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聞人峰主一慣的信條,只不過以前是峰主,最近換成了師父。
“還是我來吧。”陸清漓卻搶在了聞人出塵的前面。
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這名綠衣少女估計便是四人之中實力最強的,以聞人出塵死要面子的毛病,不太可能選擇別的對手。
但是他對天品仙門本就了解不多,修為又弱了對方一大劫,怕是很難有取勝的把握,陸清漓覺得還是自己出手勝算更大。
“這個……”聞人出塵猶豫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陸清漓在擔心什麽,說實話,面對這樣的對手,他自己其實也有點底氣不足,但一有事總讓弟子出頭,自己這個當師父的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後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出來!”正猶豫著,那名綠衣少女突然開口,指著某人冷若冰霜的說道。
誰,她說的是誰?
眾人同時一怔,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隨後目光就全停留在百裡玉樹的身上。
百裡玉樹一臉茫然,疑惑的看看旁邊眾人,又疑惑的望向那根細長光潔的手指。
“就是你,出來!”綠衣少女一聲清斥,目光變得更加冰冷。
“真的是我?”百裡玉樹指指自己的鼻子,卻是更加迷茫了。
“怎麽,不敢嗎?”少女譏諷的說道。
身為仙門弟子,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發起挑戰,當然不能拒絕,百裡玉樹一臉疑惑的越眾而出。
陸清漓本要阻止,可是事關修真之人的顏面,卻又實在無法開口,而且她總覺得這名少女的目光透著詭異,似乎隱含著什麽故事,直覺的覺得自己不該阻止。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以前應該沒有見過吧?”百裡玉樹來到少女的面前,看著她那越來越是冰冷的眼眸,皺眉問道。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注視著他,緩緩的,緩緩的揭下了面紗。
“晴鳶,怎麽是你?”百裡玉樹驚呼出聲,神情也驀的一變。
有故事,果然有故事!陸清漓眼前一亮,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百裡玉樹,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我當初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了你的花言巧語!”少女眼中淚光盈盈,一臉悲憤的斥道。
呃,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好吧不是耳熟,簡直就是一字不差,連那淒苦悲憤含泫欲泣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樣。
這何止是有故事,分明就是有**啊。陸清漓眼睛更亮了。
兩世為人,踏遍九洲山河,歷經人情冷暖,她的人生閱歷遠非常人可比,可是這種狗血的劇情,她還真沒怎麽見過,更沒有在短短一個時辰裡就連續見到兩次。陸大小姐有點莫名的激動。
而聞人出塵等人自然是激動不起來的,盡管這個名叫晴鳶的少女隻說了一句話,但是剛剛才見證過林梓涵與百裡玉樹之間的情怨糾葛,再加上以往的無數次經驗,他們就算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記得百裡玉樹剛才還信誓旦旦告訴他們,絕對沒有招惹過比林梓涵來頭更大的仙門女修,結果呢,這麽快就冒出來一個慈航靜齋少齋主,而且還是半步劫變的強者……
別人坑爹坑娘,頂多再坑坑爺爺了事,而他呢,這分明就是要把整個無上道宗全坑死的節奏啊。
要不,趁著別人還沒有動手,乾脆自己主動清理門戶,給別人一個交待吧?聞人出塵等人面面相覷,心裡同時升出這樣的念頭。
“晴鳶,你怎麽會是慈航靜齋少齋主,為什麽從來沒聽你提過?”感受到師父師叔們惡狠狠的目光,百裡玉樹背後“嗖”的躥起一股寒氣,連忙不解的問道。
與其說是不解,但不如說是想給師父師叔們一個交待更為合適。
“還用得著我說嗎,只要你信守承諾,來了普明山,不就什麽都知道了?你說過要來看我的,可是我等了你三年,苦苦的等了你三年,你卻一次都沒有來過!”晴鳶一臉淒涼的說道,眼中的怨恨也是越來越濃。
“原來他就是那負心漢,少齋主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還不肯相信,唉!”玄清道姑一聲長歎,望著晴鳶的目光中滿是憐惜。
“何必跟他廢話,你苦苦等了他三年,他卻不知道在哪裡風流快活,早把你忘得乾乾淨淨。這種見異思遷的卑鄙小人,直接一劍殺了了事!”玄音老道姑則是恨得咬牙切齒,指著百裡玉樹怒聲說道。
“動手吧,看在昔日情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晴鳶“嗆”的一聲拔出長劍,綠影一晃,鋒利的劍尖已經指在了百裡玉樹的心脈要害之上。
不愧是半步劫變的強者,這身法,這速度,快得連正在看熱鬧的陸清漓都來不及阻止。
眼看著百裡玉樹那身剛剛用真元清理乾淨的仙袍上又滲出一抹刺眼的血跡,陸清漓的心又猛的提到了嗓子眼上,哪裡還有看熱鬧的心思。
一手飛快的握住劍柄,剛剛放回去不久的靈符又出現在了她的左手掌心。
“天雲河畔的風風雨雨,我其實從未忘記……”就在這時,百裡玉樹的聲音響起。
……陸清漓身體一震,雞皮疙瘩又刷刷刷的冒了出來。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連那低沉沙啞充滿磁性的嗓音都全無二致,除了將青雲山換成天雲河,就再無任何差別。不過,這點差別有關系嗎?
對面,剛剛還悲憤欲絕殺意凜凜的晴鳶少齋主,就像突然被人灌下一碗毒雞湯,宛如石化一動不動,長劍也無法再刺進半分。
“我也從未忘記過你的微笑,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想起你動人的容顏,想起你月色下如水的眼眸,想起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一模一樣的毒雞湯繼續往下灌,晴鳶原本清澈的眸子如雨中清池,道道漣漪蕩漾一片迷離,握劍的手漸漸的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