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耳邊,似乎聽到了‘藏骸主’飽含痛苦與怨毒的詛咒。
嗯,以‘石中劍’的破滅能力,令飛升者本體重傷隕落就是極限。
這一次化身被殺,最多讓‘藏骸主’負點輕傷,根本不算什麽。
但毫無疑問,亞倫是被這一位司歲深深記住並仇恨著了。
甚至,在對方離去之前,還狠狠地詛咒了他。
換成個普通‘長生者’,一位司歲的詛咒,足以令其重傷甚至隕落了。
不過對於亞倫而言,也就是一發淨化的事。
‘藏骸主’大概也知道這個奈何不了有‘虛妄之靈’庇護的綠森伯爵,才沒有改為更加隱蔽的汙染,因為根本沒用!
“只是……我這裡並非主戰場啊。。”
亞倫的靈感蔓延至靈界,臉上泛起一絲憂色。
塵世的戰鬥雖然可怕,但都在他預料之中,勝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甚至,老謀深算的‘夜之母’都明白這一點,根本沒有降臨,只是讓‘藏骸主’拖住亞倫,自己則前往了真正的戰場,也就是摩圖拉晉升之地。
而此時,摩圖拉終於成功晉升,但被‘守秘人’堵在家中戰鬥,情況也十分不妙。
原本按照亞倫的設想,摩圖拉晉升之後, 能付出一定代價逃走, 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卻沒有想到,變化總比計劃快。
感受著歷史迷霧的變遷, 亞倫不由喃喃:“再這麽下去……摩圖拉可能會隕落啊。”
“唉,只能啟動備用計劃了麽?”
“果然……最好的盟友就是曾經投資過你的人,因為前期投入太多,後期根本無法舍棄, 哪怕面臨逆境, 也只能咬牙繼續加大投入……”
“我這算是被套牢?只能咬牙加倉,拉高股價麽?”
亞倫一邊搖頭,一邊拿出一隻漆黑的鐵盒。
這是第三重歷史中的‘守秘人’親自交給亞倫的守秘鐵盒!
存放在其中的秘密,都會受到‘守秘’權柄的庇護, 隱秘掉一切泄露的可能!
“原本是留給自己或者忠心手下的, 但底牌該用就得用!情況瞬息萬變,寧可現在浪費,不能以後後悔!”
亞倫喃喃一聲,打開了鐵盒。
在鐵盒之內的, 是他離開第三重歷史之時,親自從密特拉宮中取走,要求亞瑟九世簽署的第二份法令的正文!
在法令末尾, 甚至還有亞瑟九世的親筆簽名!
當初, 亞倫主動幫助那一個世界中英維斯帝國的皇帝亞瑟九世解決掉太陽教會的教皇,得到了兩個條件的回報。
第一個條件是建立健全社會保障與救濟制度。
而第二個條件,就是這一份法令上的內容!
等偷渡到了主世界之後, 它已經成為了一份巨大的‘影響’!
一層朦朧的光芒從鐵盒中的法令上浮現, 驀然擴散, 化為一幕虛影。
裡約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一位威嚴肅穆的帝國皇帝,以莊嚴的聲音宣布:“以皇帝的名義,我宣布廢除原本歷法, 改行——農歷!”
“他……他是誰?他竟然敢自稱皇帝?”
裡約瞪大眼睛, 搞不懂發生的事情。
“這似乎是另外一重歷史中的影像……”布茲格·哈什作為教會高層, 對於諸史也有一定了解。
“對方收集了另外一個世界, 某個帝國中的巨大‘影響’?”阿納斯塔西亞喃喃道:“但影響是會消退的,收集這個影響又放出,有什麽用?”
亞倫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體內的‘秘源之力’飛快消耗掉三個月的積累, 驀然開口:“以‘虛妄之靈’的名義……我裁定……這段歷史為真!!!”
這句話一出口,原本搖搖欲墜,宛若夢幻的皇帝宣言虛影,立即無限膨脹、擴張……它籠罩了整片大陸、籠罩了黑暗海、籠罩了南印尼斯……最終是整個世界!
……
數秒之後。
阿納斯塔西亞眼神迷離:“似乎有什麽不對?什麽事情發生了?我忘記了什麽?農歷……那是什麽東西?我好像聽說過它。”
“農歷啊……”布茲格·哈什露出回憶之色:“這不是與英維斯王國新歷並行的歷法麽?它最初由那位多才多藝的伯爵提出,對於指導農業生產有巨大的價值……不過由於古代測算的局限性,每隔三年,都會有一個多余的月份,被命名為‘閏月’!”
“‘閏月’啊……等等,那司掌‘閏月’的司歲是哪一位?”裡約臉上忽然露出惶恐至極的表情。
眾所周知,司歲只有十二位啊!
但這個農歷竟然還有第十三個月——閏月!
豈不是說, 可能還有一個司歲的位置?
“不對勁,很不對勁, 關系司歲的神秘學知識,不應該有如此大疏漏!”
布茲格·哈什拍了拍自己的大腦袋:“我們究竟遺忘了什麽?又疏漏了什麽?”
這一刻,這三位存在的心靈如墜冰窖。
……
南印尼斯。
‘諸史專家’馬塞·昆恩正在教授自己的學生與月份相關的神秘學知識。
忽然間, 他怔在那裡,並流下了眼淚。
“老師,發生了什麽事?”
學生懵懂發問。
“林恩, 你回答我,王國用什麽歷法?”馬塞·昆恩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
“當然是新歷與農歷並行的雙規製啊。”林恩理所當然地回答。
“但在我的記憶裡,王國只有新歷,沒有農歷!”馬塞·昆恩流著淚回答:“歷史……被擾動與改變了!”
“那是什麽意思?”林恩一頭霧水。
“根據某位隱秘存在的著作所說,我們熟知的歷史,其實是一些比司歲更加恐怖之存在互相妥協的結果……而祂們可以輕易裁定歷史,一旦歷史被擾動,許多我們熟悉或不熟悉之物,就會變得面目全非!”
馬塞·昆恩充滿悲傷地回答:“這種‘擾動’世界都不會有印象,所有人只會覺得本來如此……唯有‘諸史專家’,能利用諸史之間的微妙不同,保留下一定的線索與記憶……縱然世界都忘卻,但秘史依舊銘記!”
念出格言之後,這種無法描述的悲傷,令馬塞·昆恩痛哭流涕。
林恩並不知道自己的茫然與無知,正是老師悲傷的根源。
但馬塞·昆恩沒有更多地解釋。
這是‘諸史專家’的宿命,因為這一條道路盡頭的司歲叫做‘守秘人’,他們可以銘記被篡改的歷史,但不能大肆宣揚,否則必然遭遇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守秘’……是為了活下去!
這就是悲傷的來源,因此只能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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