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一個小小的齊國府尹,對於那些來自各大帝國富貴豪門的人來說,吸引力遠不如入讀風揚元堂的機會,所以最有錢的那些人並不會出手去拍,他們要留足銀子去搶那封介紹信。
但對於陳國來的這位父親而言,他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夠入仕為官,當初他讓自己的兒子報考風揚書院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如今既然能夠一步到位,而且所要花費的銀兩又遠遠少於那封介紹信,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他立即開口叫價,最後,他也如願以償,終於用全部的身家拍下了這個到齊國為官的機會。而且那個神秘的賣家也說到做到了。
就在當年,他的兒子非常順利地得到了從縣令舉孝廉到太學考核證明的一切身份文件,又通過了只是走個過場的殿審,直接成為了大齊皇帝任命的衛南府府尹。
我講的這個故事沒錯吧,府尹大人?”
神秘來客把徐亞斌的過往經歷講的繪聲繪色,幾乎每句話都讓徐亞斌露出震驚的神色,等到他的故事全部講完,徐亞斌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凌厲之氣,整個人萎靡了下去。
因為徐亞斌知道,能夠如此詳盡地了解他的出身的人,肯定絕非凡人,一定是他完全惹不起的人,或者說一定是某個實力極為強大的組織。
“你應該是代表那件拍品真正的賣家來的吧?我坐上這個府尹的位置後,也一直想弄清楚到底是誰賣給我的這個官,可是完全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對方隱藏的太深了!
雖然我的心裡一直不踏實,但時間長了,一直沒有遇到任何特別的事情,我也漸漸的都快忘了這件事了。沒想到,終於還是有人找上門了,直說吧,你們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徐亞斌此刻的狀態,完全是任人宰割的認輸了,既然對方當初能把他輕易扶上這個府尹的位置,如今自然也能輕易讓他身敗名裂。
“哈哈,徐府尹不要這麽消沉嘛,我都說了,我今天來是幫你的,不是來害你的。咱們不妨先聊聊最近的時局吧,不知道徐府尹對齊國這場內戰的前景如何看?”神秘客人笑著問道。
“這場內戰?”
徐亞斌沒想到這神秘客人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答道:“齊思嘉的能力與擁有的實力都遠遠比不上當今陛下,雖然有燕國出兵相助,但他們畢竟與齊思嘉的地盤還隔著一個南興郡。
如今這南興郡有兩個軍團二十多萬大軍駐守,與燕國皇帝率領的燕國北路軍兵力相當,燕國人與齊思嘉想要短期之內打下南興郡實現會師,比登天還難,但只要他們不能及時會師,齊思嘉在河中郡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第五軍團足以剿滅他的那些部隊了。
所以這次內戰,齊思嘉幾乎沒什麽贏的可能,想必他之所以敢起兵,定是受了燕國在背後的鼓動,但他只不過是被燕國人利用了,成了燕國出兵大齊獲取利益的棋子而已。這場戰爭最後定然是大齊與大燕兩大帝國的正面對決”
那神秘客人在聽徐亞斌的話時,開始還保持著之前那種淡然和不屑的笑容,不過聽到最後卻收起了那份不屑,說道:“徐大人不愧是見多識廣,這一番見解很是獨到,不過這都是表象!
如果齊思嘉能夠一舉佔領南興郡的郡城,奪取齊思瑾囤積在那裡的糧草輜重,同時端掉第二和第四兩大軍團的指揮中樞,那麽,你覺得勝利的天平會不會有所傾斜呢?”
“什麽,就憑齊思嘉那區區不到十萬人的散兵遊勇?他既要防禦第五軍團的進攻,守住河中郡,又要突破南興郡東面那近二十萬大軍的防禦,攻佔南興城,這不是在做白日夢嗎?”徐亞斌說道。
“哈哈,什麽話都不要說的那麽絕對嘛,你所說的一切困難,都是建立在齊思嘉僅僅從陸地上進攻南興城的前提下。假如他不從陸地上走,而是從水路走呢?
從河中郡北面的炎河岸邊登船,向西逆流而上,走不了多久,就是衛南府的碼頭,從這裡登陸後,只需再悄悄穿過衛南府,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北面偷襲南興城了,這可是一個南興守軍絕對想不到會有敵人入侵的方向啊!”神秘客人笑著說道。
“可是河中郡的漕運並不發達,恐怕都湊不出足夠的運兵船吧,齊思嘉造反之後,朝廷已經下令,把整個炎河上的船隻都集中到了南興郡,讓齊思嘉無船可征。
而且前不久,北岸的韓王國也下令所有渡船不許靠近南岸,不許有一人一船介入大齊的內戰。得不到足夠的渡船,齊思嘉根本無法從炎河上調動軍隊!”徐亞斌說道。
“嗯,沒錯,看來徐大人果然思考過這些事情,這讓我對您更是刮目相看了!大齊的地方官員中,能有您這樣眼光的人真是不多了。哈哈,有關戰局的事情,咱們就暫時先聊到這裡。
下面,我可以真正解答一些徐大人關心的問題了,比如,您一直想知道的,那個幫你坐上這府尹之位的人的身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了!”神秘客人微笑著說道。
“到底是誰?”徐亞斌瞪著眼睛急忙問道。
“正是禮親王殿下!”
神秘客人這回沒有再拖泥帶水,而是直接說出了答案。
“什麽,齊思嘉!”
徐亞斌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就意識到了更多的問題,他立即感到自己正在掉進一個深深的漩渦之中,不,他早已經掉進去了,只是現在才真正發現而已,而且這還是個一旦掉進去就會萬劫不複的超級大漩渦。
“沒錯,正是!不過徐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背後真正的主君,再這麽直呼殿下的名字,是不是顯得不太尊敬啊!哈哈!”神秘客人笑著說道。
“主君?”徐亞斌驚詫地問道。
“沒錯啊,難不成,徐大人覺得,像齊思瑾那麽小肚雞腸的人,在知道了您的這些秘密之後,還會繼續信任你嗎?你這樣一個陳國商人之子,之所以能成為大齊的府尹,可完全都是禮親王殿下幫的忙啊!
您覺得齊思瑾到時候還能讓您繼續做這個府尹嗎,或者說,還能讓你活下去嗎?”神秘客人冷笑著問道。
徐亞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沉默了許久,而這期間,神秘客人什麽也沒說,就那麽笑吟吟地品著茶。
最後,徐亞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禮親王殿下想讓我做什麽?”
“嗯,徐大人果然是識時務的聰明人,需要你做的事情其實都很簡單。就像徐大人剛剛說的,禮親王殿下想要贏得這場戰爭,只能是迅速攻佔南興郡,而想要迅速攻佔南興郡,又只能是從炎河上繞道衛南府!
可河中郡確實沒有多少船可用,不過嘛,徐大人的衛南府碼頭,可是停著足夠多的船隻的!據我所知,齊思瑾下令把炎河上所有的船隻都集中到南興郡之後,起碼有一半都集中在了您的衛南府碼頭吧!
所以您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第一,秘密調動足夠多的船隻到河中郡,供禮親王殿下調遣;第二,在禮親王的大軍從碼頭登陸後,確保大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衛南府的防區;第三,由您親自出面,騙開南興城的北城門,讓禮親王的大軍順利進城。
就這三件事,想必以您的身份,做到這些並不難吧!”神秘客人笑著說道。他的心中很是滿意,因為眼前的徐亞斌要比他之前想象的聰明的多,這也就意味著徐亞斌可以把這些事情辦得更加完美。
“好,我知道了,我會全力配合的。”徐亞斌歎了口氣說道。
“這就對了,徐大人不要這麽不開心嘛,雖然現在看起來,禮親王的勝算似乎不大,但只要有了您的幫忙,讓禮親王的大軍順利攻佔了南興城,那禮親王的勝算可就大增了,到了那個時候,您可就是頭功啊!
想想看,你們徐家在大齊沒有任何根基, 在齊思瑾的手下,您這輩子也就只能是個府尹了,說不定哪天連這個府尹都被人給頂了,可要是您輔佐禮親王殿下登了基,您就是第一功臣,到時候封侯拜相都不在話下啊!”神秘客人一邊站起身,一邊笑著寬慰道。
“我明白,既然已經別無選擇,那就全力一搏吧!”徐亞斌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說道。
“徐大人果然是當世俊傑!那我就不多打擾了,具體的細節,會再有人來跟府尹大人商定的。”神秘客人說完便轉身要走。
“等一下,最後一個問題,像我這樣隨時等待啟用的暗子,在大齊境內,燕國人和禮親王殿下應該還布了不少吧?”徐亞斌突然問道。
“哈哈,徐大人,你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應該明白,人如果太聰明了,並不一定是好事!告辭了,哈哈……”
神秘客人沒有正面回答徐亞斌的問題,而是在說了這麽一句話後笑著離開了。
……
炎黃文摘:當年在豐澤拍賣場,那些遠比徐家有錢有勢的人之所以沒有去爭相競拍第二件拍品,並不僅僅是因為齊國的一個府尹不值錢。事實上,一府的府尹對於絕大多數家族來說,都是很有吸引力的,他們之所以不去拍,是因為他們深諳官場潛規則,所以非常忌憚這個不知來路的官位背後隱藏的風險和陷阱。可惜,世代從商,從未涉足過官場的徐家父親並不懂這些,當他的兒子真正懂得這些的時候,早已身陷在那陷阱中,難以逃脫了。——摘自著名野史作家彭慧神著《戲說漢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