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調查局外,一名衣著簡陋、胡子拉碴、不時咳嗽幾聲的頹廢中年男人,有些畏縮地來到了大門之前:“請問……這裡是調查局麽?”
“你是誰?”
負責看門的探員神情警惕,能知道這個保密單位地址的人並不多,而對方怎麽看也不像是其中一員。
“有一位神秘人讓我將這信箋交給你們,說你們一看就知道……咳咳……”
中年男子又咳嗽幾聲,將一張便簽遞了過去。
探員小心接過,掃了一眼之後,神情就劇烈變化起來:“你跟我進去!”
……
片刻之後,審訊室外。
雅各布手裡拿著一張便簽,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這是上次將羅伯茨位置情報交給我們的神秘人?”
“是的,董事!”旁邊的探員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對方聲稱是上次的合作者,並且也知道綠森伯爵陵墓的位置,可以交給我們,但作為交換,需要綠森大道1號,索托斯博物館的產權!”
“居然跟我們調查局做交易,有趣!”旁邊的卡斯洛磨蹭著下巴:“好久沒有見到如此大膽的危險分子了。”
“那麽……問題是,我們應該妥協麽?”菲奧娜看向雅各布:“要不……請示一下那位閣下?”
“答應他!”這時候,‘哲學家’西斯托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旁邊,微笑著開口:“一座博物館,只有一點歷史意義,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價值……能盡快獲得陵墓的消息,是最好的結果。”
他已經暗中進入過對方的思維迷宮,卻發現對方的確不知情,只是一個普通的破產工人,昨晚得到了信箋與任務,並且,對方承諾只要完成了,就會給他一大筆錢。
而獲得答案的方式,也十分簡單。
西斯托斯與雅各布走進審訊室,將那張便簽放在桌子上:“對方的要求,我們同意了,如果消息是真的,他會得到他想要的。”
“咳咳……太好了。”
貧窮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殷紅:“咳咳……我叫做勞爾,是一名礦工,醫生告訴我,我已經罹患塵肺病,沒有救了,只要這次完成任務,我的家人可以得到一大筆錢……”
菲奧娜不自然地偏了偏腦袋,倒是西斯托斯沒有絲毫詫異。
這些事情,他剛才已經看到了。
“我們同意條件,開始吧……這張紙上,有著契約儀式的力量。”
西斯托斯道。
“是的,我昨夜才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神秘力量的存在……”
勞爾點點頭:“請給我一柄匕首……”
雅各布點點頭,立即就有一名審訊員遞上一柄小刀。
“我有些怕疼……”勞爾苦笑一聲,割開自己的手指,讓鮮血滴落在便簽上。
鮮紅的血液滲透入紙張,宛若鑰匙一般,開啟了神秘的變化。
在吸收了血液之後,另外一行鮮紅色的字跡浮現:“郊區,維克漢諾馬場……”
“這是……契約儀式……等階很高……”菲奧娜望著這一幕,思考了一下道:“我似乎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信息的載體是便簽,但必須以正確的方式開啟……鑰匙並不僅僅是勞爾的血液。”
“是的,勞爾身上還有另外一層契約,只有他聽到我們答應條件之後,心靈中的契約完成,然後再用他的血液,才可以令紙張上的信息出現……複嵌式儀式……”
西斯托斯點頭:“構思相當精巧,但太過謹慎了……特別是,沒有多大意義,對方的需求是一座博物館,我們哪怕出讓了,也可以監控……並且,隨時可以收回。當然,我們不是強盜,只要對方提供的信息真實有效,給他也不是不行。”
實際上,縱然是雙重儀式的契約效果,也並非不可以繞過。
但顯然,調查局並沒有那麽多時間。
與其浪費在破解儀式上面,直接答應並不算高的條件,獲得答案,是效率最高的選擇。
西斯托斯拿起便簽,微微閉上眼睛,莊嚴宣告道:“邏輯認證通過、辯證有效!”
這是一種奇異的非凡能力,可以通過邏輯論證以及哲學思辨上的能力,起到確認物品與信息真假的效果。
“確認位置是真實的。”
雅各布興奮地握拳:“通知下去,準備行動!”
……
伊維爾橋區。
某間廉價旅店的房間內。
落日學派的格溫正拉開窗簾,注視著教堂外的一個水果攤位。
那個擺攤的小販,被他確認是在監視尼古拉斯的人。
但是,對方的目的一直不明,令他有些擔憂。
這時候,他看到教堂門口處走出一行人,都跟在尼古拉斯·伊那姆身後,似乎準備進行一場慈善活動。
“格溫……那個主教就是你選中的學生?”
旁邊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格溫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對方身穿仿佛用一整塊布編織成的白色長袍,有著一頭火焰般的頭髮,雙目宛若兩顆小太陽,正在綻放光輝。
“老師!是的,他叫尼古拉斯,心向光明……”
格溫連忙躬身行禮。
這一位,就是‘落日學派’的‘掌燈人’之一,‘烈陽導師’薩斯羅菲!
“小家夥身上應該有些秘密,上次從羅伯茨的手中活下來, 還治愈了身體與心靈的汙染,就很可疑……你還想為他申請儀式?”
薩斯羅菲搖搖頭:“格溫,你最近懈怠了,這很不好!我會親自出手,查探你這個學生隱藏的秘密,嗯……還有監視他的人……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做得還不錯,回去後可以準備舉行開啟第三原質的儀式,到時候,我會親自充當你的引導者!”
神秘體系中的進階,往往十分血腥殘酷。
特別是同途徑低階與同階的神秘者,甚至可以直接作為進階的材料!
而‘引導者’不同,他們同樣可以幫助學徒舉行晉升儀式,代價卻是主動損耗自身一部分靈性,化為儀式者進階的動力。
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在神秘界中很少出現,除非關系特別親密。
“老師……尼古拉斯他是個好孩子。”
格溫不忍地辯解,卻看到老師冷峻的目光,聲音不由變得低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