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莫非你還覺得辱沒了你無上道宗不成?我太一仙門千年傳承,豈是你區區一個新晉地品仙門可比,你怕是還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仙門做夢都想得到我太一仙門的庇護,我夏元山看得上你們,這是你們無上道宗上上下下燒了幾輩高香才有的福氣。”夏元山一拂衣袖,擺足了上宗仙師的派頭說道。
別說,這老頭一旦擺起譜來,倒還真有點世外高人的派頭,至少江閑雲看了又是羨慕又是妒嫉,眼睛都有點發綠了。
陸清漓卻是哭笑不得:又來,又來,嫌蒙青丹沒裝夠,還不夠滿意,你還得再裝一次是嗎?
“夏長老,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裝X是要遭雷劈的。”陸清漓又忍不住說道。
“你說什麽?”夏元山頓時臉色一沉。
陸清漓這句話太熟悉了,昨天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不久,蒙青丹就被她鋪天蓋地的天罡正雷符轟得外焦裡嫩肉香撲鼻。
“清漓師姐說,裝X被雷劈,老頭你慘了,完蛋了。”江紫雲一臉同情的看著夏元山,幫忙重複了一句。
“陸清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敢口出狂言!好好,那就讓我看看,我夏元山到底是怎麽被雷劈的,哈哈哈哈……”夏元山氣急反笑,指著陸清漓放聲吼道。
蒙青丹昨天之所以被陸清漓的入門雷符劈成那樣,說到底,還是因為太過年輕,實戰經驗不足疏於防范,而且此前又被她用入門仙法拖得太慘,真元損耗太過嚴重的緣故。
他夏元山苦修數百年,經歷過不知道多少生死歷練,怎麽可能犯和蒙青丹一樣的錯誤。再說這天機渾元陣對陸清漓等人來說是禁梏陣法,對他們而言卻是防禦陣法。就陸清漓那入門雷符,怎麽可能傷得了他夏元山半分。
還是太過年輕見識不夠啊,不過擊敗了一個初出茅廬的蒙青丹而已,就目中無人,全然不將世間所有半步劫變放在眼裡了。
看著陸清漓那年輕而又“無知”的面龐,夏元山笑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可是笑著笑著,他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不知何時,太一仙門幾名年輕弟子都停下了陣決,驚恐交加的望著自己,更確切的說是望向自己的頭頂。
“師叔,你、你、你看。”注意到夏元山投來的目光,一名年輕弟子結結巴巴的指著天空說道,手指也在劇烈的顫抖。
夏元山疑惑的仰頭上望,下一刻,就見他全身一震,拿著陣盤的手也顫抖起來,抖得比那幾名年輕弟子還要劇烈。
半空之中,一張張靈符奇光閃爍,如彩蝶翩翩起舞,形成一個旋渦。原本出現在百丈開外的幽藍電光,被一股神秘的氣機吸引著,匯聚於旋渦之中,形成一條巨大的雷柱。
“這……這是引、引雷符!”夏元山驚呼一聲,全身汗毛瞬間根根直豎。
引雷符,是比天罡正雷符還要粗淺的一品入門符術,世谷界的低品修士就是用這一符術引動雷威驅邪除魔,從尋常百姓手裡賺取一點微薄的酬勞。
因為天地間自蘊自生的雷威通常只在夏日暴雨將至時才會變得強橫起來,引雷符符力太弱,根本引不動這樣的浩蕩雷威,平時引動的那一點雷威又太過弱小,所以在稍稍有點實力的符修看來,引雷符都無異於雞肋,也就騙騙世俗愚民有點用處罷了。
若是換作天外天其他任何地方,看見陸清漓打出引雷符,夏元山都絕對會嗤之以鼻,但這是什麽地方?
這裡是上古秘境,其中最可怕的是什麽,就是地火天雷啊。
對了,陸清漓不是還被自己困在天機渾元陣嗎,怎麽可能施展符術引動天雷?
夏元山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可惜,這個問題他暫時是想不出答案了,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想。
“轟隆隆!”半空傳來一陣悶雷炸響,那道比萬年古樹還要巨大的雷柱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轟落而下。
夏元山再也笑不出來了,洋洋自得的老臉變得一片煞白。
“護法,護法!”他用顫抖的聲音放聲大喊。
然後,身後就響起倉促遠去的腳步聲。
護法,這麽恐怖的天雷,你讓我們護法,你怎麽不乾脆讓我們去死呢?紀秋泓和紀湘琴父女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此前聽夏元山說準備以陣法對付陸清漓等人,紀秋泓心裡就再次升出強烈的不祥預感。而這一次,涉及到陸清漓,他的預感也再次應驗,甚至比他預感到的還要可怕。
他是想抱太一仙門的大腿沒錯,但要是連命都沒了,抱大腿還有什麽意義?
這一刻,父女二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真元,幾乎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只是幾個起落,人就已經跑到了數十丈外。
夏元山扭過頭去,看到紀秋泓父女那疾疾如喪家之犬的背影,氣得差點一口老血狂噴而出。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紀秋泓當初找上門來欲要投靠太一仙門的時候,親口對他說過:只要他能幫忙說服門主大人和其他幾位長老,日後便是兩肋插刀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結果呢,這就是他說的兩肋插刀,赴湯蹈火?
紀家父女顯然是指望不上了,夏元山只能朝齊若雲和蒙青丹望去。
這兩人直到昨晚半夜才蘇醒過來,看他們精神萎靡,夏元山也就沒讓他們操控陣盤,而是像紀家父女一樣留在身邊幫他護法。
以他們一個紫府巔峰一個半步劫變的修為,再加上自己,三人聯手應該能擋住這道天雷了吧?夏元山眼睛裡寫滿了期盼。
很遺憾,願望總是那麽美好,現實卻總是那麽殘酷。
看著半空之中那道恐怖的雷柱,心理飽受創傷的齊蒙二人嚇得全身顫栗蜷成一團,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尤其蒙青丹,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聲嘶力竭。
廢了,這兩人廢了!夏元山滿目悲涼。他知道,齊若雲和蒙青丹永遠都休想走出陰影,就算能將昨日的慘痛遭遇深藏於心底,這一輩子也休想再有半點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