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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地獄的某種刑罰讓她切身體會,每靠近天使的雕像一步,那把寶劍的寒光就越是讓她雙眼刺痛,猶如切膚。
但是凱瑟琳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和力量,愣是一步一步頂住了內心的恐懼和煎熬,朝天使雕像走去,在她的眼中,天使雕像似乎活了過來,六隻華麗、優美至極的羽翼舒展開來,但在她的眼中卻是索命的凶器,對她造成從**到心靈的雙重摧殘。
凱瑟琳心中忽然閃出一點亮光,她的神志角落,忽然想到了霍格沃茲的星空,那天她和白麟,正在塔樓的窗戶邊,她摟上了白麟的脖子,兩人雙唇相觸,那一刻,她似乎飄到了空中。
那一點亮光,忽然掩蓋了那麽多地獄中的殘酷景象,讓凱瑟琳走到了天使雕像的面前。高達六米的天使雕像冷冷的俯視著她,她卻淡然的和天使對視,心中毫無波瀾。
凱瑟琳看了看天使鋒利的寶劍,心中的恐懼像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心中一片豁達,似乎死亡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麽壞事,她隻關心一件事,怎麽保護心愛的人。
刑天使的雕像竟然真的活了過來,就連白麟和凱撒都看到,刑天使將手中的金色寶珠握緊,身體從基座上升了起來,懸浮在離地大約半米的空中,六隻華美的羽翼輕輕的擺動。
“不!小凱!不!”白麟喘著粗氣,奮盡全力道,只不過他已經失血過多,已經喊不出聲音了。
凱撒卻興奮非常,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金色的黎明法球唾手可得,自己就將按照巴納德的計劃,將黎明與夜空兩顆法球融合,獲得超越世間所有魔法的神力。那種世界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日子似乎已經在他眼前展現。
刑天使沒有說話,而是利落的拔出他長達三米的寶劍,朝凱瑟琳的頭顱上揮舞過去,動作很慢,如果她改變主意,躲閃並不困難。
而凱瑟琳還是那麽安靜的看著天使的眼睛,或者說她眼前並不是天使的劍鋒,她似乎回到了那晚的塔樓,她倒在白麟的懷裡,天空群星璀璨,像是都在分享她的喜悅與滿足。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她感覺自己能永遠和白麟在一起了。
凱撒興奮的都叫出聲來,然而凱瑟琳身首異處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刑天使的寶劍輕輕的搭在凱瑟琳的額頭,就像是君主在冊封騎士或者領主一般。
凱瑟琳感覺額頭一涼,緊接著渾身開始猶如跌落沸水中一般的滾燙,但這種滾燙並沒有讓她感到痛苦或者反感,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她的皮膚先是變得枯黃,然後乾裂、灰沉,最後開始崩裂。
本以為皮膚下會是血淋淋的肌體,
可入眼的卻是淡淡的金光,凱瑟琳還在驚訝,她身體一輕,從雲台的地面上竟然漂浮了起來,原本的軀殼似乎化為了飛灰,她變成了一個發著淡淡金光的能量體。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凱瑟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不知道那些散落在空氣中灰黑色灰塵是自己呢,還是現在已經變成能量體的才是自己,而眼前的刑天使,竟然也化為金色的光華,她還未反應過來,這股金光竟然一股腦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裡。
凱瑟琳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癢癢,剛剛回頭,便看到自己的背後長出了一雙巨大的羽翼,她竟然變成了天使。
更加耀眼的金光在她的胸前亮起,她低頭一看,金色的光華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套華麗的戰甲,而胸口鑲嵌的赫然正是黎明法球。
“大姐姐!你成功啦!”茜芙嘉爾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凱瑟琳轉頭一看,只有拳頭大小的茜芙嘉爾不知道從哪飛了出來,歡快的繞著凱瑟琳的身邊飛舞,就像童話中的小精靈。
凱瑟琳的大腦中,也像是一瞬間湧入了大量信息,她一時間來不及仔細思考,因為本來已經消失的召喚圖鑒分機,忽然亮了起來,而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變得不輸於白麟的主機規模。
現在最重要的是面前,凱撒不聲不響已經從一側逼近,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凱瑟琳胸前的黎明法球,正要趁凱瑟琳還在陷入“變身”的新鮮感中時,就想上前殺人越貨。
凱撒動作迅如疾風,比之前和白麟戰鬥時還要快,他縱身而起,因為凱瑟琳現在漂浮在離地一米多的地方,他一劍只能刺向凱瑟琳的側腰,在他眼中,不管凱瑟琳是天使、人類還是惡魔,都無所謂,早就拋棄了信仰的他就是要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然後證明他自己,才是最後的神。
可是他似乎完全低估了凱瑟琳此時的狀態,他的短劍在距離凱瑟琳還有五六十公分的時候,便像是刺中了一個看不見的橡膠體,短劍深陷其中,再也無法寸進,他大吼一聲,左手的短劍也狠狠的刺了過去,可是結果還是一樣,他的雙倍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死死纏在了半空中,幾乎是吊了起來。
凱撒雙腿一蹬,從腳尖也冒出長長的匕首,只見他一個翻身,雙腿踢向凱瑟琳的小腹,然而,他再次失敗,就這麽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被定在了半空中。
茜芙嘉爾生氣的道:“竟敢在天界雲宮攻擊星天使阿芙琳娜,實在太放肆了!簡直……”她似乎也不會什麽惡毒的語言,只能嘟著嘴乾生氣。
可凱瑟琳卻沒有功夫理睬被定身的凱撒,她雙翼一振,飛到了重傷倒地的白麟身邊。
看著已經化為天使的凱瑟琳,奄奄一息的白麟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凱瑟琳不但沒有死,還獲得了某種非常了不得的力量,或者說遺產。
“茜芙嘉爾,我該怎麽幫他?”凱瑟琳問道。
“姐姐,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傷口上,心裡想著治好他,治好他,星天使的力量就能讓他複原!”茜芙嘉爾用她清脆的聲音道。
凱瑟琳蹲下身子,看著白麟的雙眼微微發出光芒,白麟驚奇的發現,自己渾身的傷口都開始有些麻癢,然後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空氣中出現了很多淡金色的微粒,在幫助他愈合傷口的同時,還補充了很多他流掉的鮮血,不出兩分鍾,白麟感覺到自己似乎完全複原了。
他摸了摸剛剛長好還顯得幼嫩的皮膚,不禁嘖嘖稱奇,他知道,再厲害的白魔法,都沒法這麽快讓他恢復傷勢。
他一股腦爬了起來,一把將身邊的凱瑟琳擁入懷中,再也沒有這種經歷了生死,還願意為對方奉獻生命的經歷再讓他動情了,他深情的吻住了凱瑟琳的雙唇,可過了大約五秒鍾,他似有所覺,輕輕的放開了凱瑟琳,他表情複雜的問道:“你……還是小凱嗎?”
凱瑟琳主動抱了抱他,示意不用擔心,她道:“我還是凱瑟琳·蘭波特,不過又有些不一樣了……我現在還是星天使阿芙琳娜,黎明陣營的靈魂導師……我們融為一體了……”
茜芙嘉爾湊過來道:“從沒有人融合成功過,我也不知道完全的融合需要多久,但是不用擔心,凱瑟琳·蘭波特的靈魂和記憶都不會消失,只是獲得了很多記憶和知識……還有星天使的神力。”變成小精靈狀態的茜芙嘉爾已經是實體狀態,白麟也可以看到她。
“信息太多了……我可能要好幾天才能把這些記憶捋順,在此之前……我們得把他處理一下……”凱瑟琳指了指還被吊在空中的凱撒,他正費盡吃奶的勁想掙脫,但是於事無補。
凱瑟琳向凱撒走進了幾步,她輕輕的揮了揮手指,凱撒便像是提線木偶一樣飄到了她的面前,
“你其實很痛苦吧……也許你的痛苦來自肢體……”凱瑟琳輕聲道,只見隨著她的話,白麟一直沒有找到怎麽拆掉的機械手臂,自動從凱撒身體上脫落下來,然後自然分解為一團零件,緊接著是他的雙腿還有腹部的很多器官。不一會了,凱撒便只剩一個腦袋和上半身的一部分,就連眼睛都脫落了一隻,耳朵裡也冒出來很多零件。
“身體的疼痛,我會治好你的……”隨著凱瑟琳的話,空氣中再次湧現了很多金色的微粒,它們漂浮過去開始為凱撒修補殘軀,白麟雙眼透著驚奇,他的內心真的想一槍崩了凱撒,但他沒有打斷凱瑟琳,她一定有更深層的意思。
器官的修複花了大約五分鍾,不一會兒,凱撒便成為了一個完整而粗壯的果男,依然被限制了行動,飄在了凱瑟琳三人身前,不過全場只有白麟一個人略有些尷尬,凱瑟琳和茜芙嘉爾似乎都在以看一塊石頭一樣平常的眼光看著凱撒。
“你身體上的殘缺,讓你失去了人類的很多感覺,你的體內也沒法分泌讓你產生很多正面情緒的激素,這些都讓你對其他人類沒有了同理心……不過,就算你是健康的,你的心靈依然屬於無情者陣營,你會對人類造成巨大的傷害,就像是你殺害那些無辜的村民一樣……”凱瑟琳神情十分悲傷。
凱撒這時才恢復說話的能力,他冷笑道:“妖女!怪胎!別以為你給我修複了身體我就會放過你!你最好一刀殺了我,就算殺了我,我也會從地獄歸來,找到你們,將你們……”
一旁的茜芙嘉爾看不下去了,她揮了揮手,生氣的道:“太沒有禮貌了,竟敢打斷阿芙琳娜姐姐說話!”凱撒果然再次噤聲,怎麽也叫不出聲了。
白麟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凱撒這種大惡人,他的問題只是“不禮貌”嗎?
凱瑟琳神情哀傷的道:“你曾經說過,你來尋找黎明寶珠就是為了修複你的身體,我已經滿足你了。而剛剛為你修複身體的黎明能量,其實都來自於被你殺害的村民的靈魂。”
白麟一愣,沒想到凱瑟琳竟然用這麽多好人珍貴的靈魂,去修複凱撒這個堪比惡魔的壞蛋,秩序善良陣營裡,難道都是這種離譜至極的價值觀嗎,他一時間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然而,凱瑟琳繼續道:“既然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剩下來的,你就要承受你應該得到的懲罰了……我會抽取你的靈魂,然後將葉菲姆……也就是你從火車上綁架的黎明之子,他的靈魂會佔據你重建的身體,完成他的願望。”
凱撒睜大了眼睛,似乎想破口大罵,打死他也想不到,凱瑟琳會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他,他剛剛獲得久違的完整身軀,剛剛獲得各種自己夢寐以求的感覺,可是凱瑟琳卻要告訴他,這副身體會交給那個矮小軟弱的小孩,他頓時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拚了命的想掙脫,喊叫,可是天使的神力哪裡是他可以抵抗。
凱瑟琳拔出腰間的寶劍,也就是剛剛星天使雕像的那一把,只不過已經是正常尺寸,她將劍鋒指著凱撒的心臟,頓時凱撒像是感受到了極端的痛苦,他的靈魂就像是被攝魂怪吻了一下,正從他的心口瘋狂的湧了出來,剛開始白麟還看到了一些人形,但很快便化為一團金色的粉塵,消失在了空氣中。
凱瑟琳再次施法,一些微塵組成了那名被凱撒殺害的小男孩的樣子,然後順著凱瑟琳的寶劍,鑽進了凱撒的身體裡。
凱撒的身體微微顫抖,茜芙嘉爾湊過去看了看,開心的道:“靈魂正在和身體融合,很順利!”
凱瑟琳看了看一旁目瞪狗呆的白麟,解釋道:“凱撒最大的願望是身體修複成為正常人,村民們最大的願望是他們選出的黎明之子葉菲姆能夠活下來,因為就算不被凱撒殺掉,他的先天性疾病也會要了他的命……而葉菲姆最大的願望是振興他的村子……可是世間不可能有那麽多能量,可以實現每一個人的願望,我也只能盡我的力量,幫助他們……”
白麟撓了撓頭,也許這就是秩序善良陣營的理念吧,總覺得怪怪的,雖然葉菲姆花點世間,應該還是可以接受凱撒的身體的,不過凱撒估計想破天也想不到自己的願望會已這麽一種形式實現,不過白麟覺得他罪有應得,非常公平,能夠魂歸天界對他來說應該還是一種恩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