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多倫家的陽台上。
亞倫與莉莉婭特相對而坐,面前的小圓桌上還擺了下午茶。
除了來自南印尼斯的紅茶之外,分為三層的精致餐盤上裝滿了各色的小點心與蛋糕。
莉莉婭特抿了一口紅茶,看著退下的女傭,以及在客廳沙發上坐立不安、緊張看著這邊的父親,抱歉道:“我的父親很愛我,他擔心我受到了某個邪惡組織的脅迫與欺騙,當然……我知道,我們‘無形隱修會’是一個偉大而光明的組織。”
“咳咳……理解理解。”
亞倫舉起紅茶杯,略微掩飾尷尬。
‘無形隱修會’到底是什麽貨色,他比誰都清楚,說是一個騙子組織,似乎……也沒差?
“還有……感謝你的管家西爾維婭女士為我管理博物館。”
莉莉婭特又起身道謝,說了許多關於西爾維婭與博物館的近況。
亞倫含笑聽著,心裡卻嘀咕了一句:‘你以為博物館是你的?不……其實你只是替我代管,不,代為持有……’
等到莉莉婭特介紹完近況,他想了想,用低沉的嗓音開口:“關於發生在普爾茅斯的‘演講台慘案’,你了解多少?”
“據說是一位邪教教主想要晉升‘長生者’,控制了王國許多上層人物,特別是聖靈教宗,然後在演講中發動了襲擊……損失很慘重。”
莉莉婭特回想了下隱秘界中流傳的消息,忽然吃驚地捂住小嘴,秀氣的眼鏡都在顫動:“亞倫……這件事,該不會跟我們‘無形隱修會’有關吧?”
‘看來隱秘界中流傳的消息還是比較片面……’
亞倫心中默念一句,表情嚴肅地點頭:“是的,我們‘無形隱修會’參與了本次事件,導致那位教主的晉升最終失敗……然後,我也趁機開啟了第四原質。”
這件事的重點其實是後半句,但莉莉婭特顯然更關注前面的:“原來那位邪惡的偽神受到了製裁,是我們組織做的……這是正義的審判!”
‘少女,你想太多了。’
亞倫將情況大概介紹了一下,特別是幾位‘司歲’的降臨:“所以……我來是要提醒你,不能暴露你‘無形隱修會’成員的身份,否則恐怕會遭到十分可怕的事情……嗯,我最近正準備進行一次遠途旅行,或許會乘坐遠航渡輪橫渡黑暗海,前往南印尼斯觀光,你要不要一起?”
“還是不要了吧?我如果突然失蹤,會很麻煩的……”莉莉婭特不知想到什麽,臉上一紅,低垂著腦袋回答。
亞倫也只是隨口一說,看看能不能誘拐來一位任勞任怨的女仆。
畢竟放走威廉之後,他還有些不太習慣。
聞言,不由笑了笑:“我尊重你的選擇……我這次前來,除了通知你要小心之外,還有則是受亞索先生的委托,將一些神秘學知識帶給你,畢竟,這關系到你以後的非凡道路。”
這是亞倫之前就在考慮的事情,一位美麗鮮活的少女,通過死亡儀式晉升成為‘惡靈’,實在是有些可惜。
“我的……道路麽?‘神使’大人竟然一直記得我的事。”莉莉婭特頓時被感動了。
“嗯,‘無形隱修會’中雖然有完整的、一路到達‘惡靈’的隱秘知識,但亞索先生並不建議你如此選擇,因為從‘瀕死者’晉升成為‘惡靈’,需要身體先死亡,這個儀式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是真的死了……除此之外,‘惡靈’也著實不是什麽好選擇,被漸漸侵蝕的人性很難維持理智。”
亞倫平靜地說著:“亞索先生的意見是,可以嘗試兼容的道路……雖然一些‘塔’學派的理論錯誤百出,比如平衡‘曜’與‘闇’的平衡者道路,就是一條死路、絕路……但兼修‘赤’與‘冥’,用生命活力平衡寂靜與死亡,倒是不錯的構思。”
莉莉婭特顯然沒有接觸過這麽高深的神秘學知識,還需要亞倫再介紹一番平衡理論,旋即雙目放光:“還有這種神奇的道路……通過汙染間的平衡,就不需要再擔心失控的問題了?”
“不,經過我的治療,你現在也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但一旦你開始積蓄靈性,又會增加瘋狂,哪怕什麽都不做,隨著時間的流逝,平衡也會被打破……”亞倫故意裝出虔誠之色:“這就是吾主光輝的偉大,瘋狂只會積累,而吾主的光輝,可以淨化一切汙穢!”
“讚美吾主!”莉莉婭特滿臉虔誠之色,跟著亞倫一起做了次祈禱。
“好了,說回你的道路……亞索先生帶來了一些神秘學手抄本,都是關於兼修‘赤’與‘冥’的,你目前晉升‘瀕死者’沒有太大問題,但在開啟第四原質之前,最好搜集一份‘赤’與一份‘冥’的非人遺留作為晉升主材料,從而一舉轉換道路……大概的做法,就是以自己身體作為‘詛咒物’!”
亞倫鄭重道。
“用身體當怨念寄托的詛咒之物?”莉莉婭特喃喃,關於‘惡靈’的弱點,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嗯,同時用‘赤’的靈性維持身體活力,這樣一來,你就能成為特殊的‘惡靈’,擁有完美身體的‘惡靈’,這對於日後抵抗理智侵蝕也很有幫助。”這是亞倫最近通過‘塔’的思維增幅、靈感風暴, 構思出來的一條道路。
作為‘熔爐’,又是神秘學奠基人,他對於神秘的理解,要遠遠超出其余非凡者。
並且,能大略看出各條道路的發展潛力!
這是塵世任何古老教團都沒有的眼光。
雖然‘曜闇平衡者’路線是大坑,不過‘赤’‘冥’平衡卻是大有可為,按照亞倫的看法,這條路線成為‘長生者’沒有一點問題,甚至有著成為隱秘存在的可能——前提是需要將體系補充完整。
大方向對了,但每一原質的儀式、要求等等,都還需要不斷摸索。
前景是光明的,道路則依舊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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