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梓是第二名，說來真的讓人很驚訝。

　誰不知道一中校草一整個就是不學習典范。

　但在某個漂亮小姑娘轉學過來之後，就悄聲無息地變了。

　各科老師現在都把韓梓當典例，每天掛在嘴上的就是:“看看人家韓梓，以前在五班的時候還是倒數……”

　韓家夫婦倆都想不到自家兒子現在這麽厲害，家長群裡有家長問他們倆是怎麽輔導的，他們倆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

　總不能說，孩子忽然醒悟了所以好好學習了?

　…

　接下來的日子就很按部就班，高三的學生們假期裡也起早貪黑，每天活動的范圍就是自己的家，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房間的書桌前。

　一晃神很多天過去，眨眼就過年了。

　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流程，過年好像也越來越沒有特別之處了。

　大年初一早上，韓梓被生物鍾影響得很早就醒了過來。

　難得偷個懶定了個八點的鬧鍾，可他剛過七點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醒了，但也沒完全醒。

　腦子裡在起床和不起床之間來回掙扎。

　房間裡窗簾拉著，光線很暗，透過灰調的窗簾，可以看到外面天亮了些。

　屋子裡暖氣很足，溫度剛好。

　清晨安靜得讓人很舒適。

　韓梓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眼睛沒睜繼續賴在床上。

　屋外也很安靜，他迷迷糊糊地想著爸媽應該也沒起，他還能再睡一會。

　過了十幾秒，韓梓卻又翻了身平躺著，頓了頓有些困難地睜開了眼睛，盯著雕了花紋的天花板一角看了幾秒，眨眨眼然後又閉上了。

　少年閉著眼睛伸手往櫃子上熟悉的位置摸了一下，摸到手機指紋解了鎖，然後半眯著一隻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把還沒響的鬧鍾關了，接著也沒仔細看，直接想也不想就打開微信給林糖打了個電話過去。

　然後就把手機放在耳邊閉上了眼。

　聲音響了好一會，電話才被接通。

　“喂?”

　林糖的聲音也很迷糊。

　她還在睡，直接就被韓梓這一個電話給鬧醒了。

　兩個小迷糊都啞著嗓子。

　“糖糖。”

　“嗯?”

　“新年快樂啊。”

　韓梓的聲音低啞得很，帶著沒睡醒的氣音，聽著難得的很軟。

　林糖聽著笑了一下，笑聲從話筒傳到韓梓的耳朵裡。

　韓梓微擰了下眉心，裹著被子又翻了個身，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他略微不滿地帶著氣音嘟囔:“……笑什麽啊?”

　他們倆都沒有睜開眼睛，手機拿著放在耳邊，閉著眼聽裡面的聲音。

　林糖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揉了下眼睛，半含糊地道:“昨天晚上說過新年快樂了呀。”

　韓梓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零點的時候兩人已經打過電話了。

　還是說完新年快樂才掛了電話睡覺。

　韓梓笑了一聲，閉著眼睛傻笑讓他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如果忽視他那張睡眼惺忪但依然帥氣的臉的話。

　“那我再說一次新年快樂，你不喜歡嘛?”

　“喜歡。”

　林糖完全精神了，她伸了個懶腰，從喉嚨裡哼了一聲，然後坐起了身，微靠著床頭眨巴著眼睛重複了下:“我喜歡。”

　韓梓真是很難清醒。

　那邊被他鬧醒的小姑娘已經坐起身睜開眼睛準備下床了，他還閉著眼睛趴在床上，拖著調子懶洋洋地和林糖說話。

　“喜歡什麽呀?”

　聲音很迷糊，一副小貪睡鬼的樣子。

　林糖笑了一下，心知他還沒有完全清醒，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衝動著順著韓梓的話，輕輕吐出了一句。

　“喜歡你呀。”

　語調微低，像是在哄小朋友。

　韓梓小朋友聽著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往心裡去，唇角勾著，嘟嘟囔囔也回了句。

　“我也喜歡你呀。”

　黏糯著調子又道。

　“好喜歡的。”

　撲通。

　撲通。

　心跳的聲音瞬間加快，在這個清晨，被少年一個電話吵醒的小姑娘，此時此刻微微瞪大了眼睛。

　就好像是屋外的風瞬間吹進了暖和的屋內，把她立即吹得清醒了一般。

　後腰控制不住地挺直，林糖唇瓣無意識地張了一下，好幾秒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邊的韓梓壓根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跟小姑娘表了白，還在低著聲音說:“喜歡你。”

　林糖抬手捂了一下心口的位置。

　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去驗證的猜想，好像就被證實了……

　她知道韓梓還沒有睡醒。

　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打電話，現在說不定還抱著枕頭躲在被子裡，碎發有些亂地擋住額頭，細長又漂亮的眼睛完全閉著，沒有一點贅肉的下巴藏在被子裡，順著自己的話想也不想地說著“喜歡”。

　救命……

　太撩了。

　她緩了將近有大半分鍾，才小聲地輕喚了一聲:“韓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韓梓那邊，幾不可聞地“嗯”了下。

　聽著像是又要睡著了。

　那幾分亂七八糟的心思瞬間又湧了上來。

　林糖盯著床尾的書桌看了好幾秒，才壓低聲音，盡量含糊不清地說了句。

　“你說，你喜歡我。”

　韓梓真的又睡著了，困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有話筒裡逐漸均勻的呼吸聲讓林糖知道電話還沒有掛。

　明明沒說話，但林糖還是滿足得笑了。

　她好高興啊。

　*

　韓梓是真的又睡了一覺，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韓家夫婦倆也沒人叫他起床，他的鬧鍾那會醒的時候也關了。

　他坐起身盯著手機上顯示的聊天頁面，迷迷糊糊想起來自己給林糖打了電話。

　真是。

　跟小姑娘說著說著話又睡著了?

　這是他韓梓能乾出來的事?

　“……”

　大年初一肯定會有人拜年，沒一會高愛芳就在外面敲他的門。

　“韓梓，起床吧，吃點東西。”

　他揚著調子應了，然後又裹著被子躺下去。

　要怪就怪零點的時候和林糖聊了好一會的天，本來一句“新年快樂”就能結束的事，他們倆斷斷續續聊了有一兩個小時。

　真能聊啊。

　韓梓沒有再繼續笑自己，起身去換了衣服洗漱，然後才出了房間。

　只不過，出門的那一瞬間，他腳步微微一頓，臉色也有點僵硬。

　他怎麽記得……自己好像說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