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風瞪著眼睛看了看那個精致的小瓷瓶,接著問道:“恐怕是毒藥吧?”
李劍翔冷笑了一下,沉聲回道:“毒藥倒是不算,不過一旦服用此丹藥後,就要每年都至少再服用一顆,如若不然,最長一年之後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場上的眾人聞言,當即明白這光複教是要以此藥控制眾人的生死。一旦妥協服了藥,此生就會成為光複教的奴隸,從此受其驅使,再無自由可言。
不過最早出來宣布支持光複教的幾個人見到李劍翔手中的小瓶子後,竟然是兩眼放光,連形象都不顧地小跑到李劍翔面前叫嚷著討要丹藥。
“我願服用神丹!”
“請李護法賜丹藥!”
“我們絕對忠於光複教,請賜神丹!”
……
“唉,看來他們這些人是早已經吃過這個神丹妙藥了,看這些人兩眼放光的樣子,這藥吃過之後定會讓人上癮。光複教千年來一直非常神秘,沒想到他們的教主竟然是個修習毒藥煉製的高手!”
時金蟬搖了搖頭歎息了一句,不知道他是在為這些人惋惜還是氣憤。
然而李劍翔並沒有像眾人想象的那樣將手裡的丹藥賜給那幾個人,反而揮出一掌將幾人打飛了出去。
隨後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哼,我們光複教不會養廢物,這教主親自煉製的丹藥數量也有限,可不是誰想要就能得到的!在場的人都要至少殺死一個其他門派之人作為投名狀,才能來本人這裡換取一枚丹藥。”
光複教這一手更是毒辣,他們不僅要用藥物控制別人,還要讓那些人手上沾滿武林同道的鮮血,從此在精神上和肉體上都死死地與光複教綁在一起,再也沒有背叛的可能了。
不過武林就是武林,雖然眼前的這個武林與劉遠風想象中那種仁義大俠滿天飛的武林不太一樣,但是他們在出於自私自利的想法而漠視他人生死的同時,當自己的底線被觸及時所展現出的無懼生死的膽識還是對得起‘習武之人’這個稱呼的。
對於很多武林中人來說,他們的底線就是自由,他們可以為了保命而放棄公道正義,成為惡行的幫凶,但他們同樣也可以為了自己的自由而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
當光複教的陰謀徹底圖窮匕見之後,一眾真正有骨氣的江湖中人終於站了出來。
“光複教真的是好算計啊,想要老子對你們俯首稱臣,門兒都沒有,想要老子的命是嗎,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李劍翔,你們光複教好大的胃口,想吃掉我們這麽多人,也不怕自己被撐死!”
“哈哈,我今天真是聽了太多的笑話,就憑你們一個幾千年來都鬼鬼祟祟不敢見人的小小教派,就想讓老子歸順,昨天被你老婆夾壞腦袋了吧!”
“你們光複教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爺爺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們站到一起!”
“呸,老孫頭,我剛說自己是他老子,你就說你是他爺爺,你這是佔我便宜啊!”
“咱們有他這樣的兒孫還真是嫌丟人!”
“是啊,丟人!嗯?你他娘的還是在佔我便宜!”
……
看著剛才還都一副貪生怕死模樣的人們突然紛紛變成了視死如歸的勇士,李劍翔的神情也有些意外,一時有些發愣。
而時金蟬則對劉遠風說道:“這光複教千年來一直自行其是,幾乎不與武林中人來往。可以說他們既算是武林中人又不算真正的武林中人,
雖然歷史悠久,但實際上,光複教對江湖中人的了解還是非常有限的,他們機關算盡,卻還是算錯了武林中人的性格。” 劉遠風看著眼前的一幕,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這李劍翔有些惱羞成怒了,恐怕馬上就要狗急跳牆、大開殺戒,一會兒必然是一場惡戰。”
“武林中人千年來最不會的就是聯手,你看他們現在叫囂的厲害,其實心裡想的肯定都是要趁著一會兒混亂的時機,讓別人衝在前面替自己擋弩箭,自己則找機會悄悄突圍逃走。到時候咱們也不用逞強,找機會施展輕功離開就好。”
時金蟬語氣凝重地囑咐了幾句,要是一會兒這些武林中人真的全力突圍,他們這幾個輕功高手還是很有希望趁亂突圍出去的。
“哼,那些弩箭都是可以連續發射二十隻箭的,而光複教每個人都帶了至少兩把已經上好箭的連弩,一個人就至少可以連續發射四十支箭。
場地周圍至少圍著一千多光複教眾,那就是至少四萬支喂了劇毒的箭將在瞬間覆蓋這裡,就憑這幾千烏合之眾,還妄想能渾水摸魚跑出去?”
在這個時候潑上一盆冷水的,竟然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冰。
時金蟬自從與劉遠風三人同行後還是第一次聽到張冰說話,他驚訝地望著張冰,不過不是因為張冰所說話的內容,而是他一直以為張冰是個啞巴……
劉遠風也是驚訝地看著張冰,就算是劉遠風也很少聽張冰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不過他想了想便明白了,張冰這是怕自己輕敵吃虧才破天荒地說了這麽多,作為負責情報和刑罰工作的副教主,張冰的觀察能力和情報儲備果然不是劉遠風、藍寶音可以比的。
李劍翔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見到有這麽多人不怕死的與自己作對,他真的被激怒了,只見他大手一揮,喝道:“不服者格殺勿論,放箭!”
四周的光複教眾迅速扣動手中連弩的扳機,第一波箭雨迅速飛了出來,外圍的第一波武林中人隨即倒下一片,果然沒有一個人逃出去,甚至沒人能靠近光複教弟子。
在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軍隊面前,只會匹夫之勇的武林高手們果真就是一群可以被隨意宰殺的烏合之眾。
沒錯,此刻的光複教教眾就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就在光複教教眾準備繼續用箭雨覆蓋那些不聽話的武林中人時,突然出現了新的情況,讓光複教眾人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屠戮工作。
只見自由島上空突然傳來了四聲煙花脆響,接著就在天空上出現了紅、黃、藍、紫四朵信號煙。
就在這四道信號煙出現在天空的同時,那些原本與撕去偽裝前的光複教教眾一起站在外圍圍觀武林大會的普通人中,突然又有一批人不再做抱頭蹲地的怕死狀,而是迅速站起身來撕去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緊身勁裝,並且同樣人手一把手弩對準了身邊的光複教教眾。
這些人所穿的統一服裝顏色分成四種,恰好對應了天上那紅、黃、藍、紫四色信號煙。
會場上的眾人一時無法數清這些新出現的人有多少,但明顯要比光複教的教眾多出不少。
就在所有人都對這些新出現的人的身份和來意驚疑不定時,一個響徹全場的通報聲揭開了謎底。
“自然神教到!”
雖然剛剛看到信號煙和新出現的人的服裝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這一聲通報時,還是讓劉遠風三人非常吃驚,可以說他們幾人吃驚的程度絕對比場上的其他人猶有過之。
畢竟別人只是吃驚自然神教也來了,但他們身為自然神教一正二副三大教主,卻是誰都沒聽說自然神教的人會來。
尤其是藍寶音更加鬱悶,這出現的自然神教教眾看上去很可能正是他護法四堂的屬下, 而他自己竟然完全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不過如果這些人不是冒充的,那麽此時此刻還能弄出這麽大陣仗的也就只有……
果然,很快,一眾高手就簇擁著一個一身素雅儒袍的人走了過來。
場地上的武林中人很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讓這新出現的一群人走到了中央,而這為首之人正是自然神教弘法副教主唐永起。
劉遠風三人見真的是唐永起出現了,便也放下了心,劉遠風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而時金蟬的話此時也傳進了劉遠風的耳中:“這帶隊的是自然神教副教主唐廷儒,身後是自然神教烈焰堂堂主田龍、飛沙堂堂主胡震、颶風堂堂主孫遙、海嘯堂堂主張俊。
嘖嘖,竟然是自然神教總壇火、土、風、水護法四堂堂主齊至!這回是越來越好玩了,剛才還是光複教一教唱獨角戲,這回可以看兩大教狗咬狗的精彩大戲了。”
這最後一句話一說完,時金蟬突然發現,劉遠風三人幾乎同時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向自己。
當時他還無法理解這三個眼神的意義,不過直到很多年後,時金蟬還經常在夢裡看見這三個各不相同的眼神,然後滿臉冷汗地從夢中驚醒。
劉遠風對時金蟬最後的那句話自然不會真的放在心上,換成自己的話,恐怕想的會更加齷齪,不過他倒是對時金蟬搜集情報的能力更加刮目相看了。
炎黃文摘:當一個人的“自由”與另一個人的“自由”發生碰撞時,真正的“自由”才剛剛開始醞釀!——摘自《欽定帝國軍官學校基礎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