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翠絲呼出一口白霧,感覺今年的普爾茅斯比以往更加寒冷。
“這麽冷的氣溫,希望這個冬天不要凍死更多人吧……”
雖然新年將近,但下城區中看不到多少喜慶的氣氛。
當每個人都在為求生苦苦掙扎之時,節慶就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唯一的好消息,是麵包終於不漲價了……”
走出溫暖的麵包房,翠絲不由蜷縮了一下身體。
她當然不知道,物價不再上漲是最近皇帝與教會妥協的部分成果,隻覺得冷風刺骨。
翠絲抱著裝滿麵包的紙袋,準備小跑回家。
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播撒下紛紛揚揚的雪花,路上行人很少。
砰!
雪花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與一位迎面走來的女人輕輕撞了一下肩膀。
那個面容普通的女人痛苦地扶在旁邊的牆上,彎下了腰背。
“女士?你沒事吧?”
翠絲一瞬間受到了驚嚇,生怕自己將對方撞出了什麽意外。。
她看著這位女士身上的毛皮大衣,又不由暗自怎舌,知道那一件大衣價值不菲,差點就害怕得流出了眼淚。
“我沒事……”
黛麗絲喘著粗氣回答,她在努力扼製著自己的情緒,讓她的頭髮沒有一根根失控,變成蠕動的蛇類。
自從來到這座城市之後,她就有些壓抑不住自己,想要瘋狂地破壞一切。
這不僅僅是來自神諭的命令,更來自她體內靈性的本能影響!
而一旦違抗這種意志,她就在漸漸走向失控!
對於那些偉大存在而言,不論是非凡者還是怪物破壞普爾茅斯,對祂們來說都並無什麽區別!
喘息了數分鍾之後,黛麗絲才直起腰,望著旁邊瘦削肩膀上都積攢了薄薄一層雪花的翠絲,露出微笑的表情:“我已經沒事了,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你真的沒事?”翠絲驚喜道。
“真的。”黛麗絲站直身體,想了想,取出錢夾,遞過去幾張紙幣:“多買點煤炭,記得要開窗。這個冬天……可不好過啊。”
“不不,我怎麽能收你的錢?”翠絲連忙推拒著,卻發現對面女人的力氣很大,不由分說地將錢塞進她的手裡,然後快步走入了風雪之中。
“這位女士真是一位很好的人啊,為什麽神不憐憫她,反而讓她罹患疾病的苦痛?”翠絲認為黛麗絲應該患有某種慢性疾病,但很快就將這些事情拋在腦後。
因為在下城區中,更悲慘的人比比皆是。
她快步走回家附近,準備再購買一些煤炭,這樣晚上至少能暖和一點。
就在這時,她看到收屍人抬著幾具屍體,從另外一戶居民家中走了出來。
“是小傑克一家,他們怎麽了?”
翠絲認出一個很喜歡跟她一起玩的小孩,連忙問旁邊一個熟悉的鄰居。
“唉……小傑克的父親失業了,他一個人出去尋找食物,然後被發現凍死在多索姆河邊……而昨夜,小傑克的母親跟姐姐,以及他,被發現死在家裡,大概是燃燒煤炭取暖時忘記開窗戶吧……”
鄰居歎息著回答。
翠絲望著這一幕,臉頰卻是仿佛完全失去血色:“也有可能……是完全失去生活的希望,而離開這個世界?”
她抬頭,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感覺這個冬天更加冰冷刺骨。
……
“冰冷與死亡……”
一條陰暗的小巷中,黛麗絲靠在牆壁上,托起手掌中的雪花,喃喃自語:“這是終末之神的超大型儀式——‘終焉之獻禮’,如果無法阻止,這座城市會死更多的人……”
終末之神,又有一個別名——‘冥主’!
主宰11月的死亡與靜謐之司歲!
“果然……這是一次所有隱秘結社與帝國的大決戰!”
黛麗絲也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惋惜。
如若‘不融冰者’沒有如同‘墮落日冕’一般被封印、囚禁……
那此時大概會是寒冰之神與終末之神的教團配合施展儀式,范圍更大,威力也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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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輝光之下無有憐憫……其它隱秘存在,也未必存在憐憫……”
“對於塵世而言,不論哪一位司歲獲得最終的勝利,都只是苦難……”
在死亡與失控即將來臨之際,黛麗絲終於擺脫了信仰的狂熱與來自靈性的干擾,開始理智地思考問題。
“神秘與超凡……就是災難!”
黛麗絲的頭髮瘋狂蠕動,變粗垂下,末端裂開猙獰的大口,裡面滿是鋒利的獠牙。
她苦笑一聲,想到了那個善良的女孩,本能地與對方離開的方向背道而馳,想要跑得遠一點。
就在這時,前方的虛空一陣蠕動,打開無形的門扉。
穿著黑色皮衣,戴著黑色手套的尤塞恩邁步走出,身後還跟著大量的‘殖裝者’!
“終於抓到你了。”
他臉上露出冷漠的表情,一揮手:“行動!”
作為鎮壓局高級處長,這是尤塞恩的本職工作——他還不知道,自己效忠的皇帝陛下,其實就是這些瘋子的合作者!正在努力地完成任務。
“呵……”
黛麗絲冷笑一聲,完全放棄了對理智的堅持,任由瘋狂將自己淹沒。
恐怖的戰鬥一觸即發!
……
“讚美太陽!”
審判官維克菲爾德扔出一枚符咒,將地面上一灘蠕動的血肉組織焚燒成灰燼。
執行完任務之後,他並未回教會,只是讓手下們先回去,自己則是來到了格林喬治區,雷明頓家附近。
作為一位審判官的直覺,他還是放不下心裡的這個案子。
警察總署的回復也到了,上面詳細記載了帕拉的信息,甚至包括對方疑似掌握無形咒術的情報。
但這並沒有什麽用,反而加大了對方是皇帝或者調查局發展的密探之嫌疑!
“你究竟想做什麽?臨時居住時限可是快要過去了啊。”
例行每日的監視,讓維克菲爾德越來越弄不懂亞倫想要做什麽了。
對方每天都悠閑地逛街,去高檔餐廳用餐,參觀展覽館,去俱樂部進行高檔的享受……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但這樣才最可疑!如今的普爾茅斯都快全面戒嚴了,還堅持每日外出,究竟是為了什麽?接頭?’
維克菲爾德心中自語著,忽然看到帕拉走出房間,坐上了出租馬車。
“王后區,雙子鍾樓!”
亞倫靠在柔軟的馬車座椅上,隨意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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