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君臣二人剛剛商定了對敵之策,讓齊思瑾吃下定心丸並再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時,突然有內侍在門外稟報道:“陛下,董琦大人有緊急軍情,在外面求見陛下!”
“叫他進來!”齊思瑾立即說道。
很快,董琦急匆匆走進禦書房,向齊思瑾施禮後,不等齊思瑾發問,便立即說道:“陛下,丞相,出事了,剛剛接到的戰報,第二軍團和第四軍團在從南興郡向齊城增援的途中,於渭嶺一帶遭遇燕國大軍的伏擊,兩大軍團十萬余人全線潰敗,幾乎全軍覆沒!”
“什麽,你再說一遍!”
齊思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韓凌宇都有些愣住了。
“陛下,第二軍團和第四軍團在渭嶺被燕國大軍伏擊,幾乎全軍覆沒!”董琦硬著頭皮重複道。
“這怎麽可能!渭嶺在南興郡與齊郡交界的地區,那裡是我們的腹地,燕國的南北兩路大軍都距離渭嶺還遠著呢,怎麽會有燕國的大軍突然出現在那裡?
能夠重創我們十幾萬大軍,燕國人至少要調集同樣多的人馬。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敵軍有這麽大規模的部隊調動,為什麽會完全沒有情報提前傳來!”韓凌宇也忍不住質問道。
在韓凌宇剛剛與齊思瑾的謀劃中,第二與第四軍團能否順利進駐齊城,是他們能否立於不敗之地並最終獲勝的最關鍵一步。沒想到這才剛剛定下計劃,這支決定成敗的大軍竟然就不存在了。不管換成是誰,都很難接受這個消息。
“沒錯,這不可能,燕國人難道真的長了翅膀,飛過去的嗎!”齊思瑾更是近乎咆哮著說道。
“陛下,丞相,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在渭嶺伏擊第二和第四軍團的燕軍並非是原本入侵我國的南北兩路燕軍,之前這兩路大軍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密切監控之下。
出現在渭嶺的應該是一支新出現的軍團,據分析可能是原本駐扎在炎興郡一代的燕國谷西軍團!
至於他們是何時進入我大齊境內的,又是怎麽一路通過我大齊的各個州府,悄悄埋伏在渭嶺的,臣還沒有探查清楚,不過我們的第二和第四軍團被伏擊,這個情報絕對不是假的。
陛下,臣失職,沒能提前探知如此重要的情報,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董琦跪地叩首道。
“事到如今,懲罰你還有什麽用,你下去吧。”齊思瑾無力地說道。
“董大人,陛下不治你的罪,是因為陛下仍然信任你,你必須立即探清這次伏擊的全部來龍去脈,加強情報的搜集,不能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以將功折罪!”韓凌宇在一旁說道。
“是,下官明白,臣叩謝陛下不殺之恩,臣這就去部署,一定盡快探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董琦向韓凌宇和齊思瑾施禮後,立即轉身而出。他在來之前就知道這次問題的嚴重性,燕國十萬大軍深入到大齊腹地設伏,而大齊的情報機構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這是極其嚴重的失職!
所以他此次進宮幾乎就等於是進鬼門關,如今能活著離開,心下略松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對大齊帝國未來命運的深深擔憂……
在光複教那位神秘的右護法替齊思嘉去衛南府勸降徐亞斌的時候,徐亞斌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那就是像徐亞斌這樣的潛伏暗子是不是還有。當時光複教右護法只是一笑了之,徐亞斌並沒有聽到答案,但這個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這些暗子表面上是通過齊思嘉的手布下的,但實際上都是由燕凌雲和季先在背後謀劃的,徐亞斌則是他們啟用的第一枚暗子。
這些暗子在被啟用前都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別人的棋子,而他們被安排做官的地方看似隨機,實際上都是經過精心選擇的。就像徐亞斌所在的衛南府一樣,每個由暗子擔任地方官員的地方,都是在燕國的攻齊預案中將會起到關鍵作用的要地。
李塘縣、岩灣府、白峰縣、新石州、碑田府,這五個看似非常普通的府、州、縣,在大齊境內都與衛南府一樣,既沒什麽名氣,所處的位置也稱不上什麽兵家必爭之地。
然而,如果把這五個地方放在大齊帝國的版圖上觀察,就會發現,這五個地方正好連成了一條自西向東的橫線,最西面的李塘縣正好接壤已經被燕國先期攻佔的東川府,而最東面的碑田府則正好是渭嶺的所在地,也就是大齊帝國第二和第四軍團被伏擊的地方。
這五個地方的縣令、府尹、知州,都有著與徐亞斌類似的經歷,而在他們的幫助下,燕國大軍十萬余人得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渭嶺,並在那裡布好了陷阱,以逸待勞。
而剛剛在南興城折損了近半兵力的大齊第二和第四軍團,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即翻山越嶺的南下增援齊城,剛走到渭嶺就毫無防備地掉進了燕國的陷阱之中,其結局則可想而知……
就在齊國抵抗燕國入侵的戰局急轉直下時,同命相憐的陳國戰局也已日趨明朗。
當張冰帶著戰旗禁衛軍團的數萬精銳騎兵向濱海郡前進的消息傳到濱海城時,陳修終於坐不住了。
張冰的大軍剛剛進入濱海郡的境內,就有一個斥候騎兵飛馬來報:“報,督帥,前方出現一支車隊,還趕著不少羊,好像還有豬,為首之人穿著陳國的文官製服,自稱是大陳帝國豫王派來勞軍的使者,想要求見督帥!”
“見!”
張冰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
沒多久,一個身著大陳中等文官服飾的中年人就出現在了張冰面前,這人見到張冰之後笑眯眯地向張冰拱手一禮,說道:“下官是大陳帝國豫王府長史方天碧,見過張總樞密使。”
“何事?”
張冰騎在馬上,並未還禮,只是吐出這麽兩個字。
“哈哈,這濱海郡如今是豫王殿下的領地,豫王殿下得知張總樞密使大軍過境,特派下官攜帶肥羊一百隻、豬兩百頭,美酒三百壇,蔬菜一千斤,前來勞軍,一盡地主之誼!”這位自稱為豫王長史的人笑著說道。
“豫王好意,張某心領,但我軍此來並非過境!我軍既然已經到了,那這濱海郡也就不再是豫王領地!這些禮物,張某替豫王殿下先收著!
另外,豫王殿下如果願意,您可隨意參觀張某所率之軍,然後回濱海城排兵布陣。三日之內,張某將率這支大軍進駐濱海城,接管濱海郡全境,屆時,張某再用這些禮物款待豫王殿下,一盡地主之誼!”
張冰難得說了一大串話,但語氣充滿著冷漠和自信。
這個自稱叫方天碧的人聽完張冰的話,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愣了一下後,他才開口問道:“張總樞密使見過本王?”
“未曾見過。”張冰淡然答道。
“那你為何能認出本王?”
這個自稱為豫王府長史方天碧的人,其實正是陳修本人。
“哼,隻帶寥寥數人,面對我戰旗軍團數萬鐵血將士,竟毫無懼色!在本將面前,又如此鎮定自若!
文弱的江南能有此等膽識者屈指可數,而又有如此雍容華貴的氣度者,整個濱海郡,怕也沒有第二個人了吧!
若是隨便一個刀筆小吏就能有此等膽識和武功境界,那本將的大軍又如何能輕易來到這裡!”張冰冷哼一聲說道。
“大陸上的人都說張總樞密使用兵如神,冷血無敵,本王一直不相信一個凡人能到此等境界,今日聞聽將軍帶兵犯境,忍不住親自來見識一番,沒想到,見到張總樞密使本人,本王才發現,之前那些傳聞根本還未及真實之萬一!”陳修歎了口氣說道。
“豫王殿下過譽了。”
張冰略微欠了欠身子,總算是施了個禮節。
“今日本王自投羅網,認栽了,不過本王輸的不冤,要如何處置本王,悉聽尊便!”陳修說道。
“張某說了,殿下如果願意,可隨意參觀張某所率之軍,然後回濱海城排兵布陣。三日之內,張某將率這支大軍進駐濱海城,接管濱海郡全境,屆時,張某再用這些禮物款待豫王殿下,一盡地主之誼!”
張冰像機器人一樣又把之前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一遍,甚至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什麽,你明知道本王是誰,還肯放我離開?”陳修不敢置信地問道。
“我已經破例重複過一次自己的話了,不會再重複第三遍。豫王殿下請自便吧。”
張冰說完,一催胯下戰馬,繼續向前行進,而整個大軍也隨之重新前進。
“本王麾下還有近十萬大軍,濱海城也被本王經營多年,城高池深,糧草充足,你就這麽自信,三日之內能打下濱海城?”陳修衝著張冰的背影大聲喊道。
然而,張冰並未搭理他,整個大漢的數萬騎兵也都沒人搭理他,全都旁若無人地從他身前走過。
哦,也不能完全說沒人搭理他,就在陳修站在那裡發愣的時候,一隊騎兵跑過來將他帶來“勞軍”的那些牲畜、蔬菜和酒都帶走了。
而且這些騎兵簡直就像是強盜,不僅接收了那些本就要送給他們的東西,甚至還把陳國士兵們自己隨身的物資也都搶走。要不是陳修的手下們拚命爭搶,保住了一點點口糧,陳修可能就要一路餓著肚子回濱海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