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星羅城分部。
宗門內最大的議事廳之中,一道金袍的身影端坐在上首,倚靠著高高的靠背椅,他的目光如天神的俯視,威嚴的盯著下首伏跪在地的那位黑袍老者。
“劉堂主,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下首的那位老者渾身一顫,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在華貴的地毯上,留下一絲淺淺的水印。
“門主...劉旭有錯,不敢狡辯。”
唐千秋的眼中多了一絲沉痛,“我唐門多年布局,暗中發展,兩大帝國的事情更是從不插手,隻作壁上觀,就是為了將唐門獨立出來,成為和史萊克城一樣不依托任何一國存在的勢力。”
他的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一拍,動作輕緩,恐怖的聲響卻有如雷鳴,直接將椅子震的粉碎。
順勢長身而起,唐千秋的眼中多了幾分怒意,“而你,劉旭,作為一堂的分堂主,竟然私自相助星羅帝國的皇室,你想幹什麽!”
老者將頭死死的抵在地上,不敢抬起一絲。
“唐門星羅城分部禦堂堂主劉旭,未經允許私自為星羅帝國皇室出手,造成惡劣影響...”唐千秋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那老邁的身影,“念其曾為唐門立功不少,廢去五成玄天功力,貶為紫衣執事,調離星羅城,三日之內前往落陽城分部駐地!”
“就這樣吧。”唐千秋起身走出議事廳,劉旭這才慢慢抬起頭,一張臉上老淚縱橫,“多謝門主寬恕。”
兩位同樣身著黑袍的老者從一旁站了出來,看向劉旭的目光之中滿是複雜。
他們相識多年,同在星羅城分部各自執掌一堂,眼看著老友觸犯門規,他們心中也不是滋味。
其實劉旭也不是故意要插手皇室內鬥,只是一位後輩卷入其中,事情越鬧越大,逼得他不得不插手,回想起一些細節,大概是被別人算計,故意卷入局中的。
“老劉,且忍一忍吧。”身材高大一些的那位老者沉聲開口,緊接著一拳打在劉旭的丹田處。
“噗!”
劉旭噴出一口鮮血,周身的魂力波動瞬間萎靡。
“落陽城...挺好的,也算是星羅帝國腹地,在那安頓...也挺好的。”旁邊的另一位眼中多了幾分不忍,“老劉,別恨門主。”
“我...不恨。”劉旭搖了搖頭,有些黯然,這一掌下去他的魂力修為直接從八環跌落到了七環層次,但以他犯的事,隻算輕懲。
沒有被廢去所有修為,趕出唐門,已經是門主念他多年勤勤懇懇,法外開恩了,又怎麽能奢求更多呢?
走出議事堂,唐千秋扭頭看向一旁的一顆槐樹,“出來吧。”
那槐樹的影子悄然一扭,一道高瘦的身影從中鑽出,那是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身上的衣袍有著紫色的紋路。
星羅城分部敏堂堂主。
“多謝門主開恩。”
唐千秋擺了擺手,“若是只有這事,那就不用說了。”
“門主派我查的事情,也有眉目了。”
“哦?”唐千秋多了幾分興趣,“如何?”
“兩天前,星羅城最大的飯店月瑤樓被收購,今天掛上了一塊名為‘寒食’的匾額,我想著應該就是門主要找的那位了,店面的位置就在星光拍賣場對面,今晚好像開始營業了。”
“好,下去吧。”
“是。”
敏堂堂主融入影子之中,再度消失不見,感受到他的氣息徹底離開此地,唐千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麽多天來,總算有一個好消息了。”
唐千秋是在史萊克學院參賽隊伍離開之前幾天離開史萊克城,來到星羅城的,走之前他曾叮囑余華,小店發生任何異動都告知他一聲。
因此,余華得知了祁寒即將來到星羅城開店的消息之後,寫下密信,用唐門的隱秘通訊方式快速告知唐千秋。
收到消息的唐千秋讓這邊的敏堂打探一番,現在終於有了結果。
“嘗嘗那小娃娃的手藝去。”
...
星羅城最中央,最高大的建築之中,有一座宏偉的宮殿,那宮殿的立柱足有數人合抱之粗,無數華麗的點綴和壁畫布滿宮殿內的四面牆壁,上面描繪著歷代星羅帝國君王的事跡,供後人敬仰。
在大殿的最深處,有一道高高的王座,王座被鎏金的鏤空技藝點綴,上面滿是星辰與王權的印記,一位中年男子身著華貴的帝王冠冕,手執象征著帝王至高無上全力的金色權杖,他的臉色陰鬱,眼中不經意間有著暴虐的光芒閃過,很快隱藏下來。
“許長靈,你再說一次?”
“陛下,再說多少次都一樣,臣不同意通過暗箱操作,讓星羅皇家學院戰隊獲得更好的名次,這樣的做法會直接得罪史萊克學院,若是被人發現更將是難以掩飾的醜聞,有損帝國威嚴。”
王座之下,一條紅毯以王座為起點,直鋪向大殿的大門處,此刻那紅毯之上,站著一位身著錦繡官服的中年男人,聽到皇帝帶著威脅的話語,他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竟一改微微躬身的姿態,仰首直視王座之上的君主。
“放肆!朕是星羅帝國的皇帝,你敢違逆朕?”帝王眼中的暴虐不再隱藏,死死的看著身著官服的男人,如同擇人而噬的猛虎。
他有足夠的理由暴怒。
這一次參賽的星羅皇家學院戰隊之中,有他的長子,星羅帝國最尊貴的大皇子,若是能帶領星羅皇家學院在鬥魂大賽之中獲得好名次,甚至擊敗史萊克學院,那麽這位大皇子將會獲得無數星羅帝國臣民的擁護,接下來將他立為太子也會順理成章。
但這樣的計劃,眼下卻要被許長靈扼殺在搖籃之中,他如何能不怒?
許長靈眼中閃過一絲別樣的意味,“陛下是星羅的皇帝,臣卻也是星羅帝國的首相,按照星羅律,首相有權駁回陛下的旨意。”
“哐啷。”一聲巨大的響動,帝王的印璽被暴怒的星羅皇帝丟下來,砸在許長靈的腳邊,微微跳動著。
許長靈臉上露出一絲平淡的笑意,彎腰撿起地上的印璽,遞給走下來準備撿印璽的下人,“陛下,印璽乃是帝王之器,還請不要隨意亂扔。”
“滾!滾出去!”皇帝看到許長靈臉上的笑,隻覺得心中怒意難當,怒聲咆哮著。
“臣,遵旨。”許長靈微微躬身,轉身走出大殿。
“哐啷。”
身後似乎傳來摔砸東西的聲音, 許長靈卻沒有回頭,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眼底卻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輕蔑。
貓兄虎弟,要不是先皇昏了頭,違背祖製也要將他立為太子,如今坐在這王座上的,該是那個人才對。
遠眺東方,往昔的舊事在他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
“長靈,你小子如此文弱怎麽行?每天起來跟我一起跑圈!”
“長靈,那些蠢貨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揍他們!”
“長靈厲害啊,二十多歲進入帝國執政司,世上還有幾人?來!乾杯!今日不醉不歸!”
“長靈,父皇讓我鎮守東方,你我兄弟二人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何時了,幹了這杯!”
...
“悠遠大哥,你我已經二十年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