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審問的可還順利?”那看守牢門的哨長見李文敖出來,便立即問道。
“陳奇松頑固不化,開始的時候大喊大叫,到了最後,乾脆又一聲不吭了,而且他說他恥於與大漢之人說話,決心到死也不再與大漢的人說任何一個字了,唉……”
李文敖裝作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這陳奇松確實是死不悔改,會這樣死硬也是意料之中的!不過倒也算他有點骨氣!您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時辰已經很晚了,您這一晚太辛苦了,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那哨長說道。
“好,這邊就有勞你們了!這東林城是陳奇松的老巢,還是會有一些死忠之人的,一定要小心看守啊!”李文敖點頭說道。
“是,您放心,這是我等應盡之責!”哨長立即施禮說道。
“那李某就告辭了!”
李文敖客氣地回了一禮,然後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同樣在這個夜色裡,大齊帝國已經搖搖欲墜的帝都齊城內,丞相韓凌宇輕車簡從,來到了東城門下,他讓所有的隨從都留在下面,隻身一人走上城牆視察防務。
不時落在城頭的石塊和冷箭已經成了這個城市的常態,為了盡可能避免成為燕國投石車和悄悄抵近的冷箭射手的攻擊目標,城牆上的燈火被減少到了最低程度。
韓凌宇覺得自己只是偶爾走在這極為昏暗又殘破的城頭,尚且難免會有壓抑感進而情緒低落,而那些每天都待在這裡的守軍將士們士氣又會如何,也就可以想象了。
“什麽人?夜間不得在城頭隨意走動!”一個衛兵發現了韓凌宇,立即喊道。
“我是韓凌宇,你們任統領在哪?”韓凌宇問道。
“啊,是監軍大人!任統領在城門樓下面。”
之前韓凌宇押送齊思嘉回齊城時,從南興郡帶回來了一個旅的先頭部隊,而此刻駐守在東城門的部隊正是這個旅。所以這些士兵還是習慣稱呼韓凌宇為“監軍大人”。
在渭嶺之戰後,這個旅也就成了大齊第二和第四軍團碩果僅存的一支部隊。
“好,你繼續執勤吧,我自己去找他。”韓凌宇點頭答道。
“監軍大人,燕國人這幾天派出了許多神箭手,每到天黑以後,他們就偷偷潛伏到城牆下面,只要見到城牆上有人影晃動,就會放冷箭暗殺。
所以任統領下令,只要沒有重要的事情,天黑之後任何人都不要在城牆上隨意走動,如果確實有事,也要盡可能彎著腰走,避免被燕國箭手發現。您也小心一點。”那衛兵提醒道。
“好,謝謝……小心!”
韓凌宇剛隨口道謝,就感覺到一個細微的破空聲傳來。他急忙伸手拉了一把那個衛兵,然後就見一支冷箭從那衛兵原本站著的地方飛了過去。
“多謝大人救命!”那衛兵也是滿頭冷汗,很是後怕地說道。
“是我的出現,讓你暴露了位置,看來燕國人的箭手確實很厲害,你們一定小心,按照任統領的命令,不要走動,也不要大聲說話,我先去找任統領了。”
韓凌宇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衛兵肩膀,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因為韓凌宇不願弓著腰走路,所以就在這短短一百多米的距離裡,他竟然又被冷箭攻擊了兩次,當然,這樣的攻擊肯定傷不到韓凌宇,都被他輕松躲了過去。
最後一支箭甚至被他接到了手中,然後反手向城下甩去,緊接著便聽到城下傳來了一聲驚叫,應該是有箭手受傷了,這樣,韓凌宇才沒有再被打擾地走到了原本是城門樓的地方。
之所以說這裡原本是城門樓,是因為如今這裡已經只剩下一堆建築廢墟了。
“前面是誰?啊,監軍大人!任春強見過丞相!”
那任統領發現了韓凌宇,立即要起身施禮。
“別動,免得被燕國的箭手盯上,我就是不放心你們這些兄弟,特意來看看,順便跟你單獨聊聊。”韓凌宇走到任春強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丞相如此繁忙,竟然還能掛念我們這些兄弟!”任春強感動地說道。
然後他便轉頭對身邊的幾個小軍官和護衛說道:“你們幾個到前面去查看一下,要防止燕國人偷偷摸上來,但也要小心,別被那些放冷箭的傷到。”
“是!”
幾個小軍官和侍衛向任春強和韓凌宇分別施禮,然後弓著腰離開了。
“你們是我帶到齊城的,如今城內的守軍中,除了你們這一個旅以外,都是曹天龍禁衛軍團的人,而你們如今也都受曹天龍的節製,我怕他欺負你們,畢竟你們是我的人,而想必你們也都知道,曹家跟我一直不睦。”韓凌宇坐到了任春強旁邊,小聲說道。
“多謝丞相掛念,我們這些兄弟還好吧,曹督帥是個正直的軍人,倒沒有特別為難我們。
之前那些日子,我們一直被安排做後備部隊,直到前天才被派到這裡接替城防。我們親眼看到,原本駐守在這裡的那個旅撤下去的時候已經傷亡了三分之二的人,真是慘啊。”任春強心有余悸地說道。
“不用跟我這麽見外,還是叫我韓監軍吧,你們叫著順口,我聽著也舒服!至於這個丞相,我才剛當沒幾天,而且估計也當不了幾天了。如今在城內,我雖然還是個丞相,但已經沒什麽用了……
我這個丞相是太上皇任命的,而新皇更信任嚴青,畢竟嚴青曾經當過他的老師。若不是礙於太上皇的面子,陛下可能就直接下旨讓嚴青頂替我了。”韓凌宇歎了口氣說道。
“無論發生什麽,在咱們這些兄弟心中,您永遠是我們的監軍大人,我們都聽您的……大人,有個事兒,下官一直想不明白,如果您覺得我不該問,您就當下官什麽都沒說……”任春強忍不住說道。
“沒關系,都到這時候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況且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就問吧,不管是什麽,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韓凌宇答道。
“大人……您說,太上皇為什麽會突然禪讓皇位啊,他剛繼位沒多久,還正當壯年啊。”任春強猶豫著問道。
“唉……”
韓凌宇又是長歎一聲,然後說道:“這些話確實本不該說,不過我當你是兄弟,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數也好……其實,太上皇只是不想在史書裡背上亡國之君的名聲而已。”
韓凌宇竟真的將這話說給了一個中層軍官。
“什麽!怎麽會這樣……大人……連……陛下……他們都不相信大齊能挺過去了嗎?”任春強震驚地問道。
“唉……如今帝國大廈將傾,連九五之尊都在給自己找退路,只有你們這些最前線的將士……還在為大齊流盡最後一滴血啊!”韓凌宇又感歎著說道。
“大人……如果連陛下都在準備亡國後的事情,那我們這些兄弟還在這裡……是為了什麽?
您知道嗎,就在這個城牆上,每天都要死很多兄弟,還有殘廢的,早上都還是好好的小夥子,中午就少了胳膊或者大腿,還有的直接被大石頭砸的血肉模糊,連個全屍都湊不齊,我們這些犧牲又都是為了什麽?”任春強有些激動地說道。
“春強兄弟,你別激動,弟兄們的情況,我也知道,其實我今天晚上來找你,也是想跟你掏心掏肺的聊幾句大逆不道的話。”韓凌宇趁機說道。
“大人,您就說吧,我們旅這三千兄弟,都聽您的,您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是刀山,我們跟著你爬, 是火海,我們跟著你跳!”
任春強聽出了韓凌宇話中有話,便立即表明了態度。
炎黃文摘:劉遠風抓住陳奇松後,理應押回陳州城明正典刑,但他卻迫不及待地命人把陳奇松押到西南,讓寧族的羅洪家去把他千刀萬剮。之所以這麽做,表面上的理由是他早年間曾經向寧族做過這樣的承諾,但這明顯是個借口,這個承諾也完全沒有那麽重要。他其實是有著更深的陰險算計,而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徹底把梁宗拉下水!原本在漢、陳大戰中,梁王國是出工不出力的,與陳國人並未結下深仇大恨,可寧族此刻是梁王國的子民,羅洪恩和也已經是梁王國的高官,其行為就等同是梁王國的官方行為。
由羅洪恩和把陳國的末代皇帝凌遲處死,自然就讓梁王國與陳國的殘余勢力結下了死仇,大大減少了日後梁、陳聯手反漢的可能。此外,劉遠風還以這麽一個承諾為借口,明目張膽繞過梁王,直接拉攏了以羅洪家為首的寧族,讓本就不是鐵板一塊的梁王國內部局勢更加複雜,親漢勢力在梁王國內更加強大。
最後,劉遠風這招禍水東引,也讓陳國人對他這個大漢皇帝的仇視少了一些,但實際上劉遠風才是滅亡大陳的罪魁禍首。神棍劉遠風的這一手真可謂是一石三鳥,而梁氏宗族明明看出了劉遠風的算計,卻沒有任何拒絕陳奇松入境的理由,只能是打落牙齒自己咽了。——摘自後世禁書彭慧神著《戲說漢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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