校改革，獎學金開出了全省最高，還挖了好幾個特級教師過去。”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被邱志寄予厚望的羅偉波根本擠不進去，反倒惹惱了前面的人。

　“擠什麽擠?都是來抄成績的，你哪個地方的?著什麽急?你學校能出狀元還是怎滴?”

　“水陽縣的。”羅偉波還在探著腦袋往前看，壓根不在意旁人嘲諷的目光。

　薑舒梅的估分成績實在太高了，他必須要第一時間將分數匯報回去。

　這可是邱校長下的死命令。

　說話的人不耐煩道:“什麽地方?聽都沒聽說過，往後排著去。”

　話音剛落，排在最前面的老師驚叫道。

　“搞沒搞錯，省狀元是水陽縣的?這是哪啊?是不是抄錯了！”

　聽了這話，羅偉波和旁邊的老師全都驚呆了。

　他顧不得別人驚詫的目光，扯著嗓子喊道:“第一名是不是叫薑舒梅。”

　“對，是薑舒梅！”

　不知道誰回了一聲，羅偉波瘋了似的笑出聲。

　“狀元，真的是狀元，她沒估錯分！”

　這下旁邊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個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凝視著羅偉波。

　原來這是培養出省狀元的學校。

　難怪一路往裡擠呢。

　要是他們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進去。

　借著薑舒梅省狀元的名號，眾人紛紛讓路，羅偉波終於艱難地到了第一排。

　看到上面白紙黑字的名字、分數和學校，羅偉波淚灑當場。

　他們縣一中這麽多老師，付出了兩年的努力，終於培養出來了一個狀元。

　薑舒梅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

　她做到了！

　她做到的遠遠比眾人想象中更好，這孩子了不起啊！

　——

　“邱校長，來電話了！”

　等在校長辦公室的老師衝到校門口。

　正在來回踱步的邱志和李廣才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在旁邊數圈子的薑舒梅搖了搖頭，隻覺這兩人轉的她眼睛都花了。

　“是不是羅偉波的電話?他說多少分?”

　“他還沒說，非說要親自和你匯報。”

　邱志捂著胸口，“說一半留一半，非要氣死我啊。”

　他健步如飛地趕往辦公室，李廣才和薑舒梅連忙跟上。

　兩個老人跑的太快，薑舒梅一個年輕人差點都追不上。

　電話裡，羅偉波又哭又笑，還沒緩過勁來。

　“校長，嗚……校長，太不容易了。”

　邱志恨不得用手把他從話筒拽出來，“別說沒用的，成績出來沒?考了多少分?”

　“第一名啊，薑舒梅是省狀元。”羅偉波哽咽著，旁邊盡是亂七八糟的吵雜聲，“校長你快準備一下，現在記者同志都圍著我，非要跟我一起回學校采訪。”

　他頓了頓，旁邊的人說了什麽，羅偉波倒吸一口冷氣。

　“還有省電視台的。”

　“砰！”

　電話那端掛斷了，傳來尖銳的忙音。

　羅偉波嚇了一跳，這是怎回事?

　“老師，我們現在能跟著你去采訪嗎?”

　“我是省裡電台的，您坐我們的車一起回去吧。”

　旁邊的記者吵吵鬧鬧，都想跟著回去拿到第一手采訪資料。

　羅偉波很快顧不得校長那邊出了什麽事，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好，記者同志你們別著急，一個一個來，路上也可以先采訪采訪我嘛，我對薑同學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心頭得意，媳婦，你家男人要跟著一起出名了！

　幸虧今天來市裡，穿了最好的一身衣裳，這叫啥?這就叫先見之明。

　現在想想看，他當初第一眼見到薑舒梅，就覺得她有狀元的模樣。

　這可不是馬後炮啊， 句句肺腑之言。

　被羅偉波拋在腦後的邱志癱倒在椅子上，剛才話筒是不由自主從他掌心滑下去的，直接扣在座機上。

　李廣才把他從椅子上拽起來。

　“怎了你，說話啊?考的就算不好也沒必要這樣，複讀也行啊。”

　在李廣才眼中，邱志完全是一副接受不了打擊的消沉模樣。

　然而下一秒，邱志猛地抱住李廣才，嚎啕大哭。

　“老李啊，我得感謝你，我就知道沒白交你這個朋友。”

　“你給我們學校送來了狀元啊，這可是全省的第一名啊，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這下，李廣才也瘋了。

　“啥?你說啥玩意！你、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