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半天粗氣後,陳奇松才抬起頭,對朝堂上瞠目結舌的眾文武說道:“各位,劉遠風已經正式向我大陳全面宣戰!我大陳別無選擇,只能奉陪到底!
傳令各軍團、各城池要塞,全面做好迎戰準備!帝國兵部、戶部協同配合,務必全力保障軍需供給。在戰事結束前,大陳帝國的一切事務均要以保障軍需為先!
傳諭水師船隊,加強在清揚江上的巡邏。本太子倒要看看,就憑劉遠風手下那些旱鴨子,怎麽渡過這浩浩的清揚江,難道騎著戰馬遊過來嗎!”
“臣等謹遵令諭!”眾文武們齊聲答道。
雖然陳奇松已經當場將那封大漢的伐陳檄文撕的粉碎,但沒過多久,這封歷數了陳奇松整整二百五十條當誅大罪的檄文就傳遍了整個炎黃大陸,讓包括大陳官員在內的炎黃大陸民眾看的極度惡心,但同時卻又忍不住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據說劉遠風當日在朝堂上征集到的罪狀總數是略多於二百五十條的,但在劉遠風的授意下,這些罪狀最終被唐永起整合成了二百五十條,一條不多,一條不少!而在整合的過程中,所有的精華條款都被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來!
大漢德祈三年清明,位於原魏王國江平郡首府江平城北面的一片群山腳下,數以十萬計的軍人盔明甲亮,整齊列陣,白色的招魂幡遮天蔽日,一場盛大的祭奠儀式正在進行中。
人群的最前面,千余名身穿白衣孝服的人正跪地痛哭,這些人就是如今長天教全部的幸存教眾,而在人群的最前面,一身重孝的張冰則跪在祭壇前一次次叩首。
在這些人的對面,是一座嶄新而雄偉的帝王陵寢,正是張冰之父張勝與王后朱氏的合葬陵寢。
整個陵寢是在劉遠風從江南返回聖都後下旨開始選址修建,完全按照炎族國王規製,前幾日才剛剛竣工,讓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大吳國王終於有了一座配得上身份的陵寢。
但因為張勝的骨灰當年已經被魏國人灑進了清揚江中,張冰母后的屍體則也已經不知所蹤,所以這座陵寢其實只是一座衣冠合葬陵寢。
整個祭奠儀式上,大漢皇帝劉遠風以子侄之禮祭拜,大漢帝國禮部尚書許軍親自主祭。
“宣讀大漢帝國皇帝陛下聖旨!
火神眷命皇帝詔曰:故吳國王張勝,勇武善戰,一心為民,實乃一代英豪,特追諡為東吳聖君,於江平城建東吳聖君廟,萬世享祭!張勝之子張冰,帝國股肱之臣,功勳卓著,特晉封世襲一等吳國公!布告天下,鹹使聞知!”許軍大聲宣讀道。
“父王……”
張冰大喊了一聲,緊接著淚如泉湧,這位大陸聞名的冷血冰王,終於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從張冰親眼見證自己的父母慘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的幼童已經成了二十多歲的青年。
二十多年來,張冰從一個被一路追殺的亡國太子淪落為無家可歸的街頭乞丐,經歷一次次血與火的洗禮,成長為炎黃大陸第一大教的副教主,成長為手握重兵戰功顯赫的大陸名將,成長為大陸第一強國的頭號權臣!
他一路走來看似風光無限,但直到今天,他才終於能夠用真面目示人,才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天下人,他張冰就是吳王張勝之子!
……
此次劉遠風率兵南下前,在斟酌再三後,最終選擇了帶胡凱的血盾軍團南下伐陳,並會和了駐扎在魏地的戰旗軍團全部人馬。
因為陳國境內水網密布,雪鐮軍團與狂戰軍團這種重騎兵部隊難以施展,而血盾軍團以步兵為主,戰旗軍團的機動性比一般的重騎兵軍團要好的多,因此帶這兩個軍團更為適合。
除了這兩個軍團以外,新編第二十五軍團和新編第二十六軍團也將作為這次南下的輔助兵力。這兩個軍團是由孫迪負責組建訓練並兼任都統製的,而實際負責帶兵的副都統製則是劉遠風當年在戰旗軍團收服的舊部呼延翼與黎光。
這樣,劉遠風率領南下攻陳的陸上主力部隊就有四個軍團共三十余萬人。
除此以外,劉遠風還致信梁立業,讓梁國從西面進攻陳國,盡可能多的牽製西線陳軍,配合大漢的此次伐陳。而藍鯨軍團這支對外尚處於嚴格保密狀態的大漢海軍自然也將在必要的時候亮相。
可以說,這次南下伐陳,劉遠風出動了北、西、海三路大軍,騎兵、步兵、海軍三大兵種俱全,總兵力五十余萬,算上征調的各地民壯,總人數可達百萬,可謂是真正的下了血本。
為了確保大軍南下時後方的穩定,劉遠風在把最善防守的雪鐮軍團留駐聖都的同時,還將攻擊力最強悍的狂戰軍團再次派駐到代郡,對血谷西面的燕國和炎河南岸的齊國同時形成威懾,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相對於來勢洶洶的大漢,大陳此時可以說是倉促應戰。
陳奇松直到在看到那封差點讓他背過氣的檄文時,才真的相信了當年那個鳳棲苑裡任他揉捏的小龜奴竟然就是大漢帝國的皇帝,也才真的相信了若晶這個他此生唯一真正為之動心過的女人已經成了大漢帝國的皇后。
雖然之前全大陸都在傳播劉遠風和若晶的愛情故事,但偏執的陳奇松就是不肯相信那是真的,再加上他對清揚江天塹和大陳水師的實力極度迷信,根本不相信漢軍有實力渡江南下,因而也就並沒有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去認真準備迎接大陸第一強國即將到來的凶悍報復。
當然了,以陳國如今的情況,陳奇松這個監國太子的命令出了朝堂就幾乎沒人當回事了,就算他想做些準備也是很難落實的。
因為大陳帝國當代皇帝陳健早已完全不理朝政,而陳奇松又因一連串的敗績而威望全失,整個大陳朝廷此刻已經處於一片散沙的狀態。
地方各郡和各大軍團都是自行其是,對於大陳朝廷的命令是對自己有好處的就執行,對自己沒好處的就完全不屑一顧,因而陳奇松雖然幾次下令要重新整編軍隊,但最後卻連現有軍隊的具體數字和各地可以征召的民壯數量都沒有真正弄清楚。
好在大陳的高層們不是傻子,都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此刻,在面對可能亡國的巨大危機時,這些人還是願意放下紛爭,暫時團結起來,全力以赴去擋住大漢的軍隊。
於是,這一次,陳奇松的命令難得的被迅速落實了下去。
大陳帝國沿江各地駐軍全部迅速進入了最高戰備狀態,各部隊之前因為派系紛爭而拖欠的軍餉、糧草、兵器、鎧甲、輜重等等,都被一次性補發到位。
而位於前線重中之重位置的大陳水師軍團和袁長清的江北軍團,更是得到了他們之前想要而不得的一切!畢竟大陳朝廷最不缺的就是錢,對於陳州這個全大陸的商業之都來說,只要想要,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一時間,一向歌舞承平的大陸東南地區氣氛驟然緊張,民間暗流湧動,軍人劍拔弩張。
與此同時,在江平城祭奠了張勝之後,禦駕親征的劉遠風帶著張冰、胡凱等十幾萬大軍一路來到了宿安城,並將這裡作為臨時的伐陳戰役總指揮部。
身兼魏地四郡宣慰使和新編第二十五、二十六兩大軍團都統製的孫迪,以及四郡宣慰副使兼戰旗軍團副都統製鄒華已經帶著魏地駐軍高級將領們在此迎候。
在簡單接見勉慰了魏地的文武官員後,劉遠風帶著幾個心腹重臣來到了行宮書房中坐下詳談具體的作戰計劃。
眾人剛剛落座,劉遠風就一臉壞笑地對鄒華說道:“這一年多把你留在魏地,累壞了吧,朕也是非常想念你啊!
以前你整天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時候,還真沒覺得你這麽重要,這段時間沒了你在身邊幫忙,本教主才發現,朕是真的很需要你啊,沒了你,很多大事都辦不了,尤其是很多馬屁都沒人會拍,本教主真是經常感覺好無聊啊!”
鄒華自然是最了解劉遠風的,心中知道劉遠風突然對他這麽熱情肯定不是好事,便直接苦著臉說道:“教主,您都說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了,您就直接說吧,到底有什麽倒霉差事又要落到我頭上了?”
“咦, 你怎麽會這麽問,本教主是真的很思念你啊!”
劉遠風這話說的看似誠懇,但那臉上憋不住的笑容卻早已出賣了他。
“教主,您越是真的想我,就越說明您是有一般人都不願意乾的倒霉差事要交給我,換句話說,您在有什麽好事的時候,是從來不會想起我的!”鄒華哭喪著臉說道。
“哦,這次真不是!這次真的是有一件別人都想搶著乾的好事兒,朕沒給他們,就想著留給你呢!”劉遠風繃著臉說道。
“真的?是什麽事兒?”鄒華疑惑地問道。
“這次南下伐陳的首戰先鋒官啊!當日在朝堂上,滿朝的武將都哭著搶著跟朕請求當這個先鋒!可是朕就想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只有你鄒華才能勝任!”劉遠風一本正經地答道。
“先鋒官?這聽起來倒是個很出彩的立功機會,但是我怎麽還是覺得這裡面有陰謀呢?”鄒華仍舊是滿臉的懷疑。
“你……你居然不相信本教主,枉我特意把這麽好的差事留給你!朕真是太傷心了!”劉遠風說著說著就又有些不著調起來。
“教主,其實吧,我這個人一向喜歡低調,不求名利,而且從不與人爭功,既然這個先鋒官有這麽多的人想乾,那我怎麽好意思去爭呢!陛下,我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那些特別想乾的將軍們!”鄒華說道。
鄒華此刻的意思就是不管劉遠風怎麽說,他也絕對不上套。
“嗯?你什麽意思,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鄒華嗎?”劉遠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