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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汙染全世界開始進化》一十二 讓唯物主義的鐵拳砸爛所謂神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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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的,當著我的面,帶走我看好的後輩!”

 喬巡很少對一件事有這麽大的反應。其實他也是有脾氣的,又不是聖人,怎麽會時刻保持絕對的理性。絕對理性,那是機器人才該有的。

 即便是看著愛眼神一點點失去光彩,他也沒有絲毫的同情。因為愛是自作自受,他是從愛那裡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紗緒莉,是他認可的後輩,一個願景赤誠的少女,認真且刻苦,渾身上下都閃爍著光輝點。他十分期待她以後的成長,也許會成為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進化者。甚至有過要不要把她拐到共和國去,為共和國的偉大事業添磚加瓦的想法,畢竟日本分部這邊缺乏進化者發掘機構,沒有好好發掘她的潛力。

 這樣一個優秀的後輩,對全人類而言都是十分寶貴的財富!

 沒理由拱手相讓啊!

 你說帶走就帶走?你誰啊你!

 夜裡風大,在月光下呈現出皎銀色光芒的海浪拍打在沙灘礁石上,激起水霧。

 一步躍出燈塔的喬巡,根據有“貪婪”加持“宰陰”的,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對拾荒人陰面的探索上。

 不同於邊緣態深潛者,拾荒人本身是在利用符文的力量的,不可避免會留下汙染痕跡。

 這些汙染痕跡就是為喬巡提供的最直接的線索。

 循著汙染痕跡,他勻速遠遠跟在後面,沒有太靠近避免被發現,也沒有離太遠免得跟丟。

 一邊跟隨,他一邊還在想著拾荒人這個存在。

 他有些拿捏不定,這個存在到底是進化者還是汙染生物,亦或者像邊緣態深潛者那樣存在於地球的神秘物種。從語言和思維邏輯上,跟人並無區別,並且身體結構相似,除了長度是人的二倍。

 有留意到,這個瘦長男人最常提及“神明”這個詞眼。

 不由得惹人猜想,他跟神明有什麽關系。

 迄今為止,喬巡真正意義上見到的神只有“恐懼”,那還是剛複蘇的神,或許實力不在巔峰,很快就被列車方控制的,甚至說可能,是列車方把祂給釣了出來。

 至於他腦海裡的偉大意志……有些說不清楚。

 所以,其實,神到底有什麽特性,能力是如何劃分的,喬巡真不清楚。

 那個瘦長男人說過一句話,讓他各位上心——“神明之所以被稱為神明,是因為擁有凡人無法企及的毀滅力量,與無法感知的偉大意志”。

 無法企及的毀滅力量,無法感知的偉大意志。

 兩個“無法”,似乎形成了認知鴻溝。

 但如果真的存在認知鴻溝的話,那麽最起碼能知道,那個瘦長男人絕非是一個神明。因為,即便是剛剛蘇醒的“恐懼”,也是喬巡無法直面的。

 正是因為有能力與之對抗,喬巡才會這麽快決定跟過來。拯救紗緒莉的意識是主要,但他認為,那個瘦長男人肯定知道更多關於“神明”的事。

 自從辛漁提出那個猜想後,對“神明”的好奇與探索,就成了喬巡一個長久遙遠的目標。

 不論能不能實現,但過程是一定要經歷的。

 瘦長的拾荒人帶著裝著紗緒莉意識的邊緣態深潛者從燈塔離開後,就沿著海岸線前進。

 喬巡根據汙染痕跡遠遠地跟在後面。

 跟了大概四十分鍾後,喬巡繞著館山市的海岸線,一路北上,到了一個大海灣。

 那片海灣從遠處看過去,沙灘海浪上亮著透藍色與透白色交織的光。

 應該是發光的藻類生物被衝到沙灘上造成的景象。看上去倒是很夢幻迤邐。但正所謂美景隻可遠觀。

 踏上海灘後,密集的蠕動的發光藻類生物絕對能給密恐患者一記心靈暴擊。這還不是一般的藻類生物,由於汙染的緣故,更加扭曲,長著搖曳的鞭毛,在沙子上蹭來蹭去。

 汙染痕跡的蔓延,在這裡停住了,沒有繼續往更遠處。

 喬巡躲在藍色沙灘外面的巨大礁石後面,仔細搜尋前方。

 瘦長的拾荒人站在一大片發著藍光的藻類生物中間。渾噩的邊緣態深潛者跟在他身後,微微弓著背,匕首一般的背鰭在月光下閃爍著熒綠色的光。

 拾荒人一動不動,安靜且直挺地站著。

 十指交疊是他的標準姿勢。

 約莫三分鍾過去,他抬起右手至胸前,然後輕輕往下一壓。

 原本衝刷著沙灘的海浪便愈來愈小,並不斷往後退。

 喬巡驚呆了。

 這是什麽能力?控制潮汐?要不要這麽誇張啊。

 轉念,他又想起拾荒人說,那個深潛者是他從深海裡召喚而來的。這麽看,之前的兩場大暴雨,也是拾荒人造成的。

 能控制天氣,能控制潮汐……

 這本事貌似的確有點近乎於神的能力。畢竟,在共和國傳統的古典神話裡,天氣和潮汐都是由海神龍王控制的。

 不過,他更加偏向於將拾荒人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歸結為對符文的利用。之前的衍生符文“三十目,三十手”,還有“靈魂之友”足以體現,拾荒人對衍生符文的利用水平非常高。

 但本身的對抗能力,或許不如對衍生符文的利用那麽厲害。

 藍色沙灘因為海浪的逐步褪去,也從原本的夢幻迤邐變成沉寂而黑暗。

 趁著微弱的月光,喬巡還能看清楚前面發生的事。

 拾荒人向前走去,走向大海。

 邊緣態深潛者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面。

 沙灘上,留下他們的腳印。

 海浪不斷後退,他們不斷前進。

 走著走著,純白色的階梯忽然出現在視野裡。

 喬巡瞪大眼睛朝大海看去。

 晴朗夜空,皎潔的弦月照耀下,深藍的大海上,緩緩浮現一座水汽朦朧的巨大宮殿。

 宮殿如海市蜃樓,在月光下,在大海上搖曳。

 那是什麽?

 一座……華麗的海上宮殿?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即便喬巡已經見過很多離奇的事,怪異的景觀,但仍然被這麽誇張的場面震驚到了。

 那就像一座神明居住的神殿。

 拾荒人帶著邊緣態深潛者踏上通往那座宮殿的階梯。

 喬巡猛然醒轉過來。他有一種直覺,“紗緒莉”要是踏入那座巨大的純白宮殿,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從巨大礁石後面跳出來,朝著他們快速奔跑而去。

 拾荒人也很快發現了喬巡。他站在台階上回頭遙望,瘦長的頭顱微微抬起,隨後右手一招。

 原本退下去的海浪迅速湧上來,避開他們腳下的台階,洶湧地朝著喬巡奔襲而去。

 巨大的海浪奔至中途,忽然幻化成水形態的千軍萬馬,手持兵器,朝著喬巡砍殺。

 “感受一下海的力量。”

 拾荒人化身這支幻化的軍隊的指揮官。它們想提線木偶一樣,由他精準操控,沒有多余的攻擊,全都是針對喬巡發起的各種有效攻擊。

 身騎高頭大馬,手持騎槍的水幻形向喬巡發起衝鋒;

 遠處的弓箭手,射出一支又一支鋒利的水箭;

 操著大砍刀的狂戰士,每一刀都蘊含著破石開路的威能;

 亦有那些小的雜兵,不顧一切地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牽製喬巡的動作。

 數量極其龐大,道具取之不盡——海水。

 這是一場根本不在一個量級的戰鬥。

 拾荒人以戰爭的力量,向喬巡發起衝擊。

 看到那些海水幻化的士兵輕而易舉將喬巡吞噬,拾荒人再次十指交叉,轉過身。盡管被喬巡燒毀了衣服的他此刻是赤裸著的,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瘦長的體態邁出優雅斯文的步伐。

 “只會蠻力的匹夫,一點微不足道的海水就能製服。”

 他繼續沿著台階向上。

 邊緣態深潛者“紗緒莉”沒有動,頓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被海水幻形覆蓋的喬巡。

 拾荒人側過身,輕聲說:

 “親愛的,快跟上來。”

 “紗緒莉”無聲地流著淚。它扭過頭,看著拾荒人。

 邊緣態深潛者的瞳孔很大,很潮濕。因為聲帶無法發出哭泣的聲音,“紗緒莉”只能無言流淚。

 與此同時,邊緣態深潛者的大腦智慧是不如人的,無法消化人類的記憶,也無法產生與人類相對等的情緒。

 所以,即便有著“紗緒莉”的意識,它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現在的自己到底是誰,記不得自己的一切。只是遵從的本能,跟隨著拾荒人前進。

 但不知為何,看到那個人,總是忍不住流淚。

 看到他被攻擊,被傷害,淚水更是止不住。

 它是無法理解,但意識本能,此刻壓過了身體本能。不願跟隨拾荒人離開。

 拾荒人稍稍一滯,輕聲說:

 “親愛的,你知道我登上一次陸地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所以,請不要讓我難過。來吧,跟著我,我們回家。”

 “紗緒莉”看向拾荒人身後龐大輝煌的宮殿,鼓圓的眼睛裡顯出深潛者的迷茫。

 家……那裡是家嗎?

 它覺得不是。但它忘記了自己的家在哪裡。

 拾荒人語氣更加輕緩而溫柔。他如何哄孩子入睡的父親,

 “可憐的孩子,你是神明選中的人,理應同我一起,回到神明的家園。來吧,進去後,你會知道一切。”

 他伸出瘦長的手。

 “紗緒莉”眼神依舊迷茫,但本能驅使它邁出搖晃的步伐。

 “紗緒莉,別聽他的!”

 一聲暴喝綻開,驚醒了“紗緒莉”,它全身顫抖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後面。

 拾荒人收斂笑容,一同看去。

 喬巡也踏上了通往宮殿的台階。

 嗯?為什麽他能擺脫控制……

 拾荒人朝遠處的海灘看去,入目的是一座龐大的冰雕群。

 千軍萬馬,各般兵器,盡皆變作冰雕群的一員。

 仿佛時間都被凍住了。

 喬巡冷冷地看著拾荒人。

 “為什麽?”拾荒人眼神有些不解。

 他幻化了那些海水士兵,很清楚要將它們凍住需要多大的能量。

 為什麽,這個不過三階的神選之人能爆發出那樣的能量?

 這個疑惑,之前在燈塔裡,他就有了。他的身體,居然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只不過,一心在乎成功轉換的被神明選中的少女,沒有去細致地思考。

 現在,喬巡再一次站到他面前。讓他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誰?”拾荒人問。

 喬巡挑嘴一笑,

 “總有傲慢的家夥,試圖探究凡人的身份。”

 這句話,被他換了個語境,還給了拾荒人。

 說完,他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頓時,後面龐大的冰雕群哢嚓一聲,然後蹦碎成湮粉,最後融化為海水。漫上來的海水,開始淹沒宮殿。

 拾荒人不能理解,明明他打響指的時候,沒有任何符文波動,為什麽能控制冰雕群粉碎。

 他不恥下問,

 “為什麽要打響指?”

 喬巡呵呵一笑,

 “為了帥。”

 拾荒人稍稍頓住。這個理由……

 喬巡也沒想到,拾荒人居然會問這樣一個問題,正常人不會在別人打了響指後問為什麽要打響指吧。事實上,只不過是“貪婪”加持下的擴散版“寧恩”冰凍時間到了。這不禁讓他覺得,這個拾荒人貌似有種非常古典的認識觀念,想著其貴族紳士一般的作態……不會是那種活了很久的守舊派吧。

 “帥……真像是凡人才會找尋的理由。”

 拾荒人十指交叉,站在高處的台階上,俯視喬巡:

 “你要破壞神明的歸途嗎?”

 “我不想跟謎語人說話。”

 “聽不懂,就是謎語。凡人的理解。”

 喬巡眯起眼,不置可否,

 “你以為你是神?還不是凡人一個。”

 拾荒人認真且嚴肅地回答:

 “我不是神,但也不是凡人。我只是尋找神明散布各地的神跡的拾荒人。”

 尋找神跡的拾荒人……這是個關鍵信息。

 喬巡繼續套話,“所以,紗緒莉有什麽理由跟你進這座宮殿呢?”

 “她是神明選中的繼承者,回到神殿,是理所應當的事。”

 繼承者……神殿。

 拾荒人似乎並不介意告訴喬巡這些。對他來說,這不過相當於主人對著自己豢養的寵物講話。寵物當然聽不懂,但主人依舊樂此不疲。

 喬巡正打算繼續問。

 拾荒人稍稍舉手打住,

 “莽撞的凡人,願你不要成為褻神者。我理解你們幼稚的想法,將人類之間廉價的人際關系看得十分重要。在更加高尚的崇神意志下,任何廉價的人際關系都是褻瀆。”

 說完,他再度看向“紗緒莉”,溫柔地說:

 “孩子,過來,跟我回家。”

 “紗緒莉”茫然地站在兩人之間,不知何去何從。

 喬巡大步邁出,站到“紗緒莉”面前,正聲說:

 “很抱歉,我再度重申一遍。現在不是神明的時代,你沒有任何資格決定紗緒莉的意志。如果你還要抱著過去的偏見與隔閡看待我們,那恕我愚昧,褻神者的名頭我擔當得起。”

 拾荒人那拉長的眼睛泛起詭異的紅光,他第一次陰沉地說:

 “愚笨的家夥,你知道褻神者意味著什麽嗎?”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如果你想聽的話,那麽我可以分明地告訴你,世界上有不少的組織和勢力,都在嘗試將你們從神壇上拉下來。就在前不久,我親眼見證了一位剛複蘇的神明的隕落。”

 拾荒人抬起下巴,對喬巡的話不屑一顧。

 “屬於神明的時代,會再次回歸。任何褻神的行為,都將成為審判台上的證據。”

 喬巡直視著他,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敢於挑戰神明的人。我也不介意成為其中之一。”

 “挑戰……用什麽挑戰?用你們從神明那裡獲得的力量嗎?誤入迷途的可憐人,不要被一兩句可悲的熱血台詞所感動。你們數十億賴以為生的信仰,本就是借神明威光所製造的騙局。你認為,信仰著天父的人,會舉起旗幟,反對天父嗎?”

 喬巡露齒一笑,

 “那是因為天父沒有傷害信仰著。而且,你需要好好認識一下這個世界。信仰科學的人可不比信仰神明的人少。”

 “那又如何?人類值得詬病的劣根性之一就是無休止的內耗。”

 喬巡算是明白了,這個拾荒人的認知觀念早就固若金湯了,遵循著他那古舊的一套認知理念,絕不願意做出改變。

 “都是沒意義的辯駁。我想,力量才是絕對的話語權。來吧,讓我們再打一場!”

 拾荒人不為所動,不會有信徒會在神殿之下沾染紛塵與硝煙,那是在褻瀆神的光輝。

 “你這是褻神的行——”

 他話還沒說完,喬巡彈射起步,掄起拳頭就是一拳砸在他臉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他身體砸出,狠狠撞在台階上,脊背直接反折九十度。他本身很高很瘦,看上去就像一根竹竿折斷了。

 拾荒人終於憤怒了。不是因為自己被打了,而是因為被打的事實發生在神殿的台階上。

 “肮髒的臭蟲!你在褻瀆神明!”

 喬巡追上去一手將他按在地上,另一隻手握拳砸下,

 “老子褻瀆的就是神明!”

 一拳,再來一拳。

 高強度,高頻率的連續攻擊,將拾荒人整個拉長的臉打得塌陷下去,完全沒有人樣。

 拾荒人盡力地守著他對神明的膜拜,不願發動攻擊手段。他只是一遍又一遍譴責,

 “你在褻神,你在褻神!”

 喬巡抓住他不敢還手這一點,絲毫沒有客氣,硬是將他砸得個稀巴爛才作數。

 “我褻神了,所以,讓你的神下來收拾我啊!”

 他一臉同情地看著拾荒人說:

 “是不是很不好受,憤怒,憋屈,卻因為所謂的神的威嚴,不敢還手。如果神從不曾給你自由,那你的神,一定只是個力量強大一些的暴君而已。記住,你不是倒在我的攻擊下,而是神給你的枷鎖之下。”

 他抓起拾荒人稀爛的脖子,沉聲說:

 “告訴你一個秘密,老子tm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懼怕任何牛鬼蛇神!

 唯物主義的鐵拳,必將砸碎一切泥塑偶像!

 拾荒人無力地倒在台階上。他無法理解,自己到底碰上了一個什麽人,為什麽不怕褻神的後果,上來就打了自己幾百拳。

 “呸!”

 臨走前,喬巡呸了一口。

 “要不是我從小接受了良好的思想品德教育,真想給你吐泡口水!”

 說完,喬巡輕哼一聲,轉身拽著比自己高出半截身子的“紗緒莉”,邊走邊說:

 “紗緒莉,走,跟我回家。”

 拾荒人無力地看著喬巡帶著神的繼承人逐漸遠去。

 他嘶吼:

 “神會懲罰你的!諸神殿的神會懲罰你的!”

 他的嘶吼聲,漸漸被湧上來的海水淹沒。

 純白色的龐大神殿,消失在大海之中。

 晴朗月光下,海面重歸平靜。

 喬巡抓著“紗緒莉”原路返回。

 雖然說有些別扭,但他確定,這具深潛者身體裡的意識就是紗緒莉。

 “紗緒莉,你還記得我嗎?”喬巡問。

 “紗緒莉”茫然地看著喬巡。它感覺有些親切,但不知親切從何而來。

 不同種族的認知障礙像巨大的鴻溝,難以逾越。

 意識遵從著客觀的身體。

 無法交流,喬巡隻好加快腳步,快點把它帶回去,再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

 五茂俊介聽到喬巡那一聲大喊後,立馬就從遠處直奔燈塔。

 近了以後,他才發現燈塔裡面一片狼藉,像是被炸彈炸過一樣。

 通往二樓的樓梯都斷了,他隻好爬著牆上二樓。爬上去一看,一個碩大的窟窿擺在前面,而自己的妹妹紗緒莉就倒在地板上。

 “紗緒莉!”

 他驚叫一聲,趕忙跑過去將紗緒莉的身體攙扶起來。

 感受到正常的體溫後,他略微松了一口氣。

 上下一看,沒有發現外傷,也還有呼吸和脈搏。

 他搖了搖,

 “紗緒莉,紗緒莉!小紗!”

 不管他怎麽叫喊,都沒有得到任何反饋。

 這是怎麽回事?昏迷了嗎?

 喬先生又去哪兒了?

 五茂俊介毫無頭緒,心裡很慌張。

 如果是他自己受了傷,肯定不會這麽慌張,但妹妹紗緒莉受了傷……很快讓他失了分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撇頭,看到紗緒莉腳背上有灰綠色的痕跡,並且地面上也有非常扭曲且詭異的灰綠色痕跡。

 之前看到過同樣的,是喬巡從河底撈出來的那塊石頭。上面也有類似的東西。

 喬先生說,這是符文……五茂俊介不敢亂動,生怕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隻好脫下衣服,蓋在紗緒莉身上,然後將她攙扶住,避免她著涼。

 也不敢帶著紗緒莉離開,老實地待在這兒等喬先生回來。

 半夜,海邊很冷。

 五茂俊介有天賦“堅韌”倒是扛得住,但紗緒莉的體溫明顯開始下降了,嘴唇逐漸失去血色。

 他心裡越來越擔憂。想著,要是喬先生還不回來,隻好帶著紗緒莉先離開這裡了。

 終於,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看到喬巡從遠處走來。

 他極力望去,然後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喬巡牽著一個兩米多高的灰綠色怪物, 略悠閑地走來,看上去就像……在散步。而那灰綠色的怪物,正是之前在海灘撿到的那個怪物屍體。

 “喬先生!”五茂俊介大喊。

 喬巡大概是因為狠狠拿那拾荒人出了氣,心情略好,大聲回復:

 “五茂先生,我把紗緒莉帶回來了!”

 “啊?”五茂俊介有些懵,他問:“在哪兒啊!”

 喬巡舉起“紗緒莉”粗大灰綠覆滿鱗片的手臂說:

 “這個!”

 那一刻,五茂俊介茫然了。

 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並不認識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他感到驚悚,如果那個怪物是紗緒莉的話,自己懷裡可愛漂亮的妹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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