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不走這個門,從這兒向東繞過去,那邊的東大門才是新生報到的地方!”
值門學生今日似乎已經見多了這樣的人,生硬地說了一遍已經重複了上百遍的話。
隨後他看了劉遠風一眼,又補充道:“中門只有在每屆學生畢業和重大慶典活動時才會開。而東門則是專門在每次新生入學的時候開的。”
道過謝之後,四人向著那守門學生指示的方向跑了過去。繞著高高的青石院牆跑了一大圈,終於看到了他說的那個東門。
遠遠望去,門外已經聚集了三四百人,一座高大的鍾樓矗立在門外,鍾樓下,幾個風揚的學生正負責給新到達的考生登記。
這個東門雖然不似正門那般高大華貴,但也顯得古樸厚重,門上也懸著一塊匾額,字體與正門一般,上書“風雲際會”四字。
門前不遠處,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黑袍老頭兒坐在一個桌案後,正美滋滋地喝著茶水。
這時他看了看桌上的香案,打了個哈欠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考生登記結……束!”
就在他說到“結”字時,四個身影衝到鍾樓下,並以常人無法看清的速度各自搶過一本登記薄,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名字,而此刻正好是老頭兒說完“束”字。
老頭兒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四個人,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們,猶豫了一下後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許了四人的行為。
劉遠風、張冰、藍寶音和凌宇就這樣驚險地成為了這一屆考生中最後到達山頂的四個人。
風揚書院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入學考試也由此正式拉開了帷幕。
穿著寬松的薄綢黑袍的老頭放下手裡的茶碗,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好,本人是風揚書院主管學生日常事務的副院長邢文博,受院長大人之命,替他來歡迎各位選擇了風揚的青年才俊,同時也由本人負責主持各位的入學考核。
希望各位都能夠發揮出最好的水平,成為我們風揚的一員,我背後這扇專為新生入學而設的大門已經敞開,就等著你們走進去了!
我們風揚書院有著悠久的歷史,其前身為雨幽書院,在大齊帝國開國國師風不為祖師退隱到此地之前就已經存在……”
這位邢副院長似乎特別享受這種在萬眾矚目之下訓話的感覺,就這樣一個簡單的開場白竟然說了整整一刻鍾還多,以至於向來最有耐心的劉遠風都開始打呵欠了。
烈日下的考生們更是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發泄著不滿了。
“這老頭坐在涼棚裡喝著涼茶倒是開心,咱們還在太陽下面曬著呢,到底有完沒完了。”
“就是,咱們一大早爬了這麽高的山,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到呢。”
“是啊,說的全是廢話,到現在還沒說入學考試到底什麽規則呢!”
……
似乎是終於感受到下面考生的不滿,也或許是自己已經盡興了,邢文博終於開始進入正題了。
“對於風揚入學考核的規則,想必你們都已經很清楚了,不過按照程序我還是要再講一遍。
一會兒在入學考核正式開始後,首先是持有四大帝國侯爵以上家族或者五大王國公爵以上家族推薦信的人先到我這裡接受檢查。
主要是檢查推薦信的真偽,大陸上每個符合條件的家族都會有我院送去的一枚特製印信,推薦信上除了家族印章之外,還要有這枚特製印信才有效。
而由於我們書院給每個家族的印章都不同,
都有不同的秘密標記,推薦信上的印章只有與我手中的存根相印證才能確認是真的。 經過確認的人可以直接去高級臨時宿舍休息,元堂學生的臨時宿舍是免費的,明天書院工作人員會安排你們正式入讀元堂人班。
在所有持推薦信的考生都經過檢查之後,就是已經準備好十三萬兩銀子銀票的考生到我這裡來交錢登記。
在確認銀票為真後,你們便也可以去臨時宿舍休息了,至於是去高級宿舍還是中級宿舍,則由你們自己定。高級宿舍每晚費用十五兩白銀,中級宿舍每晚五兩銀子。
大概明後天,書院的工作人員會安排你們正式入讀亨堂人班。想要直接上天班或者地班的人要在正式入學之後再單獨提出申請,接受另外的考核。
最後就是對剩下的考生的入門考核了,你們要逐個到我這裡展示才藝、武技、入讀風揚的誠意等等,總之要讓我滿意,讓你們進這個大門。
只要進了這個大門,就算是你們已經通過了第一道入門關,今天就也可以去休息了,至於是選擇花錢住中級臨時宿舍還是住免費的普通臨時宿舍,也由你們自己定。
當然了,高級臨時宿舍就算你們有錢也是沒資格住的。
接下來幾天會安排你們參加文試和武試,根據入門關、文試關和武試關這三關的綜合成績,最後來決定你們是否能夠被風揚錄取,以及錄取之後是進入利堂還是貞堂。
都清楚了吧,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問題的話,現在就請持有介紹信的……”
邢文博最後象征性地問了一下,他相信自己已經把這些大陸人盡皆知的規則說的夠詳細了,不會有人提問的,於是就想正式開始今天的入門考核,不過,他想錯了。
“報告邢副院長,我有問題!”
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毫無疑問,正是劉遠風。
很多周圍的考生都詫異地看向他,他們不明白,這麽清楚的事情怎麽還會有人提問,不過又仔細想了一下劉遠風的話後,便也釋然了,人家自己都說自己有問題嘛……
邢文博皺了皺眉,看向那個高舉著右手的青年,他認出這正是最後到達的四人之一。
剛才邢文博看他們幾人的衣著氣質應該都是有錢的大戶人家子弟,才網開一面默許了他們可以參加入學考核,沒想到他們不老老實實地眯著,居然還這麽多話。
但為了樹立一個良好的長者形象,邢文博還是微笑了一下,和藹地對劉遠風說道:“哦,這位考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盡管問,老夫知無不答。”
“邢副院長您好,我記得古聖先賢曾經說過‘有教無類’,可是為什麽號稱大陸第一的風揚書院要設計如此不公平的入學考核呢,為什麽沒有錢的平民子弟就無法進入元堂和亨堂?
憑什麽我們要通過嚴格的三關考核,而貴族和有錢人就什麽考核都不用?
還有,為什麽我們的入門考核怎麽可以連個客觀標準都沒有,完全由您一個人隨意決定呢?”
劉遠風抑揚頓挫地接連問出了這三個問題,贏得了在場所有平民子弟的好感,同時也被所有人當成了傻子。
“這人果然有問題”成了所有人共同的心聲,能不能進風揚明擺了全憑這姓邢的老頭子一句話,在這個時候問這種除了會得罪邢文博以外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顯然是自掘墳墓。
邢文博也是有些發蒙,他也沒想到敢有人在這個時候問出這麽幾個問題。
風揚書院不管名頭多大也就是個書院,不籠絡各國權貴,不多積攢錢財怎麽能順順當當的辦好書院,怎麽能得到如此大的名氣,怎麽能保證書院的運轉。
風揚能夠招收那些有潛力的貧賤子弟免費在利堂讀書, 甚至提供免費宿舍和飲食、服裝,已經是大陸少有的開明書院了。
可若是沒有亨堂收來的錢,哪有錢養利堂的學生,又哪有錢去聘請那些全大陸最知名的學者啊。要知道在整個書院中,元堂和貞堂都基本是收支平衡,利堂則是完全賠錢,只有亨堂是盈利的啊。
這些東西明眼人都懂,可他邢文博卻並不適合在這個場合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有一點他是很清楚的,這個讓自己很不爽的傻小子已經被刷掉了,自己絕對不會讓他進風揚的門。
邢文博笑了一下,說道:“這位小兄弟說的好,‘有教無類’正是本院的宗旨,不管你們出身如何,經過我院的培養都能夠成為大陸的棟梁啊。
至於你的前兩個問題,與你們執行本次入學考核的規則無關,也不是我這個副院長能夠輕易回答的,假如你能進入風揚,自可以找院長去問。
最後一個問題嘛,那是因為你們每個人的特點與擅長的東西都不同,實在無法制定出太具體的標準,只能根據具體情況具體判斷,而院長比較信任老夫,所以便把這個重任交給了本人。”
“有教無類”這句話本就有兩種解釋,劉遠風問的時候用的是第一種意思,而邢文博這個老狐狸則在回答的時候換成第二種解釋,繞過了這個問題。
劉遠風對此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院長雖然信任您,可是我們不了解您啊,我們怎麽知道您會公平公正呢,而且您完全掌握生死大權,誰知道您不會憑心情做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