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糖確實是擔心家長會的事。
估計一中所有人都想不到,她這個年級第一名,卻害怕開家長會吧。
她去了辦公室,裡面有幾個老師在,老許接了杯水剛回來,就見林糖來了。
她“咦”了一聲:“怎麽了林糖?”
林糖抿了一下唇,有些為難地低著頭道:“老師,我想問一下,家長會我的家長可以不來嗎?”
她說話聲音不大,老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老師還是希望你的家長能來的……”
韓梓拿著卷子進了辦公室,剛進去就瞧見小姑娘在裡面,隔著一排老師們的辦公桌,老許和林糖也沒有注意到他。
他剛放下卷子,就聽老許接著說:“你畢竟是這學期新轉來的,老師也有些話想要和你的家長談談,包括之後的學習安排之類,所以老師還是希望你的家長能來,父親母親都可以。”
林糖沒說話,老許又道:“畢竟你是現在高二的第一名,老師們對你還是比較關注的,所以家長會上,老師們也不會說什麽不好的話,你別擔心……”
林糖背對著韓梓,他看不見她的神色,但從小姑娘僵硬的背影就能看出來,她現在很為難。
韓梓沒有出聲,悄悄地出去了。
怪不得這兩天小姑娘都是一副提不起神的樣子。
他差點忘了,她的爸爸那麽忙,不一定能來給她開家長會,說不定就讓她那個繼母來了。
她現在肯定也很糾結吧,就連住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怎麽能不管不顧地把工作那麽忙的爸爸叫過來呢。
韓梓回了班,剛坐下沒兩秒,林糖就從後面也進來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聽進了老許的話,但看著臉色還是淡淡的。
韓梓舔了下牙,輕聲開口:“糖糖,要開家長會了。”
林糖呼了口氣看他:“嗯。”
他熟練地拖著小姑娘的椅子把她拉近一點,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要是你是我的妹妹就好了,我就能去給你開家長會了。”
妹妹……
林糖不知道是不是沒反應過來,腦子裡下意識地跟著韓梓的話往下想。
如果她是韓梓的妹妹,就不需要擔心沒有人來給自己開家長會了。
韓梓見她不說話,微微歪著腦袋:“要不,糖糖叫我一聲哥哥?”
他說話聲音隨意地很,看著很不經意,但眸子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林糖。
林糖抬著眼看他,被他眼裡的光閃了一下,下意識開口:“哥哥?”
小姑娘聲音軟軟的,因為心情低落的原因,聲音沒有提起來,微微帶著點氣音,聽起來又甜又酥。
韓梓沒忍住咬了下牙。
人家小姑娘都心情不好了,自己還這麽逗她……
他緩了兩秒,趁著沒有人往這邊看,抬手摸了摸林糖的腦袋,聲音輕柔:“嗯,妹妹乖。”
*
林糖隱隱約約覺得,韓梓可能是猜到了她的爸爸不一定會來給她開家長會的事,但韓梓沒有明說,她也就沒有提。
下午放學回了家,高愛芳和韓志江都不在。
韓梓一進臥室就瞅見正在扒拉碗的奶糖。
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撓著碗,裡面乾乾淨淨什麽也沒有。
偏偏它自己知道什麽也沒有,還是不死心地扒著碗。
韓梓走過去輕輕把它抱在懷裡,走到客廳拿了一包貓糧,又回房間拆開了倒在碗裡。
奶糖“喵喵”叫了起來,韓梓把它放下讓它吃,然後在旁邊曲腿蹲下,摸了兩把奶糖。
“真是和小姑娘一模一樣。”
他自言自語說著,又起身拿了手機,算著林糖應該已經到家了,
才給她撥了個電話過去。手機響了沒兩聲就被接聽了。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過來:“同桌?”
韓梓輕輕“嗯”了一聲,過了兩秒,卻是低聲道:“對不起啊。”
林糖在那邊也是一愣,她拿著手機茫然地問:“怎麽了?”
韓梓的聲音低啞著,語調稍微拖長了:“被你叫了哥哥,結果卻不能去幫你開家長會。”
林糖心頭一顫。
她也知道的,所以根本沒有把韓梓說的,來給她開家長會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他現在卻是真情實感地在給她道歉。
他真的為沒能幫到她而自責。
林糖的眼眶忽的就酸了,她閉了一下眼睛,輕聲說:“不用道歉的,同桌,應該是我要謝謝你。”
韓梓聽著她的話,蹲下身子坐在地毯上,手裡拿著手機,另一隻手隨意地摸了下奶糖的耳朵。
奶糖吃著正歡,被韓梓這麽一摸,它抬起爪子作勢要撓他,盯著他看了兩秒,卻又舔了舔爪子,埋頭吃了起來。
韓梓微微勾起唇。
林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就聽韓梓繼續道:“糖糖,你和叔叔說過要來開家長會的事嗎?”
林糖動作一頓:“還……還沒有說,他很忙。”
韓梓的聲音很低柔,帶著一股子讓林糖安心的力量:“你應該告訴他的,不管怎麽樣,能不能來,做決定的人是叔叔。”
林糖怔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窗簾,就聽韓梓接著說。
“如果你直接地說你希望叔叔來,那我覺得,他應該會來的。”
林糖那邊安靜了一瞬,過了幾秒,韓梓才聽到她的聲音:“好,我聽你的。”
韓梓輕輕地笑了。
*
周六那天,林仁果然來了一中。
家長們都進了教室裡面,林仁在外面和林糖說了幾句話,韓梓來了在一邊和他打了聲招呼,他才進去。
開家長會基本上沒有韓梓他們什麽事,老許在講台上拿著成績表說了起來,高二一群人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邵龍和席麗帶著手機跟其他人一道找了個角落開黑。
韓梓和林糖去了操場。
操場上帶著點陽光,這個季節並不燥熱。
韓梓和林糖在操場上慢悠悠走,過了一會他才開口:“你是怎麽和叔叔說的?”
林糖抬頭看他,陽光亮眼,她輕輕眯著眼看少年的輪廓:“就像你說的那樣,我說想讓爸爸親自來給我開家長會。”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真的和韓梓說的一樣,林仁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立即就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