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凌宇在聽到幾人的賀禮時也是忍不住好笑,這種純粹湊數的東西照例是不會念出來的,但這門房卻一個不少的大聲報了出來,明顯是這幾個損友特意要求的。
“哦,既然是宇兒的好友,那可千萬不能怠慢了。”
韓妍見韓凌宇如此重視這幾個同學,便也親自起身迎接。
“伯母,在下雲飛,這是冷言、楚山、文源、雲翔、文褚,我們是凌宇的好兄弟,今天特地代表書院的同學們來為您祝壽!不過我們幾人家中貧寒,囊中羞澀,買不起太好的賀禮,讓伯母見笑了。”
雲飛當先向韓妍深施一禮,介紹了六人的名字。
“說的哪裡話,宇兒經常跟我提起你們,只要來了就好!”
韓妍自是不會對這幾個晚輩的賀禮挑剔什麽。只不過雲飛竟然能一本正經的說出幾人家境貧寒的話,臉皮厚度實在是越來越接近劉遠風了。
“楚山見過伯母,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伯母,我是文源,這要不是凌宇介紹,我是真想不到您是他的母親,您長的實在是太年輕了,看上去跟他就像是姐弟啊,我就祝您永遠這麽年輕,永遠這麽漂亮,嘿嘿!”
“伯母,我是雲翔,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伯母,文褚祝您健康長壽!”
“母親,冷言一向不喜歡說話,我之前跟您提過。”韓凌宇在一旁替張冰解釋了一句。
除了張冰僅僅施禮未說話外,另外幾人都笑呵呵地說了幾句吉祥話,把韓妍逗的眉笑顏開。
“不礙的,不礙的,各位賢侄不必多禮,你們都是宇兒的好兄弟,宇兒每次回家都對你們讚不絕口,多謝你們平日裡對宇兒的照顧了,今晚來伯母這裡,就一定要玩的開心。”
“嘿嘿,凌宇真的會誇我們?恐怕不說壞話就不錯了。”楚山笑道。
“哈哈,賢侄說笑了,快入座吧,別一直站著。”
韓妍笑著準備安排這幾人就坐,可是望了望院子裡的桌子卻有些尷尬。
她自己就坐的主桌早已經被韓家的主人和各大勢力的貴客坐滿了,而小院中的其余四桌雖然還有幾個空位,卻都是每桌只有一兩個空位,找不到能讓六人挨著坐的。
院外的那些桌雖然還有一些空位,可那都是給客人的隨從們準備的。這六個少年雖不算身份多高,但作為韓凌宇的同窗好友,也不適合去跟那些隨從下人們坐在一起。
韓凌宇也看出了這個問題,一時也是略感為難。
“哈哈,歡迎幾位公子啊,想來幾位公子應該是不想分開坐的,可是小院內已經坐滿,我看就給六位公子在那邊單獨擺一桌怎麽樣,方便幾位公子暢談,再讓凌宇少爺好好陪陪你們。”
韓寶貴上前幫助韓妍母子解圍,這是他臨時想出的最好辦法,既把他們請到院外,又不必與隨從們共坐一桌。
不過,還未等雲飛、文源幾人答話,主桌上就開始傳出了聲音。
“哈哈,凌宇賢弟的同窗好友怎麽能坐到院外去呢,還是坐在我這裡吧,沈某坐到旁邊桌上就好。”
原來是沈忠起身讓座了,他可是不敢自己佔著主桌上的座位卻讓太子殿下坐到外面去。
“啊,沈大人,使不得啊……”
韓顯臣沒想到沈忠竟會這時候出來讓座,急忙出言製止,不過他話音還沒落,身旁的更多人便站了起來。
“沈大人說的有理,
凌宇兄弟的同窗自該在主桌上與大家好好聊聊,鄒某換個桌子也一樣。” 鄒華見到劉遠風和張冰進來,自然也不敢坐著不動。
“是啊是啊,我們夫妻到那邊坐了。”
黃易蕭拉著細封靜也站了起來。
“有道理,梁某也給年輕人倒個地方。”
梁超起身笑了笑,同時還悄悄衝化名楚山的梁立業眨了眨眼,可見這梁超應該是梁立業的族中好友。
“既是如此,雲海也換個地方。”宋雲海收起折扇,站起來笑呵呵地說道。
這沈忠、鄒華、黃易蕭、細封靜、梁超、宋雲海正好空出了六個位置,雲飛、文源等六人也沒有絲毫推辭,只是象征性地向六人拱拱手,便一個個坐到了空出的座位上。
這一幕再次讓韓家眾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尤其是話剛說了半句的韓顯臣,下巴都快掉到桌子上了。
不過他自然也不傻,這些讓座的人背後都代表著一方大勢力,若是這六個風揚的學生真的只是風揚書院排名最後的學堂裡最低年級的家境貧寒的普通書生,別說讓座了,估計他們連正眼看上一眼都難。
韓顯臣執掌韓家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起初他並未認真觀察這六個書生,如今仔細觀瞧,只見這六人雖然都隻穿了普通的布衣,卻各個氣質不凡,內力深厚,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上位者氣息根本無法掩蓋。
再想想剛剛那六個讓座的貴客離席時下意識流露出的恭敬神色,這六個書生的大致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韓顯臣眯了眯眼睛,與韓乃臣對視了一下,心中已經明了,這些日子韓家所遇種種事情的幕後主使,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幾個年紀輕輕的書生了。
韓顯臣與韓乃臣坐在那裡臉上陪著笑,心裡則在翻江倒海。
不過這風揚七傑既然聚齊便也就無視旁人,你言我語聊的熱火朝天,連韓妍都成了看客。
不過韓妍眼見自己的兒子在與這幾個同窗暢談時,竟是他從小到大少有的發自內心的開心,便也非常欣慰地看著幾個少年談天論地了。
席間,雲飛、雲翔、楚山等人盡顯貴族風范,但劉遠風和藍寶音則是充分利用說話的間隙對桌上的大魚大肉來了個秋風掃落葉,果酒佳釀也喝了不少。
結果劉遠風突生便意,就讓韓凌宇帶著自己去找廁所,藍寶音見狀也跟著去如廁。
三人行至小院牆邊,那裡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賀禮,劉遠風隨便看了看,突然被一套白玉瓷器吸引了目光,連酒勁都消了大半。
他借著院裡燈燭的光,近前仔細看了看,隨口問韓凌宇道:“這套瓷器很精美啊,是誰送的?”
“嗯?哪個,我看看,哦,這個啊,這是大燕帝國太子府詹事沈大人帶來的,看上去是不錯。”韓凌宇看了兩眼後答道。
“什麽好東西,我看看……咦,這好像是月……”
藍寶音湊到前面想看個熱鬧,結果也發現這套白玉茶具看著眼熟,剛要說出來,便被劉遠風拉著繼續向廁所走了。
劉遠風和藍寶音都看出了這套茶具與當日在豐澤城拍賣場見到的那套“月夜瑩霜”非常像。
但那畢竟是大陳帝國的國寶,不管雲飛這位大燕太子出於什麽目的把這套茶具買下後又送到韓凌宇家裡,一旦傳出去都一定會給韓家招來不小的麻煩。而今晚這裡人多嘴雜,絕對不能讓藍寶音說出那個名字來。
韓妍的壽宴一直進行到子時才結束,眾人都喝的暈暈乎乎的,紛紛拜別而去。
雲飛、文源等六人也都回到了他們在齊城的客棧,說來這些人在齊城都有自己的產業或據點,可沒一個去自己的地盤住的。
韓顯臣與韓乃臣雖然心中有事,但也不得不喝了不少酒,不過這韓氏兄弟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韓德凱的房間外使勁敲門。
“昨晚就鬧了半宿,今天又是誰這麽早來啊,讓不讓人睡覺了。”
韓德凱昨晚並未參加韓妍的壽宴,出於種種考慮,韓顯臣也沒有強行叫他參加,便也沒人知道他昨晚又幹了什麽,而他此刻還沒起床。
韓德凱一邊嘟囔著一邊打開了房門,“父親,三伯,你們怎麽來了,這一大早的,有什麽事嗎?”
“哼,進去再說。”
韓顯臣看著眼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哼了一聲,走進了房間,四處掃了幾眼,確定了屋內沒有別人。
而韓乃臣也在最後進門的時候把房門關嚴了。
“這是怎麽了,你們不會還是要問我得罪什麽大人物了吧,我都說了,我真沒得罪什麽人啊,最近家裡遇到的事肯定跟我無關。”
韓德凱見自己的父親和三叔如此嚴肅,便也心裡發慌,但他確實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麽錯事。
炎黃文摘:在炎黃大陸漫長的歷史上,商人都是一個既尷尬又特殊的群體,一方面他們擁有遠超一般百姓甚至不輸王侯的財富,但另一方面卻並沒有多高的社會地位。官吏與貴族們多數都瞧不起商人,極少屈尊與之來往,在官方宣傳中也將商人定為“士農工商”四類百姓中排位最後的一類。也正因此,我們才可以理解在“風揚七傑”為韓母慶祝五十大壽的時候,各方貴族勢力僅僅派出幾個地位不高的手下作為特使,就能讓身為大齊第一商業世家的韓家受寵若驚了。——摘自帝國京師大學出版社《簡明炎黃古代史》