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遠風以“品鑒”的目光盯著前面那白衣美女看個不停時,周圍眾人議論的聲音也傳進了他的耳中。
“一千兩,她也真敢要!”
“誰說不是呢,這都是第三天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小姐,跑到這兒找樂子!”
“嘖嘖,幸虧她這麽要價,不然所有的向導都不用幹了,生意肯定都歸她一個人了。”
“也不能這麽說,就算她再厲害,一天也就只能接一個生意而已!不至於讓別的向導沒飯吃。”
“看到美女就動心了啊,這就幫人家說話了!”
“唉,要是我能拿得出一千兩銀子,一定要感受一下那不同的體驗是什麽!”
“行了行了,你口水都流出來了!丟不丟人,快擦擦!”
……
聽著這些議論,劉遠風才注意到,在白衣少女身前還立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一行工整娟秀但又不失豪氣的字:“遊山向導,一日傭金白銀千兩,保證讓你有不同的體驗!”
原來這少女是個遊覽向導,也就是另一個世界裡所說的導遊,正在這裡招攬生意。
這雨幽山北部景點范圍很廣,山高、峰險、林密,外地人想要遊覽的話,多數都要雇傭本地向導帶路講解,不然就算僥幸沒迷失在大山中,也必然會漏下很多景觀沒能看到。
這一路走來,劉遠風三人已經見到了不少上前招攬生意的向導,男女老少都有。
不過一般來說,五人以下的小團隊請個向導帶著遊覽一日的傭金市價只是五兩白銀,而這少女可謂是獅子大開口,要價足足是市價的二百倍。
就算是一般的富商也很難輕易拿出這麽多銀子來請個向導,也就難怪這白衣少女雖然美若天仙,但眾人卻只是圍觀,三天都無一人上前雇傭她擔任向導了。
就在劉遠風算計著自己身上的銀票,猥瑣地考慮著要是自己出來雇傭這個美女,會不會有個什麽豔遇,同時對她所說的不同體驗的內容想入非非,甚至思考該怎麽甩開張冰和藍寶音這兩個礙事的人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了兩個年輕男子。
為首那個人平淡地說了一句:“我二人願聘請姑娘為向導”。
劉遠風與圍觀眾人急忙看去,只見剛剛講話的那人身著白色綢衫,面帶微笑、溫潤如玉、風采翩翩、雍容自若、氣質沉穩,一看就是一個面對山崩地裂也能淡然處之的人物。
而跟在他身旁的年輕人看似與藍寶音年紀相仿,一身淺綠色勁裝,從頭到腳一塵不染,完全不像一個風塵仆仆的遊客。雖與藍寶音一樣英武挺拔,但卻要明顯比藍寶音多了一些成熟穩重的氣息,眼神也要更顯深邃。
白衣少女的一雙纖纖玉手輕按琴弦止住了琴聲,抬起頭看了看兩人,微微皺了皺秀眉說道:“兩位公子可看清了我的傭金數額?要是也想無理取鬧,請先看看他們幾個!”
順著白衣少女的目光,劉遠風發現,距離少女三十米外的山腳下,數名各色衣著的男子正躺在地上呻吟,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估計都是之前想要上前輕薄調戲這白衣少女,而被少女出手打飛了。
劉遠風這才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剛剛完全被她的美麗吸引,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少女散發的氣息絕對是達到地階以上的高手。
“姑娘多慮了,在下雲飛,這是愚弟雲翔,我兄弟二人絕非登徒浪子,乃是被姑娘的琴聲與氣質打動,相信姑娘所言的‘不同體驗’肯定物有所值,
真心來請姑娘做向導帶。 我兄弟二人遊賞一下這雨幽風光。這裡是大齊韓氏票號的銀票,正好白銀千兩,大陸三百余家韓氏商號通兌,請姑娘查收!”
自稱雲飛的白衣男子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禮貌地向前一遞,那幾張輕飄飄的銀票竟然就直直地飄到了少女身前,竟是直接用內力遠遠送了過去。
少女接過銀票仔細看了看,之後小心地疊好收了起來,抬頭看了看雲氏兄弟,白皙無暇的臉上換上了一副狡黠的微笑,開口說道:“不錯,確實是韓氏銀號的銀票,今天本姑娘就是你們的向導了,不知二位公子之前來過這雨幽山脈嗎,這遊覽路線和方式是你們定還是聽我的?”
雲飛聞言禮貌地回道:“不瞞姑娘,我兄弟二人還是第一次來這雨幽山脈,雖然久聞雨幽山脈峰林壯麗、山川奇峻,但對山中景觀與道路一無所知,今天這遊覽路線和遊覽方式就全都有勞姑娘多費心了。”
白衣少女眨眨眼睛,笑著說:“既然二位公子這麽說了,那小女子就不推脫了,今日說好了,一切都要聽我的!”
“正該如此,今日我兄弟二人都聽姑娘的,只是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雲飛一直是標準的謙謙君子形象。
“哦,你們叫我萍萍就好了,那現在就出發吧!”
話音剛落,這位萍萍姑娘便將琴背在身上,用力一踩腳下的地面,飛一般的竄了出去。
雲氏兄弟顯然沒有想到這位美麗的向導竟然是個急性子,剛說了兩句話就施展輕功直奔雨幽山的山門而去了。
雲飛衝著迅速遠去的少女背影喊道:“萍萍姑娘不必著急,還請等等我們!”
不過前面的少女完全沒有減慢速度的意思,只是遠遠飄來了一句話:“既然說好了今天遊覽的路線和方式都聽我的,那你們就要適應我的方式,都說了會給你們一個‘不同的體驗’,要是跟都跟不上,可別怪我服務不周哦!”
這句話一傳來,雲氏兄弟和圍觀的眾人都是一愣。
劉遠風很快反應了過來,原來這少女一開始就沒安什麽好心,她先誘騙別人說出一切都聽她的,而她的遊覽方式竟然是全力施展輕功去遊覽。
劉遠風看的出,這位自稱萍萍的少女不僅武功境界已經是地階初段的高手,而且主修的武功就算不是輕功盜賊之術也必然是某種強調輕巧飄逸身法的武學,恐怕地階中段以下能夠追上她的人極少。
這樣一來,雇傭她的人就只能眼看著她帶著千兩白銀跑路卻無可奈何,而那所謂“不同的體驗”,指的恐怕就是被騙錢還有苦無處訴的體驗吧。
雲氏兄弟愣了一下後,自然也反應了過來,不過他們並沒有因為被耍而憤怒,雲飛反而笑了一笑對雲翔說了句“有趣”。
接著他也縱身而起,全力施展輕功追了上去,其速度比那少女有過之而無不及,雲翔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也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這一幕再次讓在場的眾人震撼了一下,藍寶音看著幾人的背影說道:“這個雲飛絕對也是地階上段的高手,其內力之深應該還在我之上。那雲翔的功力可能也不在我之下,不過應該主修的是類似輕功的功法,但是好像又與一般的輕功不太一樣。”
劉遠風沒有說話,見熱鬧已經結束了,便走到剛剛少女坐著的石頭上坐下,開始大吃自己一路買來的各種水果和零食。
張冰、藍寶音二人略顯無奈,也隻得陪著坐在一邊休息。
另外一邊,那白衣少女一路沒有停歇,一直跑到山門深處,翻過兩座山頭,又快速登上了一座一般人根本無法爬上的高峰才停下腳步。
她一邊抹去額頭上剛剛滲出的細小汗珠,一邊笑著自言自語說:“還是本姑娘聰明,這麽輕松就賺到一千兩,別說優秀了,肯定能拿到第一名!”
不過她自言自語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就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沒想到萍萍姑娘不僅琴彈得好,武學造詣也如此深厚,這一路行來果然景色壯麗,尤其立於這座山峰之上所見群峰環繞的感覺,果真是旁人無法體驗的!啊,姑娘小心……”
少女剛剛過於得意忘形,她自信絕不會有人能跟上自己,竟然沒有發現身後跟來的二人。這突然傳來的聲音無疑嚇了她一跳。
三人所處的這個山峰頂部本就狹窄,地面又非常濕滑,突然受到驚嚇的萍萍一個不穩竟一腳踩空,幸虧雲飛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拉住,才讓少女躲過了香消玉殞的結局。
少女重新站穩後,將手臂從雲飛那有力的手中抽了出來,臉色已經微紅了,不知道是被剛剛的險情嚇的還是騙錢之後被苦主追上害羞的。
不過此刻這位面色微紅的少女卻真的讓雲飛那顆強大的心為之顫動了一下,自小就見慣了各式美女、才女的他,從未想過世間竟然還有能讓自己動心的女子。
炎黃文摘:大漢乾祐二十四年(大齊天保二十年、大陳禎明十七年、大燕元璽二十三年),這是一個值得在炎黃大陸歷史上大書特書的年份,也是雨幽山人應該永遠記住的一年。因為在這一年,影響整個炎黃大陸未來命運的幾個人第一次聚齊在西平郡雨幽縣一個普通的山脈腳下,雖然這個時候的他們還都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但從這一年開始,炎黃大陸的一條條命運之線開始在這個點逐漸交匯到一起,而雨幽山脈作為一個地理名詞也第一次與大陸的命運緊密地聯系在一起。——摘自《西平郡雨幽縣縣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