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平將手中的長槍全力施展,一連將多名大漢的騎兵挑落馬下,不停地衝向漢軍的核心位置,尋找著這個騎兵營的軍官。
終於,他看到了一個身披橙色披風的軍官正在用一把陌刀砍殺著代軍的騎兵。而橙色披風正是大漢校級軍官的標志,應該就是這個騎兵營的遊擊。
於是趙言平立即端著長槍催馬衝了過去,一路上又連續將三名想要擋住他的漢軍騎兵刺穿胸膛。
那名騎校也看到了衝過來的趙言平,他確實是這個營的遊擊。
眼看著手下的兄弟被趙言平連續刺死,騎校的雙眼也噴出憤怒的火焰,挺著陌刀衝了上去。
刀與槍正面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兩人在這一個回合裡就電閃雷鳴般互相對攻了十幾次,戰馬交錯之後,兩人望著對方,都喘著粗氣。
接著,兩人再次一夾馬背,衝上去戰在一起。而貼身保護兩位軍官的衛兵們也在他們身旁打成了一團。
前幾個回合,兩人幾乎是不分勝負,趙言平完全沒想到,對方區區一個遊擊竟然有如此強的武功。
不過趙言平已經判斷出對方的真實境界並未突破地階,應該只是人階巔峰的狀態,只不過可能是得到過高人的指點,加上勤學苦練才有一些超常的發揮而已,再打下去,勝利早晚是屬於他趙言平的。
這名遊擊也看出對面的軍官是一名代軍的高級將領,他自知不是趙言平的對手,可他決不能畏死逃跑,雖然明知再打下去有死無生,但他硬是一咬牙再次衝了上去。
趙言平急於盡快結束戰鬥,以便回去組織布陣防禦。只要能夠穩住後面那支部隊的陣腳,就能將被打散的代軍不斷吸納過來,擴大陣型,最終穩定局面,打退漢軍。到時候就算不勝,起碼也可以保住這支軍隊,不至於全軍覆沒。
所以趙言平也一咬牙,施展出全部的功力,猛地將長槍刺向對面騎校的胸膛。
騎校的反應也很快,手中陌刀漂亮地一抖便擋住了刺來的長槍。但他沒想到,這次長槍上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騎校的陌刀竟然被瞬間彈開。
而那長槍雖然角度被略微擋偏了一點,但仍然衝著騎校的胸膛刺了過來。
這一槍實在是太快了,騎校自知根本無法躲閃,他的生命即將結束,但他毫無畏懼,瞪著眼睛看向對面,他要親眼看著敵人的長槍是如何刺穿自己的胸膛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柄單手長劍突然出現,擋開了趙言平的長矛。
趙言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柄單手長劍的劍身比一般的單手劍還要細,跟他手中的長槍相比是那麽的單薄脆弱,但就是這細細的長劍,竟然輕而易舉地擋開了他灌注全部內力的一槍。
由於剛才這一槍是志在必得,趙言平並沒有留力,因此被擋開之後,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重新控制長槍和調整身體的姿態,這就出現了一個非常短暫的防禦上的破綻。
而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那柄單手長劍便再次無聲無息地出現,精準地刺穿了趙言平的心臟。
在生命的最後一瞬間,趙言平終於轉過頭,看到了那個突然出現並殺死自己的人。那是一張冷漠、帥氣、既沒有血色又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而他的身後,正迎風飄揚著一襲藍色的披風。
“沒事?”張冰轉過頭問道。
“督帥,我沒事!”
這名騎校正是大漢整十九戰旗軍團都統製直屬親衛營遊擊丁東偉。
“衝破它。”
張冰抬手指向前面土丘上那支被趙言平用生命組織起來的方陣。
“是!”
丁東偉撥轉馬頭,高呼一聲:“跟我衝!”
隨後,他便帶著親衛營向著前面的土丘猛衝了過去。
而在這時,代軍剛剛結成的方陣開始出現了騷動。
“不好了,督帥戰死了!”
“督帥被殺了!”
“督帥死了,代軍完了!”
“不好,敵人衝過來了!”
“天啊,那是藍披風,那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張冰!”
“督帥被張冰殺死了,快跑啊!”
……
另一邊,張懷義並沒有趙言平那麽多的想法,他見整個聯軍已經混亂崩潰,便徹底放棄了拯救這支軍隊的努力。
張懷義知道,此戰一敗,他的軍旅生涯也就徹底終結了,他就算活著逃回,楚國君臣也一定會要了他的命。
但若讓他向漢軍屈膝投降以求活命,那也是絕對辦不到的。於是,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拚命的衝殺,用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來成就他身為一個將軍的最好結局。
張懷義不知道自己已經衝破了幾支漢軍騎兵的隊伍,他只是看到哪裡正在交戰,他就衝向哪裡。
跟在張懷義身邊的部隊,從最開始的一個營,到一個哨,再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伍。
張懷義已經滿身都是鮮血,多數是漢軍士兵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氣喘籲籲地伏在馬背上,轉過頭看了一眼跟他衝到最後的五名楚國騎兵,這幾名騎兵都是他從自己的家鄉帶出來的同族子弟,此刻,他們的臉上也同樣只剩下鮮血和依舊堅定的目光。
迎面再次出現了一支至少一個營的漢軍騎兵,為首的軍官披著藍色的將軍披風,應該是漢軍的一個將軍。
那將軍拉住韁繩看了看張懷義,並沒有立即下令士兵們衝上去殺死張懷義和僅存的五名騎兵,而是先鄭重地行了個軍禮。
然後,將軍才開口說道:“前面應該是張懷義將軍吧,我是大漢帝國整編第十九戰旗軍團第九十一軍統製田虎,投降吧,你和你的士兵都會得到應有的禮遇。”
張懷義直起身,大笑一聲說道:“哈哈,田虎,那是什麽鼠輩,本將沒聽說過,想讓我投降,讓劉遠風來跪著求我吧,哈哈……”
說完,他便揮舞長槍主動衝了上去,而他身後的五名騎兵也緊隨而上。
田虎一挺手中的長矛,也打馬帶隊迎了上去,隻一個照面,已經油盡燈枯的張懷義便被田虎手中的長矛刺穿了胸膛……
湧泉山伏擊戰,代、楚聯軍共十六萬余人,自趙言平、張懷義以下十萬余人或死或降,余皆潰散。
大漢整編第十九戰旗軍團參戰官兵近十萬人,也因部分代、楚精銳軍隊的殊死抵抗,有近兩萬余人傷亡。
但此戰之後,代、楚兩國再無可正面抵抗整十九軍團鐵蹄的軍隊了。
在湧泉山伏擊戰結束三天之後,張冰便帶著勝利之師第三次來到興平城下。
之後的劇情就跟前兩次一樣,整十九戰旗軍團在城外築起營盤,製作攻城器械。不過,這一次可再也沒有跟在他們後面的十余萬聯軍了,因而一切都顯得那麽從容不迫。
戰旗軍團的士兵們每日對著興平城磨刀霍霍,這是真的在磨刀,最早還是鄒華想出的主意,讓九十三軍一萬多人跑到正對著城門樓的地方集體磨刀。而張冰被這巨大的噪音吵到後,皺著眉頭騎馬過去看了一圈,什麽也沒說就又回去了。
但是從當天下午開始,對著城門樓磨刀的就不僅僅是九十三軍了,而是五個軍都派了不少人在那裡集體磨刀。
數萬精兵在城外集體磨刀,那個場面看的城上的代國守軍是膽戰心驚,僅存的鬥志很快便被磨沒了。
不過對於戰旗軍團的將士們來說,那刺耳的巨大噪音倒是讓他們集體耳鳴了好一段日子。
興平城內,此刻滿打滿算只有兩萬多守軍。 而且自趙靳以下,滿朝君臣誰也沒想到聯軍會輸,而且會輸的這麽快、輸的這麽慘。所以對於這第三次興平城保衛戰,都是毫無心理準備,士氣更是前所未有的低落。
“陛下,目前張冰匪軍主要集結在北門外的營地中,對另外幾面城牆並未派兵包圍。這幾日,已有不少城中的官員、貴族和百姓從其他幾處城門逃出城了。”一個代國的大臣向趙靳稟報道。
“寡人不是傳令封閉各處城門,任何人都不得出城嗎!”趙靳怒道。
“陛下,命令是傳下去了,可是如今城內人心惶惶,那些帶頭往外跑的都是王國的顯貴,各自都有著級別很高的通行令牌,都打著奉令出城公乾的名義,守城的官兵都不敢得罪啊。”大臣無奈地說道。
“那怎麽還會有百姓跑出去,他們也有令牌?”趙靳又問道。
“陛下,那些百姓跟守城的官兵都是沾親帶故,都是趁著夜裡悄悄把城門開個縫,讓人跑出去的。那些基層軍官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大敵當前,本就兵力不足,咱們沒什麽真憑實據,也不好追查懲處這些守城兵士。”大臣解釋道。
“唉,果然是大廈將傾啊!由他們去吧!寡人之前下詔征集城內民壯上城守護,情況怎麽樣?”趙靳歎了口氣問道。
“陛下,自從聯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城內軍民的士氣就都跌落谷底,主動應征的民壯非常少,臣等隻得派兵強征了一些。”大臣答道。
“強征也好,有多少人,如何整編的?”趙靳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