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東升。
在大陸東側的無盡海域中,平靜的海面在微弱的海風吹拂下泛起道道鱗波,像一個有著多個棱面的多面鏡一般,在微光的照耀如若魚鱗版閃爍,熠熠生輝。
或許是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缺乏參照物的緣故,自大海緩慢升起的太陽此刻顯得無比巨大,好似太陽深夜就居住在遠離大陸的深海之中,越是逼近大海,就越感到太陽的巨大。
通紅的旭日自深海中升起,浮光躍金,在緩慢掙脫了來自大海的束縛後,總算是躍升至了半空,獲得了自由。
自悠遠天際往下看,無邊大海之上,一艘疾馳的快艇掠過平緩的海面,在身後拉出一道道逐漸擴散的水波,漸行漸遠。
快艇之上,一個巨大的白球蜷縮盤踞在甲板上,有韻律地收縮著,片片潔白如雲雪的羽毛覆蓋在球體表面,一個白衣如雪、短發幹練、舉世無雙的公子靠在這個白球的旁邊,一隻腳伸長,另一隻腳蜷起。
范雲左手撐在甲板上,右手則搭在自己蜷起的右腿上,看著天邊高升的初日,感受尚且算得上溫煦的陽光和輕輕的海風,閉上了眼睛,眉眼間也變得無比柔和。
“早,我的樞機卿。”
在范雲嘴角微翹感受著片刻安寧的時候,溫柔如同春風的女音從他身旁傳來。
轉頭看去,范雲看見身著淡紫色長裙頭髮隨意披散開來的比比東,她從艦艇連同下層的樓梯走了出來,纖細白皙如同晶玉的右手扶著扶手,緩緩走上了夾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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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燦金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給本就是世間絕美的教皇染上幾分名為神聖的輝光,宛若踏著曙光下塵的神女。
范雲自認自己目前也算得上是意志如鋼了,但在睜開眼睛看到比比東的第一眼時,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精神恍惚了,胸膛那顆波動的心臟也有些悸動。
很快緩過神來,范雲笑著對著比比東揮了揮手,說:“早啊,冕下,昨夜睡得還好嗎?”
邁動藏在柔順裙擺下的長腿,比比東走到了范雲的身邊,手指微微一勾,體內的魂力傾瀉,拉動不遠處的一把椅子,然後坐了下去,優雅而美麗。
“睡得挺好,你造的這艘艦艇,雖然速度很快,行駛得倒也十分安穩。昨夜,就辛苦你們守夜了。”
范雲笑了笑,然後伸出一隻手撫摸著自己身後那個溫熱的羽球,語言懶散而柔和:
“其實還好,白鳥守了上半夜,我守了下半夜,都有小睡一會,精神狀態到還算不錯。”
在海中航行,警惕是十分必要的。
因為在海面之下,隱藏著無數凶惡巨大的恐怖魂獸。
在這顆星球,海洋的面積,可比陸地還要大得多。
而且由於人類活動范圍的緣故,深海是少有人至的地方。
沒了人類的獵魂行動,海中的魂獸放肆生長,潛藏的強大魂獸數目可要比陸地上好要龐大許多。
所以沒人警惕的話,這些強大的海魂獸若是因為好奇襲擊一下這艘疾馳的快艇,就確實挺麻煩的。
畢竟沒有誰希望自己睡覺睡到一半突然人進到水裡了吧?
“鏘……”
巨大的羽球蠕動了幾分,然後一個頭頂長著三根彩色翎羽的鳥首從中拔了出來。
“醒了?”看著眼神依舊迷離的白鳥,范雲笑著摸了摸她身上柔順的鳥語。
睡眼迷蒙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白鳥將自己的鳥首搭在自己的翅膀上,再次閉上了眼睛,輕聲應了一聲:“嗯……”
“我們還要在這海上漂多久?有些倦了。”白鳥嘴角開合,婉轉清麗的聲音從她嘴裡出來。
因為在場還有一位聽不懂鳥語的人類存在,所以這段時間白鳥基本都是口吐人言,以便交流。
從手鐲裡掏出一份海圖,范雲看著上面,根據自己這些天前進的速度、路上的場景以及昨夜根據星象確定的大致方位,回復說:
“應該快了,就在這幾天了。”
“嗯,那我在睡會。”白鳥點了點頭。
“睡吧,我和冕下看著的。”范雲回了一句。
而比比東就坐在他們的旁邊,嘴角掛著淡淡的一絲微笑,表情愜意。
自從當初擔上教皇的擔子後,到底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松過了呢?
出海之後,遠離了各項政務,比比東的心裡也多了幾分輕松。
在白鳥睡著之後,范雲也從她身邊站了起來,然後揮揮手凝出一把椅子擺在比比東的身邊,坐了下去,和她肩並肩坐在一起。
“冕下,您剛剛起來晚了,沒看到初生的旭日。萬丈光芒染,海濤寧靜同,明光渲海面,鱗鱗片片閃。當真是十分壯觀。”
“是嘛。”比比東挽了挽耳邊垂落的發絲,“倒也不必可惜,海面風雲變幻,但總歸是潛藏規律的,今日不見,日後總歸還是能見到的。”
“您說的是。”范雲笑著點了點頭。
“說起來我還真是有些對不起聖女殿下。”
“怎麽了?”比比東轉過頭,看向了身邊那個眯著眼睛享受海風的俊逸青年。
“我曾經答應過她,未來有一日,一定要陪她來一次無邊無際的大海,看一看海裡的遊魚珊瑚。”
“但真到了我出海的時候,卻沒有帶上她。”
“反而把她的老師帶上了是吧?”比比東似笑非笑地看著范雲,嘴角的笑意裡揶揄中帶著三分俏皮。
或許對於女性來說,不論她們年歲幾何,但終歸藏著一個少女的心思,俏皮中帶著可愛,在不知不覺展露出來其間的魅力。
“哈哈,是這麽一回事。”范雲一隻手伸向自己的後腦杓,摸了摸頭髮,笑了兩聲。
“這回辦的是正事,娜娜的實力太過低微,帶上她生死難料, 她應該能理解的。不說她,就連你一直帶在身邊的那隻大貓你不也沒帶上嗎?”
比比東躺在椅背上,享受著日光。
“怕她們出現危險,等以後安定了,在帶她們出來吧。”范雲搖了搖頭。
而就在范雲和比比東閑聊消磨時光的時候,無盡深海之下,連日光也根本無法波及到的無底深淵中,一個正在沉睡的、體態無比龐大、體長超過百米的巨大魂獸猛然睜開了眼睛。
“哞—”
恐怖的吼聲在深淵裡徘徊遊蕩開來,恐怖的巨獸攪動沉寂已久的海水,扇動巨大的兩鰭,遊動身軀。
海面之上。
正在和比比東閑聊的范雲突然止住了話頭,然後輕笑了兩聲:
“冕下,似乎有‘朋友’要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