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球就差不多到了下課的點。

　所有人都拿著東西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操場。

　邵龍席麗還有石來信和周華，幾人在前面聊著天走。

　石來信是二班的，周華是一班的，但邵龍和席麗帶著，幾人也不冷場，在前面邊走邊笑。

　韓梓和林糖兩人在後面。

　回教學樓的這條路上很多樹，夏天的時候他們回來躲著樹蔭涼爽得很，現在十月中，隻覺得風吹過有些冷。

　林糖穿著校服外套，剛打完球那會有點熱，所以敞開著，長袖挽上去一些，露出白皙的一小截手臂。

　她重新扎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馬尾，綁好了之後放下手。

　韓梓手插著兜慢悠悠往前走:“怎麽樣?題難嗎?”

　說的是數學競賽的題。

　林糖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難。”

　對她來說是真的不難，有幾道題的確需要多思考一會，但也沒到難的程度。

　韓梓笑了一下，目光往前，看著打打鬧鬧的幾人，頓了下又道:“月考成績出來了，我是第十。”

　“第十?”

　林糖驚喜:“這麽厲害！”

　小姑娘的星星眼很微妙地滿足了韓梓，他點了下頭，又重複了一句:“第十，比席麗高兩名。”

　他現在，已經都能超過席麗了。

　放在高二那會，根本是不敢想的事情。

　林糖感歎了一聲:“天啊。”

　她接著笑得彎起了眼，“韓梓，這樣下去，你早晚也會超過我的！”

　韓梓挑眉看她:“我幹嘛要超過你?我隻想和你一樣。”

　一樣的分，一樣的大學。

　那才是他期望的。

　校園標配的梧桐樹，來來往往走著學生，韓梓和林糖挨得很近，時不時有經過的女孩子們回頭看他。

　他頓了下，就見小姑娘彎著嘴角偷偷笑了。

　從他的角度，能隱約看到林糖嘴角的弧度。

　“我們去看一下榜單吧?已經貼出來了。”

　林糖:“好。”

　高三成績一出教務處就會打印成紅榜出來張貼，韓梓他們過去的時候，有一些高三的學生也在看成績。

　林糖擠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韓梓的名字。

　年級第十名。

　二班第一。

　林糖總覺得韓梓的成績進步得太快了，可想想他背後做出的努力，又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

　努力的人，就應該得到回報。

　第一鐵打不動的還是林糖。

　阻斷式地高了第二名梁明放五十多分，是高三全年級唯一一個以七百開頭的學生。

　林糖不知道看到了誰的名字，往下一指，笑了:“邵龍也進步了誒，三十！讓他保持住，下學期我們就都在一個班了！”

　韓梓沒說話，就笑著聽她說。

　小姑娘還看到了胡毅他們很多人的成績，雖然還是靠後，但每個人都有進步，即使不在一個班，但大家也沒有懈怠。

　她很滿意。

　正看著，她忽的被叫了一聲:“糖糖！”

　席麗從樓上下來。

　“老許叫你和梁明放去辦公室呢。”

　估計是競賽的事情。

　林糖應了聲，又抬頭看韓梓:“那我先過去了，也快要上課了，你先回班吧。”

　韓梓點了點頭。

　席麗和韓梓打了個招呼，又和她一起上了樓。

　韓梓盯著樓道那邊看了一下，又回眸瞅了眼自己的成績，剛準備走，就聽到旁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天呐梁明放和林糖真是太學霸了！”

　“對啊對啊！我記得往屆都是高三下學期才有七百出頭的吧?林糖這成績太逆天了！”

　“別說，這一兩年，林糖和梁明放都是第一第二吧?兩個人的名次從來沒有變過！這就是緣分呀！太般配了！！”

　“對對對！以前我記得第一名一直都是梁明放的，林糖一來，他就一直是第二了！這難道就是為愛退步嗎?！”

　韓梓:“……”

　梁明放那明明是因為他自己成績不行所以才一直是第二的！

　他冷著眼瞅著擠在成績榜邊嘰嘰喳喳不停的幾個女孩子，黑著臉走了。

　*

　凌晨的時候韓梓寫完了最後一張數學卷子。

　他捏了一下眼角，讓有些酸澀的眼睛休息一下。

　桌上的時鍾指針緩緩動著，沒一會就指向了一。

　一點了。

　他打了個哈欠，房間裡除了鍾表轉動的聲音，就是他翻書發出的響動。

　安靜的夜晚最容易讓人多想。

　韓梓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今天看成績時聽到的那些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他煩躁地皺起眉，理綜練習冊連翻都不想翻。

　什麽般配。

　什麽緣分。

　他只要一想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過了半晌，房間裡傳來一聲歎息。

　少年把手機打開，看到小姑娘不久前給他發來了一道題的解題過程。

　他回了一句，然後把那張圖點開看。

　越看越覺得，怎麽這麽久了，他還是達不到林糖的高度。

　所有的題目，不管多麽困難，只要到了林糖那裡，就一定能解決得掉。

　他一方面覺得小姑娘這樣他好難追，一方面又覺得他家小姑娘好厲害他好驕傲。

　#矛盾的韓哥#

　他看到第二步就大概知道思路了，退出圖片準備自己寫一遍，就瞧見林糖給他回了消息。

　【還不睡?】

　【不是說好了上學的時候不熬夜嘛?】

　【凶巴巴】【凶巴巴】

　韓梓牽了下嘴角，忽的又覺得自己剛剛在心裡計較的那些東西真是無厘頭。

　【才把數學卷子寫完呢，還想再看看理綜。】

　林糖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上床了。

　她蓋好被子，又裹著被子把身子側了個面。

　【別看了，今晚熬太晚，明天上課會打瞌睡的。】

　【聽話。】

　韓梓有一點被撩到。

　他揉了下略微發燙的臉，給林糖發了條語音。

　“可是我想多看幾道題，而且我今晚睡不著。”

　少年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響起，林糖下意識把聲音調大多聽了一遍，然後繼續打字。

　【為什麽睡不著啊?都累了一天了。】

　她打完字，還打了個哈欠，眼睛模糊了一下，看著屏幕都有點花。

　韓梓就知道林糖會這樣一本正經地問他。

　他還是回語音。

　“我希望我的名次能挨你再近一點，最好我就是第二。”

　“那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