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長,我們幾個昨天吃過晚飯就進入血谷了,但是裡面實在是太黑了,我們又從未進去過,對地形完全不熟,所以我們也不敢深入的太快。
好在谷內的道路被修整的還算平坦,應該是平日裡走的人不少,我們騎著馬也不至於太慢。不過這峽谷比我們想象的要長,一直到天快亮了,我們才走到峽谷的西出口。”
那個帶隊偵查的古卑軍官說到這裡,似乎是渴的難受,打開水囊咕嘟嘟灌了幾口水。
“然後呢,谷內沒有埋伏吧?”藍寶音急著問道。
“谷內沒有埋伏,不過,當我們到達西出口的時候,我們發現那邊剛好有大隊的騎兵連夜趕到,當時正在安營下寨。”那偵查的軍官接著說道。
“什麽,是哪一方的軍隊,燕國的還是韓王國的?”藍寶音皺著眉問道。
“回少族長,是燕國的騎兵軍團!一開始,因為天色太暗,我們也沒有看清那是哪一方的軍隊,所以為了探查清楚他們的來歷,我就冒著風險靠近了一些。
沒想到,剛看清他們的旗幟是白底翼龍浴火旗,就恰好有一隊要去血谷口偵查的燕國騎兵出現,並且發現了我,我調轉馬頭就想跑回來,可是那些燕國人的戰馬跑的比咱們古卑的馬要快一些。”
那軍官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所以你被燕國人抓住了?”藍寶音皺著眉問道。
“我本來是想拚死反抗的,可是他們那個帶隊的將軍實在是太厲害了,一下就把我從馬上給抓了下來,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然後就……給少族長丟人了。”那軍官低著頭小聲說道。
“這不怪你,不用自責,你繼續說,燕國人抓住你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如今大漢與大燕並未撕破臉,你又沒有侵入燕國的領土,他們應該不會太難為你。”藍寶音安慰道。
“是的,少族長,他們直接把我帶進了燕國的中軍帥帳。那個抓住我的將軍好像還是他們的最高統帥,所有人都對他恭恭敬敬的。
他對我挺好,聽說我是古卑人,而且還是少族長的屬下後,給我又拿吃的又沏茶的,讓我別害怕,他說他是大燕帝國的丞相,還是您的好兄弟。”
那軍官充分展現了一個土生土長的古卑漢子的樸實厚道,雖然已經把藍寶音心中氣的夠嗆,但他也知道讓這個古卑漢子去面對奸猾不在劉遠風之下的季先,不被吃乾抹淨才怪了。
“你繼續說,你和大燕丞相之間具體都聊什麽了?”韓凌宇耐著性子繼續問道。
“哦,他開始只是跟我聊了點家常,比如問我在老家還有什麽人,過的怎麽樣,在軍隊裡吃的好不好,這幾天是不是累壞了等等。
最後他說,既然大漢與大燕都想要韓王國這塊小地方,而且也各自佔據了血谷的一個谷口,那也沒必要真的傷了和氣,畢竟你們都是好兄弟。
他讓我替他約少族長,今天下午酉時在血谷中間的地方會面,就你們兩個人單獨聚聚,他說他很想你,還說他估計少族長也會很想他的。”
那軍官又撓了撓頭,終於把該說的話算是都說完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們這一夜辛苦了,都回去好好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吧。”藍寶音歎了口氣說道。
“謝謝少族長,不過飯就不用吃了,在燕國軍營裡吃的挺好的!嘿嘿!”
那軍官是藍氏部落的,跟藍寶音比較親近,所以臨走前還說了這麽一句明知道會惹藍寶音生氣的話,
然後才吐了吐舌頭跑開了。 等到帥帳中只剩下藍寶音與阿爾景的時候,阿爾景忍不住問道:“少族長,這個小子是不是惹您生氣了?”
“唉,事到如今,也怪不得他,咱們古卑人太厚道了。面對雲翔……恐怕就算是族裡的那幾個老家夥去了,也佔不到便宜,整個大陸,估計也就只有風哥才能勝他一籌!
這個季先不動聲色地就從咱們那個傻小子的嘴裡,套出了咱們族裡的情況、軍團的虛實,還有最近的行動和現在的部署!
弄清了咱們的這些底細之後,他才決定約我去單獨談,可我對於谷西那邊燕國人的軍力、部署都還一無所知,這時候去談肯定是非常被動啊!”藍寶音無奈地說道。
“那……少族長,一會兒的會面,您還去嗎,會不會有危險?”阿爾景問道。
“去,當然要去,事情到了這一步,總要有個了結才行,既然還沒到動手的地步,那就只能談了!至於安全嘛,你放心,有一點,那個傻小子倒是沒說錯,我跟季先確實是好兄弟,不管談的好不好,起碼他是不會害我的。”藍寶音無奈地說道。
“哦,那就好!”
阿爾景不是很明白藍寶音與季先的關系,只是見藍寶音如此自信,便也不再多勸了。
“唉,我昨夜若是不那麽膽小,直接率大軍入谷,或許就能夠在燕國人到達之前,佔領血谷的西出口,那樣的話,局面就會比現在有利的多了。”藍寶音略顯自責地說道。
“少族長,您別這麽說,昨晚那樣的情況,謹慎一些是對的,您要對這數萬族人的性命負責啊!”阿爾景勸道。
“好吧,事情已經這樣了,自責也沒用,時辰快到了,我這就出發了,我離開之後,軍營裡的一切事情,由你負責。
咱們古卑人中,像你這麽既有本事又細心有謀略的人太少了,等到這次的戰事結束,我就向阿爸和風哥保薦你為狂戰軍團的副都統製!”
藍寶音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馬鞭向外面走去。
“多謝少族長提攜!少族長放心,阿爾景一定盡心盡力,確保營地萬無一失!”
……
季先與藍寶音在血谷中央的會面還是非常順利的,也真的就只有他們兩人參加,誰都沒有帶任何隨從。
當兩人兩馬在血谷中央對面而立時,季先首先開口質問道:“藍少郡王,韓王國乃是大燕帝國分封的諸侯王國,韓王國的土地也是大燕的國土,此事大陸上人盡皆知!
而漢軍不經大燕同意,甚至也沒有得到韓王的授權,就大舉出兵雪東郡,佔領東安府,如今又重兵屯駐在血谷外,這可是對我大燕帝國和韓王國領土的悍然入侵,不知大漢對此有何解釋?”
“季先,你身為燕國丞相,自然也應該熟讀歷史,肯定也知道,早在千年之前,我大漢成祖皇帝陛下會盟天下諸王時,就曾與韓王國的開國國王、大燕帝國與大齊帝國的使者當眾盟誓,‘燕軍不入雪西郡,則漢軍不進血谷,燕軍若入雪西郡,漢軍必出血谷!’
如今千年來,大燕雖有谷西軍團,卻從未敢踏足雪西郡,大漢也一直信守諾言,從未有一兵一卒踏足血谷之中。可今日,燕軍不僅已經進入了雪西郡,甚至已經駐扎到了血谷西谷口,那麽按照當年的誓言,大漢進軍至此,又有何不妥之處?”藍寶音正義凜然地說道。
“藍少郡王,昨夜你派的那個斥候騎兵在進入血谷之前,你們可是並未知曉我大燕已經進入雪西郡的,所以還是你們大漢先違背了誓言,先派兵進入了血谷!”季先繼續說道。
“笑話,你是大燕的丞相,不是我們大漢的丞相,你如何能知道我們大漢的情報偵查結果!如果我說大漢在你們燕軍踏足雪西郡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得知了你們的動向,然後才依照誓言派斥候入谷探查,你又能有何憑據反駁?”藍寶音反問道。
這兩個家夥明明是剛剛瓜分了一個可憐的小國,結果卻在這裡都裝的如此大義凜然,似乎都佔據著道德的高地,只能說,他們無恥的樣子很“風揚七傑”。
“哈哈,不錯不錯,咱們的老七終於長大了,都會跟六哥辯論了,而且說的頭頭是道,為兄很欣慰啊!”季先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應該嚴肅一點……”藍寶音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嘟囔著說道。
“嚴肅什麽嚴肅啊,你看看周圍,有什麽人值得你嚴肅嗎!今天為什麽叫你單獨來,就是因為六哥想你了,想找你聊聊天,不想讓外人壞了興致。
來吧,下馬到那邊坐下,陪六哥喝兩杯,看我都給你帶什麽了,都是你愛吃的!六哥知道你這幾天一直在急行軍,都沒好好吃東西,光吃乳酪和肉干可不行,你可還在長身體呢……”
季先笑著跳下馬,一邊說著一邊從馬背的袋子裡面拿各種好吃好喝的,很快就擺了滿滿一地。
“誰還長身體呢,咱們倆可是同歲!你不是想賄賂我吧,我可把話說在前面,不管我吃了或者喝了你多少東西,都不會在談判的時候讓步的!”
藍寶音見到那些好吃的,立即兩眼放光,他還真是有點餓了。當初在風揚書院的時候,季先對於藍寶音這個唯一比他小的兄弟可謂是非常照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配製毒藥的緣故,季先做飯的手藝也是首屈一指的。
“還有什麽好談的,咱們誰都不可能把吃到嘴裡的東西吐出來,肯定就是保持現狀了!不過你這一邊吃著我的,一邊還要告訴我你是白吃,這無恥的風范很有四哥的感覺啊!”季先笑著說道。
“誰無恥了,我還覺得你那猥瑣的樣子更像風哥呢……啊呸,你才白癡呢……”
藍寶音在鬥嘴的實力上還是與季先有著明顯的差距的。
不過,他們這邊在“談判”,千裡之外的劉遠風卻是沒少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