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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藝術家》三百九十 心理雪崩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這樣的,自己告訴自己“沒關系沒關系”,然後用理智控制情感,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但那些傷口卻不會因為無視和忽略而消失,如果無法正視,那麽傷口不僅不會愈合,而且還會開始腐爛。

 最後,終究還是需要面對自己。

 馬文和陶麗就是如此。

 晚餐,在尷尬到令人手腳蜷縮的氣氛之中結束,返回房間之後,陶麗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鬱悶,再次和馬文在走廊上進行對話,試圖達成共識。

 這廂,馬文從小心試探到惱羞成怒再到強勢霸道,情緒的轉變軌跡在鏡頭裡暴露無遺,肢體語言表現出來的防禦和攻擊姿態折射出內心的武裝。

 那廂,陶麗從試圖對話到苦苦掙扎再到低頭妥協,畫面裡能夠清晰看到節節敗退到委曲求全的過程,婚姻關系裡的主動和被動全部一目了然。

 這一場戲,著實太精彩也太洶湧——

 鏡頭畫面構建出來的框架被悄悄打亂,通過燈光明暗和鏡頭調度來改變夫婦兩人的站位以及空間對位,悄無聲息地將兩個人之間強勢與弱勢、主動與被動的關系展現出來。

 而且,不僅如此。

 剪輯也非常巧妙,在潺潺流動的長鏡頭裡,短暫地出現兩個短鏡頭:

 一個是馬文正在宣泄自己怒火的時候,突然切入一個特寫對準陶麗微微扭開的側臉,低垂的眼瞼看不清楚表情,卻能夠看到微微抿起的嘴唇,似乎正在壓抑什麽,此時就已經預告了妥協隱忍的結果。

 一個是陶麗抬起頭放低放軟聲音和馬文溝通的時候,又突然切入一個特寫對準馬文的近景全身畫面,可以看到馬文雙手抱胸張開雙腿保持著隨時進攻的姿態,眼神裡帶著防備,如果有需要他可以繼續進攻。

 兩個鏡頭都不長,也就是介於一秒到兩秒之間,短促地閃現而後又消失,卻全然沒有打斷脈絡的感覺,微微停頓後如同潺潺溪流之間的岩石一般,原本平緩的溪流因為突起的礁石而變得湍急起來,但岩石並不足以斬斷溪流,所以流水依舊在潺潺流淌,脈絡仍在。

 於是——

 從婚姻關系的對峙到性別關系的連接,這一場走廊戲份傳遞出來的情緒,在不同觀眾身上就激蕩起了不同漣漪,一直到度假村樓下傳來的突兀響動打亂兩個人的交流,刹那間的條件反射又進一步傳遞出關系的錯雜。

 下一場戲,對話結束,夫婦和好,然後兩個人在衛生間洗漱準備休息,畫面四周的無形框架又重新出現,一個固定機位的長鏡頭。

 馬文面對鏡頭解手,陶麗背對鏡頭梳頭,鏡子折射著陶麗的臉孔和馬文的後腦杓,此時氣氛相對平靜,盡管兩個人看起來都有心事一般,但風平浪靜。

 馬文轉身和陶麗並肩而立面對鏡子,兩個人開始刷牙,當刷牙的那一刻,維瓦爾第的“四季”弦樂第二次突兀地炸裂開來,宛若平地驚雷。

 轟。

 放映廳裡的觀眾都被突如其來的配樂狠狠嚇了一跳,排山倒海的情緒讓眾人不由自主都跟著緊繃起來,這同時也預示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津津有味。

 此時觀眾們才發現,原來“四季”居然能夠營造出如此驚悚又如此澎湃的效果,一邊惶惶不安一邊又欲罷不能,偷窺他人生活的羞愧和快感交織在一起,天使與惡魔在腦海裡拔河,卻依舊抑製不住自己的亢奮。

 午夜時分。

 馬文輾轉難眠,獨自走到走廊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陶麗因為擔心也跟了出來。

 鏡頭,從斜對面樓下俯瞰,可以清晰看到馬文的焦慮和陶麗的迫切,隱隱預示著又有事情即將發生。

 然而,觀眾們“懷抱罪惡感的快樂”還在胃部翻滾,鏡頭馬上調轉一百八十度。

 驚!

 瞬間,觀眾們還以為自己偷窺的動作被發現,條件反射地心底咯噔一下;緊接著畫面上就可以看到一位正在走廊吸煙的清潔工面無表情地看著馬文和陶麗夫婦,這一動作讓兩夫妻聯合起來表示強烈抗議:

 “我們能有一點隱私嗎?”

 就好像對著大銀幕之外的觀眾抗議一般。

 放映廳裡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響,顯然觀眾們都能夠感受到導演打破第四牆的惡趣味,現實和電影的界線確實越發模糊起來;但騷動過後,觀眾們不由代入吸煙清潔工的視角,腦海裡自然而然就產生反應,不同的想法卻擁有一個共同的焦點:

 中產階級,都是這樣嗎?

 其實,吸煙清潔工早就在走廊裡,明明是馬文和陶麗打破他的安寧,卻因為惱羞成怒演變為惡人先告狀;明明婚姻關系已經出現問題卻依舊在外人面前精心掩飾然後假裝那些裂縫不存在;哪怕旁人根本沒有“攻擊”他們也會統一戰線地展開反擊去維護中產精英的美好假象。

 觀眾,通過吸煙清潔工的視角看著同仇敵愾的馬文和陶麗,紛擾思緒沉澱下來之後悄然浮現出一個詞匯:

 虛偽。

 滑雪第三天,事情就如同預期一般,緩緩分崩離析。

 早晨,陶麗表示自己想要一個人滑雪,於是馬文帶著兩個孩子滑雪,而陶麗則享受一點獨自的時間。

 一邊,陶麗無法忍受自己腦海裡的恐懼和膽怯,通過她和昨晚那對臨時情侶裡的女生談話,試圖尋找一些答案:

 她在害怕孤獨,她在用“妻子”、“母親”的角色來尋找自己的存在感,她試圖說服自己社會生活和家庭生活只能二選一而不可能兼顧,就好像她不能同時擁有自我又成為一個家庭的紐帶。

 一邊, 馬文也陷入焦頭爛額的困境,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兩個孩子似乎都不信任他,甚至還在疏遠他;而且兩個孩子都拒絕溝通和對話,這讓他的耐心承受著巨大考驗。

 入夜。

 馬文的另外一位大胡子朋友帶著自己處於熱戀的女友前來度假村滑雪,然後與馬文、陶麗夫婦共進晚餐。

 陶麗非常沉默,幾乎沒有什麽話語;馬文則和兩位朋友展開閑聊,他們聊起了這對情侶對婚姻的看法、對未來的規劃,他們聊起了對生活、對假期、對事業的規劃,沒有什麽實質性內容,卻時時刻刻在撩撥陶麗的神經。

 然後——

 “我們那天遇到了雪崩。”

 陶麗毫無預警地打斷談話,突兀地強行轉變話題。

 雪崩,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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