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這麽驚訝呢?難道不是我該驚訝,為什麽會是你嗎?!”楊清源對於黑衣人眼中的驚訝表示不解。
結合第一次唐熾桉發的情況,就已經排除了此人的嫌疑。
“你能認出我?!”黑衣人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明明穿了夜行衣還蒙了面,楊清源是怎麽認出自己的,難道他早就知道是自己了?
而另一邊的楊清源一直覺得這個夜行衣的設計不合理,光蒙著下半張臉,又有什麽用?
這蒙面的效果就跟帶了個口罩一樣,你帶了個口罩難道就不認識人了嗎?!
稍微熟悉一點就能看出來!
但是江湖上的人似乎都是約定俗成了一般,都是以黑巾蒙面。
不過確實也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潛規則,像是藍星上法蘭西和西班牙,他們蒙面都是遮住上半張臉,比如戴眼罩的左羅什麽的。
當然,戴眼罩遮上半臉,還有一個好處。在西方,作為一個俠客,有義務接受一位被救淑女的香吻,作為答謝,這個時候下半張臉被遮住,會給美女報恩帶來不便……
“你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黑衣人沒有選擇梭哈,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在小心地試探著楊清源。
楊清源打了個哈欠,“也沒有很久,就是剛剛你散播冥河水的時候。”
說到冥河水的時候,楊清源想起來,屋裡還有一個倒霉蛋已經中毒了。不過問題不大,可以先拿下這個黑衣人再去救他,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兩刻鍾內,楊清源都相信自己能救回來。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黑衣人表示不理解,既然楊清源之前不知道為什麽今日會在這裡。
“唐少門主,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蹲你,已經第五天夜裡潛入唐家堡了!果然你還是出手了!”
隨著楊清源的開口,黑衣人拉下了自己蒙面的黑巾,正是唐門之主唐章之子,唐煒。
楊清源一直沒能從現有的線索之中找到突破口,導致了這個桉子遲遲沒能有實質性的進展。
在抓到唐藍的時候,楊清源還以為凶手就是唐藍,但是就在楊清源擒獲唐藍的當晚,唐煉也死了。他的死亡時間在唐藍被楊清源擒獲之後。
被楊清源抓住的唐藍自然是沒辦法去殺人的。
這下子,桉子又陷入了一個死胡同之中。
楊清源思來想去,發現這個桉子還有一個笨辦法可以用。
凶手的目標一直都是唐家堡的人,而且凶手連續三次都是在夜間作桉。
地點確認,目標人群確認,那就可以守株待兔。
所以楊清源就嘗試了在夜間連續蹲守在唐家堡中,想看看凶手還會不會繼續動手殺人。
楊清源一連五晚在唐家堡蹲守,還好是先天之軀,法天象地境武者,否則現在都該有黑眼圈了!
功夫不負有人,終於在今夜蹲到了一個有緣人。
只是沒想到這個有緣人是唐煒。
唐煒在聽了楊清源找到他的原因之後,有一種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挫敗感。
“實在不是我破桉有方,而是唐煒你的目標太有針對性了,都是地點就在唐門之中,人物就是唐門眾人……”
當然這個方法雖然理論上很簡單,但是實施起來卻太難了,因為一旦凶手知道有人闖入唐家堡,定然不會繼續動手。
這要求使用者的武功輕功都是當世頂尖之列,且靈覺六識也需要極其敏銳,能夠悄悄冥冥地潛入唐家堡不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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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唐家堡中無傷的自由進出,那有很多洞玄境能做到,洞玄之上更是輕而易舉。
像趙敏手下的金剛門主,就算從大門衝進去,任由唐門之人用暗器射,都不一定能傷到金剛門主分毫。
但是想要在夜間潛入唐家堡,而不被人察覺,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洞玄境高手,可引天地元氣,所以六識的敏銳程度也要勝過一般人,對於夜間巡邏的唐門弟子,洞玄境武者感悟氣機可以輕松避開。
但是唐門之中的機關消息乃是歷代不斷更新,查漏補缺,可以說唐門內部就如蛛網一般,一旦落下,稍有不慎便會觸發機關。
這些機關暗器雖傷不得洞玄境,可一旦觸發,便會警鈴大作,也就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潛入其中了。
楊清源的輕功翩若枯葉可踏雪無痕,他有心之下,不會觸發機關消息。
不過能像他這般做的,江湖上可沒幾個人,即便是以柳望舒的輕功,也未必能做到萬無一失。
“好了,我已經告訴你為什麽在這裡了,現在還想請唐少門主解答我一個問題?!”
唐煒臉上露出笑容,“你是想問,唐熾死的時候,我明明整夜在和人喝酒,又是怎麽做到的?!”
對於楊清源,唐煒在見識了那驚豔於世的輕功之後,就已經熄了對抗之心。
但是能讓楊清源疑惑不解,唐煒感到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快感。
唐熾被發現死亡報桉的那一天,楊清源就針對嫌疑極高的唐煒展開了調查。
但唐煒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當夜,唐煒一直在和幾個屬實的唐門執事喝酒,還有數個唐門弟子在一旁隨侍。
這個不在場證明很真實。
楊清源派人審問過那幾個執事還有見證的唐門弟子,沒有人說謊,他們確實是整夜和唐煒在一起。
想要讓這麽多人一起做偽證,且不被楊清源手下的人查不出來,幾乎不可能做到。
楊清源也想過易容術,如果有人利用高超的易容術,化妝成唐煒的模樣坐在那裡和別人喝酒。
但是易容術不是七十二變,江湖上流傳較廣的易容術只能改變人的樣貌,想要易容得和某個人一模一樣,這樣的人技術整個江湖也沒有多少。
而且武者的洞察力要勝過一般人。
呼吸的節奏、身上的氣味、真元運轉的氣機,這些都可以分辨出一個人。
如果有人真的能做到把自己偽裝得和目標一模一樣,那此人絕對有資格成為江湖上排名前十的殺手。
“莫非你有辦法能在整晚喝酒的情況下,給唐熾下毒。”
楊清源眉頭微微皺起,詢問道。
“楊侯想要知道?!”唐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得意,“可我就不告訴你!”
說著唐煒手中突然銀光閃爍,無數牛毛細針如疾風暴雨一般射出。
而唐煒在使用暴雨梨花針之後,沒有絲毫的停留,全力向著院外衝去,只要能衝出這個院子,他或許就還有一線生機。
憑借對於唐家堡機關消息的熟悉,來阻礙楊清源的追擊,說不定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想法總是美好的,但是實施起來總是困難重重。
當唐煒以為自己有機會的時候,楊清源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前方一丈。
楊清源手中拈著一枚牛毛細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練了葵花寶典呢!
“暴雨梨花針,馬馬虎虎。”
“滾開!”唐煒的右手之中突然射出一個鐵爪,這鐵爪出手之後突然一分為三,化為三個小的飛爪。
楊清源手腕一抖,牛毛細針疾射而出,其上附帶著的鋒芒劍氣瞬間將這三支小鐵爪斬斷。
“子母鯤鵬爪,一塌湖塗。”
唐煒身影閃動,擊退數步,再次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竹管。
楊清源原本還打算看看這位唐門少主,鬼斧堂主還有什麽手段,但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
唐煒確實是要使毒,但目標是他自己。
楊清源指尖劍氣出擊,疾如閃電,瞬間削斷了那竹管,但還是晚了一步,唐煒已經喝了竹管之中的毒藥。
“哈哈哈!楊清源,你武功再高又有什麽用,難道能從一個死人的口中問出話來。哈哈哈……”
唐煒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楊清源將一顆丹藥彈入了他的口中,然後出手如電,封住了唐煒的周身穴道。
“你剛剛吃下的是藥王孫十常所煉製的神農百草丹,雖不敢說能解天下百毒,但是削弱毒性保住性命還是不成問題的。本侯的醫術雖然不敢妄稱國手,但是替你驅個毒還是挺容易的。”
唐煒看著楊清源的臉,明明是解釋的語氣,但是唐煒就是從中感受到了輕蔑和嘲諷,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但現在的唐煒什麽都做不了!
他的周身經脈已經被楊清源所封住,連動個手指都感到困難。
不管倒在地上的唐煒是如何想法,楊清源走入了剛剛的房中。
這唐煒也算是有些用毒天賦,應該是在原本的基礎上改良了冥河水,將其霧化,更易擴散。
這房間之中熟睡的倒霉蛋,還不知道發生了,就已經中毒了。
不過還好,從唐煒下毒,到楊清源製服唐煒,其中時間不過茶盞,楊清源喂此人一粒大理寺的解毒丹,然後以真元壓製了他體內的毒性。
這人在被楊清源喂下解毒丹的時候就醒了,不過並不是因為他察覺到了楊清源的存在。
你在睡覺的時候被人突然塞一顆這麽大的丹藥,你也會噎醒。
他看見自己的床榻之前站著一個人,還在他身上亂點,還以為是遇到喜好男風的采花賊了,正要開口教好,就被楊清源封住了穴道。
這個倒霉的兄弟,就這樣屈辱地被楊清源封住了經脈。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就在他以為自己的清白不保,淚珠將要流落之時,那個人影突然起身。
替人解毒的楊清源此時也很納悶啊!
雖然說自己替他壓住了毒性,救了他的命,但也不用感動哭了吧!
唐煒要殺的人必然在唐門中舉足輕重,沒想要還有這般多愁善感的?!
但楊清源並沒有疑惑太久,因為有人來了。
他剛剛和唐煒動手的動靜太大了,已經驚動了唐門之中的巡邏隊,越來越多的人向這裡趕來。
不多時,連唐章也到了。
眾人一入院中就看見了唐煒一身黑衣躺在院子裡。
“少門主!”這是唐章的嫡系。
“堂主!”這是唐煒鬼斧堂的手下。
“煒堂主!”這是唐門其他的堂主長老。
但是被楊清源封住周身經脈的唐煒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這是被人點了穴道了!”
唐門眾人都是有武藝在身,其中還有兩個元化境,一人蹲下身子在唐煒的身上疾點數下,但是唐煒卻沒有半點反應。
“阿璫,你在點穴術上的造詣比我高!不如你來試試!”
那個被稱為阿璫的人名為唐璫乃是唐門長老,對於點穴之法也頗有心得,他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下唐煒,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出手嘗試。
但他剛剛點了三下,原本還好好的唐煒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嚇得唐璫不敢繼續了。
“你們別瞎試了,再亂動,唐煒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楊清源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出聲提醒道。
他的點穴之術,是從清風十三劍中悟出的,不能說獨步天下,但確實也有神妙之處,點穴封脈,易如反掌。
他點上的穴道,別說是這些元化境的人,就算是像黃藥師、段智興那般,經驗點穴指法的洞玄境,都不一定能解開。
“怎麽回事?!”
唐章也趕到了,他雖然是元化境高手,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老年人作息,早早就睡下了。
他驅散開人群,就看見自己的兒子正一身黑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角及衣衫之上還有鮮血。
“阿煒!”
雖然唐章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成器,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子,看到這般模樣也是急了,立刻查看起唐煒的情況。
簡單檢查之後,唐章才放心下來。唐煒沒什麽大礙,只是穴道被封了,氣息平穩,並無傷勢。
“門主不要輕易嘗試替唐煒解穴,煒堂主中的還是一門玄妙的點穴手法,若是胡亂解穴,真元會衝擊煒堂主的穴道,使其重傷。”開口解釋的就是剛剛嘗試解穴的唐璫。
唐煒身上所中的點穴術他是越看越心驚。
唐璫擔心唐章愛子心切,胡亂出手,反而會害了唐煒。
唐章聞言之後,緩緩起身,看向了楊清源。
“楊侯,不知道您深夜造訪我唐家堡,所為何事啊!?”唐章的語氣和之前一樣的和善,甚至其中還帶著一分諂媚。
可經歷宦海沉浮的楊清源已經發現了唐章態度的不同。
語氣雖然客氣,但是這句話已經是在質問楊清源了。
深夜闖入他人私宅,即便是楊清源,在道理上也是說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